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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刀

第二百五十章 禽獸,禽獸不如

奇怪的刀 八寸小刀 2529 2018-12-18 21:02:56

  這個(gè)念頭不再僅僅是念頭,而是決定。

  但決定以后,路小石心中并沒有生起破敵于先機(jī)的萬丈豪情,也沒有蕩起為家為國舍生取義的高尚情懷,反而讓那種孤獨(dú)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沉重。

  他蜷縮著身體,將散發(fā)著濃郁牛羊膻味的氈毯緊緊裹在身上,眼睛無神地看著那些透進(jìn)帳篷的火光和身影。

  那丫頭在做什么呢?

  他忽然想到這個(gè)問題,心中陡時(shí)生起濃濃的悔意。

  先前見著伊斯塔時(shí)那種反應(yīng),讓他終于不能再逃避地認(rèn)識到,自己并不是一個(gè)正常的人,至少在男女事上并不正常。

  那么離開京城時(shí),真還是應(yīng)該給那丫頭說清楚,不然會害了人家,至少會耽誤了人家。

  一念到此,他又倍感糾結(jié)。

  在邛州城外的雪山上初相遇,在南海杜家的再相逢,在扶桑島上相依相伴共生活,在皇宮里生死斗…….

  一幅幅畫面浮現(xiàn)在他腦中,不管畫上內(nèi)容是日常的平淡,還是偶遇的險(xiǎn)境,總是暖洋洋的,如冬日陽光。

  沒有人不喜歡冬日陽光。

  他很是出神,沒有注意到帳篷外的綽綽身影當(dāng)中,有一道身影顯得越來越大,很快將帳篷的門簾遮住。

  簾動人現(xiàn)。

  “阿哥!”

  伊斯塔原本焦急的臉一下子變得如冬日陽光,躍過來撲在路小石身前,伸出手撫其額頭,道:“你醒了?沒事了?”

  路小石一下回過神來,所有思緒和情緒都迅速收斂,唯剩下病怏怏的冷靜,輕聲回道:“醒是醒了,但我全身無力……胸口也悶,出氣不利索……”

  伊斯塔趕緊捂住路小石嘴巴,道:“那你別說話了?!闭f罷便開始解開腰間那根桃紅絲帶……

  路小石嚇了一跳,道:“你……我……我是舊疾復(fù)發(fā),需要靜靜地調(diào)息一晚上,明天便好了?!?p>  伊斯塔臉一紅,道:“我就靜靜地陪你睡?!?p>  路小石再懵一逼。

  他知道氐羌人對男女事很隨性,但也知道這種隨性是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chǔ)上,伊斯塔甚至都沒有和他談?wù)撨^此事,怎么就跳躍到靜靜的一睡來了?

  念頭轉(zhuǎn)了好幾下,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是見鬼的開太爾,是長生天的見鬼選擇,根本輪不到自己表達(dá)悅還是不悅。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道:“伊斯塔你聽我說,這么多年我習(xí)慣了,一個(gè)人專心調(diào)養(yǎng)才會好,如果有人在旁邊,便不能靜心,這病就好不了?!?p>  伊斯塔呆了呆,停止了進(jìn)一步的動作,默默地看著路小石。

  良久,她突然無聲一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輕輕撫著路小石的臉頰,眼中充滿和她年齡不相符的寵溺。

  路小石痛苦不堪,身體微微顫抖。

  顫抖當(dāng)然是假,他就是故意抖給伊斯塔看的,屬于一種無聲而有力的拒絕;但痛苦卻是真的,畢竟這么多年來,他還沒有被除了娘親以外的女人這樣撫摸過臉頰。

  伊斯塔自然看到了,不禁面露擔(dān)憂,輕聲道:“阿哥,那你靜心調(diào)養(yǎng),明天一早我再來?!?p>  路小石無力地嗯了一聲,繼續(xù)顫抖著,直聽到伊斯塔慢慢出了帳篷,才緩緩長舒口氣,悄悄睜開了眼。

  他感覺臉上燙得厲害,仿佛還有一只溫暖的手停在上面,又仿佛是被誰用發(fā)梢不停地?fù)徇^,留下些異樣的感覺。

  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了當(dāng)初教草兒騎馬的情形,那時(shí)他和草兒不過是身體接觸,卻也有極為異樣的感覺,但事后歸結(jié)于被那條馬毛辮拂過鼻尖的癢。

  然而此時(shí)想起來,那種癢的感覺和現(xiàn)在這種感覺卻極其相似……

  不知過去多久,他正自出神,不防又瞟到帳篷門簾被黑黑的影子遮住,于是想也沒想便趕緊閉上眼睛。

  簾動人進(jìn)。

  “別裝了!”

  這是青顏冷靜而肯定的聲音。

  “裝的?害我擔(dān)心!”

  這是連赤恍然而釋然的聲音。

  路小石霍地睜開眼睛,又寧神探查了帳篷外面的情況,才一咕嚕翻起來,瞪著二人,沒好氣道:“一身酒氣,哪里還容得下?lián)模俊?p>  “青老師喝的少,喝的少?!?p>  連赤嘿嘿上前,道:“都怪圖金太熱情了,非得請我們喝酒,我本是想早來瞧瞧你,但又想到和我青老師現(xiàn)在的身份是娘家人,那總得……”

  “你娘家的人!”

  路小石大怒,飛起一腳把連赤踹翻。

  “別鬧了!”

  青顏在氈毯上盤腿坐下,看著路小石問道:“你怎么想的?”

  路小石砸吧著嘴,道:“還是先得把圖金的意圖摸清楚,至少知道他們此番南下是有意還是無意?!?p>  青顏道:“準(zhǔn)備怎么做?”

  路小石正色道:“你們現(xiàn)在回去繼續(xù)喝酒。”

  連赤剛爬起來,以為路小石還在說氣話,不禁羞澀而惱火,道:“路路你這就不對了!”

  青顏抿嘴一笑,道:“你得給他說清楚些?!?p>  “我的小赫赫,圖金和那幾位長老,肯定對我們有所防范,但其他的氐羌人,未必個(gè)個(gè)都能守口如瓶?!?p>  路小石看著連赤,無奈道:“我已經(jīng)裝病了,至少今天晚上沒辦法自己打臉,只能繼續(xù)裝下去,你們除了和圖金喝酒,也找機(jī)會和別的氐羌人多喝一些,從他們嘴里應(yīng)該能夠套出一些有用的話來?!?p>  連赤恍然。

  青顏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道:“姑且試試?!庇盅鸬闪诉B赤一眼,道:“走吧!”

  連赤噯了一聲,屁巔巔跟著青顏向帳外走,到了門簾處卻又突然轉(zhuǎn)回來,再扭頭看著青顏身影遠(yuǎn)了,才擠眉弄眼說道:“路路,春霄一刻值千金,你還裝什么病??!”

  路小石似笑非笑,道:“你來?”

  連赤長嘆一聲,惋惜道:“你沒看見青老師盯我盯得有多緊嗎?”

  路小石咬牙蹦出兩字,道:“禽獸!”

  連赤嘿嘿笑道:“話說伊斯塔也不小了,你何必把自己搞得禽獸不如?”

  路小石無語。

  連赤遲疑道:“這般守身如玉,難道是為了草兒?”

  路小石強(qiáng)忍。

  連赤搖頭道:“不該呀!你和草兒處了那么久,好像也沒發(fā)生什么事兒??!”

  路小石再忍。

  連赤分析道:“你有潔癖!聞不得氐羌女人身上那股羊騷味兒?”

  “呯!”

  路小石忍無可忍,再一次踹翻連赤,壓著嗓子喝斥道:“死胖子你記好了……”

  “那是曾經(jīng)!”

  “……曾經(jīng)的死胖子你記好了,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膘騎將軍,做事之前先想想你懷里那道圣旨,別的不說,沼澤里還有幾萬兄弟在挨餓受累,你能不能別這么禽獸?”

  “能??!”

  連赤嚴(yán)肅道:“別以為只有你和青老師明白,我也早明白了,現(xiàn)在我們?nèi)涛曦?fù)重就是為了鎮(zhèn)震、鎮(zhèn)巽兩營的兄弟,我如此這般嬉皮笑臉,是為了迷惑氐羌人,讓他們對我失去防備之心。”

  “……我是忍侮負(fù)重,你是喝酒快活。”

  “和氐羌人喝酒,難道不是忍侮負(fù)重?”

  連赤邊說邊走,臨了掀起門簾,幽幽道:“如果實(shí)力允許,我也想像你這樣裝病了事,總比喝酒強(qiáng)!”

  “你再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讓雷劈死!”

  “讓雷劈死?”

  連赤英俊無敵的臉上滿是不屑,道:“我就得了便宜還賣乖,劈呀,來劈我呀!”

  話音一落,帳篷外突然變得一片慘白,像是白晝來臨一般,而瞬間后又恢復(fù)成昏暗的夜色。

  沒有雷聲,卻有一道長長閃電劃過。

  連赤一個(gè)哆嗦,貓腰出了帳篷。

  路小石沒有趁機(jī)打擊連赤,而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閃電是在沼澤方向,難道那里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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