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窗,似乎聽到外面的議論聲。無非新郎俊朗,彩禮漂亮。她隔著蓋頭低聲抽泣,不知這淚水是為何。
搖晃一會,轎子慢慢落下,她知道,這是到了曲家門前。
靜待門簾打開,她拿著蘋果惴惴不安。
待他終于將她牽出,她心中的緊張感驟生。真的是要過門了。
蓋頭未接,她看不清來賓,只聽得到父親的聲音與弟弟的聲音。
“我背你?!彼穆曇敉蝗豁懫?,說的話讓她遲疑。
但此時她并不能質(zhì)疑什么,只得照做。
四周立刻響起了起哄聲,那叫喊聲讓她羞紅了臉,趴在他背上一陣溫暖。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紅綢牽著兩位新人,步入了洞房。
丫鬟嘴里念著吉祥話替他們系了衣角纏了頭發(fā),最后蓋頭放下。她微瞇著眼適應屋子里的光線,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他身上。
“可有餓了?”他坐在她身邊攬著她,另一只手捏著她的柔夷。
“有點?!彼郧牲c頭。
“我讓丫鬟先拿些吃的進來,一會還要去陪賓客,你先等一會。等……為夫回來疼你?!彼Φ耐敌?,嘴里說著痞話。
她卻并不覺得下流,只當他是耍貧嘴,嬌俏的喊著讓他快些去。
待他關(guān)上房門,她仔細觀察起了屋子。
屋子里擺放很簡潔,許是因為新嫁,所以所有的家具上都擺上了大紅色的喜字。
唯有床用的紅色。
紅色的蔓簾與被子,上面鋪滿了蓮子棗子。早生貴子,她知道這個寓意。
用手摸了摸軟軟的棉被,她心中被填的滿滿的。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少夫人,少爺吩咐奴婢端些吃食來?!?p> “端進來吧?!?p> “是”
那奴婢應聲而入,手上端著一份餐盤,香氣瞬間布滿屋內(nèi),引得她饞蟲直叫。
“這是少爺吩咐熬的草花松茸湯,說這清淡,一定要先食暖著胃。這邊是清油燙白雞和小菜,少夫人若是還有要吃的,可以吩咐奴婢?!?p> “不用了,就這些吧。”
“那奴婢先下去了?!蹦茄绢^將餐盤放下,隨后便出了門。
那丫頭的一席話讓她倍感溫暖,原來他時刻都是惦記她的。
小心的品嘗起這些吃食,這里便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那晚他喝的迷迷糊糊歸房,瞧著她是又笑又鬧,行房之事她早就偷看過畫本子,約摸是有那么點清楚。
半推半就中一切便成了,她也從女孩變成了少婦人。
曲家她雖一直來,但幾乎是見不著除了曲霽峰外的別的人。
這新入曲家,倒是對長輩都不了解。
瞧著身邊人已經(jīng)熟睡,也不忍將他搖醒,想著明早再問也不遲。
晨間的微光升起,她隱約聽到了熟悉的鳥叫聲。
是咕唧!
有些不敢相信的下床,隨后打開了窗子,果然見到咕唧停在了窗臺口,對著她歡快的叫著。
看樣子是舍不得她了。
“這是你養(yǎng)的小鳥兒?”
也許是她的動靜將他吵醒,他此刻正倚在床邊對她笑著。
“這是我碰巧救的,沒想到這個小家伙還舍不得我。”
她回望他,笑的清甜。
此時她不過披了件薄紗,景色煞是誘人,他只覺得昨晚的欲望宣泄的還不夠,但見她手中的小鳥,只得暫時壓了下去。
“若是沒有籠子,我找人修一個可好?”
“無事的,它知道我在這,自己便會筑巢?!彼χ鴮⑺畔拢S后朝他走去。
這番場景,他已無需再忍,猛的將她拉入懷中,隨后好生疼愛。
一場春風沐浴軟糯嚶嚀,兩人皆香汗淋漓。若不是丫鬟來敲門,他們或許又會睡過去。
今日要奉新茶見長輩,可耽誤不得。
兩人拖著疲軟爬起身,他體貼的為她穿上衣服,又扶她在梳妝臺前坐好,隨后描目畫眉。
他畫眉的手藝還算可以,倒不至于讓她出了洋相,所以她并沒有修改。只是擦了胭脂便站起來,替他去更衣。
待兩人妥當后,便開門讓丫鬟進來。
還是昨日端食來的小丫頭,她對著兩人盈盈一拜,說了句夫人老爺都在前廳等著了,隨后便把床單收了去。
那上面的血紅已經(jīng)有些烏黑,卻是一種見證。
他們匆忙趕至前廳,此時曲伯伯和曲伯母已經(jīng)在那閑聊開了。見他們來,皆是慈眉善目的望著他們。
曲伯母她見得很少,似乎伯母不愛出院子,所以她并沒有碰到過幾次。
“以后有什么不習慣的便對我說,我也沒得個女兒,這渾小子若對你不好你便同我說,我來教訓他就是。”
曲伯母笑著說到,隨后拿出一副玉鐲,拉起她戴在手上:“這是我的婆母傳與我的,今日便交給你?!?p> 那鐲子原是兒媳傳家,她看著摸著分外珍惜。
曲伯父并沒有說什么,許是見得太多次,早已不把她當外人了,只笑著接了新茶讓他們早些下去休息。
原以為曲家人丁會很復雜,卻沒想到如此簡單,她倒是有些羨慕,羨慕曲伯母一人獨占了曲伯父的愛。
也羨慕曲霽峰能有他父親滿滿的關(guān)心。
日子并沒有因為她嫁進來而改變,他每日還是習劍練武,只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坐在他身邊,享受他的關(guān)心。
蕭家只回門那天去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原本感情就不深厚,這下更像是客人。
唯有弟弟還是同以前那般想要纏著她,然而身份不同,她現(xiàn)在是曲家少夫人,再不只是蕭家嫡小姐了。
母親并沒有來見她,仿佛出嫁那日的些許關(guān)心都是幻影。
只那柚子樹做成的箱子擺放在屋內(nèi),真真切切的告訴她,那日母親叮囑過她也去尋過她,僅此而已。
她也學著母親,在院子里種下了一棵柚子樹,盼兒盼兒,若是女兒,便也做成木箱,讓她出嫁時一并抬走。
心中暗暗發(fā)誓,她定會好生呵護自己的孩子,不會如同母親對她那般。
原本以為自己就這么順順利利的相夫教子,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卻不料那場禍事來的太突然,突然到她連反應的余地都沒有。
鬼束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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