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時起,它便算是住下了。
翅膀上的傷一天天養(yǎng)好,糧食卻再也沒動,想來也是并不愛吃。
她不知道它應(yīng)該吃什么,但大抵它都是自己給解決,只水有些減少,她便只每天放好水,糧食便不再放了。
屋檐下漸漸地多了一個巢,它居然是在這安了家。
這院子基本只有她一個人,她不喜歡旁的人湊近,于是給母親提了一下,便將人都調(diào)開。
最近的侍女也是住在旁邊的院落,走過來也要小幾步路。所以咕唧的出現(xiàn),便只有她知道。
這算的上是她自己的小秘密。
推門而出,果然見它在屋檐的泥巢里叫的歡,她伸了個懶腰,對著它叫嚷兩聲,算作是打了個招呼。
洗漱妥當(dāng),看著點(diǎn)也該用早膳了,于是便晃晃悠悠去了前廳。
果然是除了她都到了。
母親旁邊的位置空著,桌前擺了一碗白粥,那是她的位置,她也不遑多讓的便坐了上去。
食不言寢不語,似乎也沒人怪罪她未叫人,大家都埋著頭吃著,只有弟弟與她有些眼神交流。
趁著大人不注意,弟弟小心翼翼用唇語說:“姐,什么時候來找我玩呀?”
她一愣,心里不是滋味。
上一次單獨(dú)帶弟弟玩耍是什么時候?她也是記不清了,只悄悄的眨眨眼,算作是知曉。
“媛媛你快些吃,一會跟我去曲家賠不是?!备赣H催促著她動筷子,嘴里也是吩咐。
算不得多情愿的開始動手,一邊吃一邊想著接下來去曲家后的事,倒是一個沒注意把粥給搗騰了出來。
二娘在一旁是不溫不火:“多大的姑娘了還這么不小心,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這話一說她火氣可算是上來了:“誰說出去呢!一點(diǎn)小事二娘也能琢磨出個二五八萬的?!?p> “你!”二娘被氣得一愣,隨后委屈似的給父親喊冤:“老爺,妾身也就提醒了一句,大小姐怎得就如此反應(yīng)?!?p> 她本來還想繼續(xù)說的,結(jié)果冷不丁被母親撞了一下,抬眼望去,卻見母親目光森冷,她下意識的閉了嘴。
只心里還是不服氣的,覺得母親偏幫了外人,卻對自己這個女兒不聞不問。
氣氛一下就冷了下來,只這時便聽見了弟弟的聲音:“茂兒還想再吃個白糕?!?p> “誒,多吃長身體?!倍镯樤挷绫憬恿诉^去,隨后又說起弟弟最近的功課受了夫子的表揚(yáng)。
一頓飯?jiān)谒炖锉闶撬魅粺o味,只將那碗粥喝完便不再進(jìn)食,只等在一旁待父親吃完后去曲家。
余光看向母親,卻見母親還是那般冷然,似乎這一切與她都無關(guān)。
分不清這是母親的真性情還是怎么的,她對現(xiàn)在的處境多的是失望了。
等了大約一刻鐘,父親便起了身,叮囑她在前廳稍等一會,隨后便離開。
大概是去收拾去了。
“娘,茂兒想和姐姐說會話。”小小的聲音響起,是弟弟在求著二娘。
用腳想也是知道,二娘怎么可能會同意?
果然,二娘那尖酸刻薄的嘴臉又冒了出來:“跟她有什么好說的,可別被帶壞了規(guī)矩。茂兒乖,一會娘給你弄些新玩具,咱們不稀的和沒教養(yǎng)的人來往?!?p> 蕭茂年齡小,大概只聽得出二娘這是不同意,卻聽不懂這話里別的東西。
但她卻不傻,噌的一下便是站了起來,手也握緊了拳頭:“你再說一遍?!”
“喲呵,怎么著,大小姐還生氣了?也不是二娘說你,你這要是真動了手,老爺是信你還是信我?”
這話一說卻是讓她突然冷靜了。
二娘的話不無道理,父親雖然對她算不得好,但到底卻是遵守禮儀的。動手打長輩,她站不住腳。
拳頭放下,她蹲下身對著蕭茂說到:“茂兒,等姐姐回來便帶你玩好不好?這回你可不要不出來哦。”
“茂兒沒有……是娘她……”
“閉嘴!”
二娘狠拽了蕭茂一下,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隨后便離開了前廳。
這會便獨(dú)留下了她一個。
坐在椅子上扶額沉思,其實(shí)一開始這個家并不是現(xiàn)在這樣,這改變與她有關(guān),也與二娘有關(guān)。
二娘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不過是趁著父親喝醉爬了床的侍女。不知是不是她命好,一晚便有了弟弟。
母親與父親的關(guān)系一直不遠(yuǎn)不近,所以她這個嫡女也并得不到多少父親的寵愛,但那時候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極端。
極端的開始便是弟弟漸漸懂事。
不知道母親對弟弟是個什么態(tài)度,也許也是漠不關(guān)心,但父親卻不是。
本就不多的關(guān)愛突然一點(diǎn)不剩的給了旁人,小小的她又如何受得了?以至于她明里暗里都表現(xiàn)得不喜歡二娘。
她不討厭弟弟,卻討厭二娘。畢竟二娘從來不給自己好臉色,說話還難聽的擠兌人。
在一個相對放任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她如何受得了這擠兌?所以嘴里自然是會反擊。只這反擊被父親聽見便是大不敬,自然對她越來越不喜歡。
而她不懂,只覺得父親離她漸行漸遠(yuǎn),于是便用了所有的法子引得他注意。
算的上是惡性循環(huán)吧。
“罷了?!彼龂@了口氣,蕭家傭人都說大小姐飛揚(yáng)跋扈乖張孤僻,她早已不再介意這些標(biāo)簽。
父親收拾完出來時她已經(jīng)在院門口等候,透過蕭家的大門,對面曲家的牌匾還是新的,當(dāng)真是才搬來不久。
那院落一直是空著的,她幾乎不出門,對外面的事知道的少之又少。
“走吧,一會可要好生些,別又沒規(guī)沒矩。”父親一邊走一邊叮囑,也不管她聽沒聽。
扣響大門,二人站立在門口。父女二人各向著一邊,竟是毫無交流。
許是曲家家主早就知曉,他們沒有等多久便進(jìn)了門,門童一路引領(lǐng)他們進(jìn)了偏廳坐下,直說老爺一會就到。
她心里嘀咕著,怎得曲家這般沒有待客之道,就算她昨日的事多有冒犯也不至于來賠罪還要等在偏廳啊。
心里不停在小心眼,手也擰著衣服的邊角,直盯著室內(nèi)不住打量。
鬼束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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