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打工做食客
孔酒先露出極度友好的笑容,然后從后腰處,拿出兩塊牌子,放在案臺上。
一塊是木牌,刻著活花。
一塊是玉牌,云上透日。
老陳看著這兩塊牌子,左瞅瞅,右瞅瞅,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道:“這是干嘛?”
“啊?!边@回輪到孔酒一愣,胳膊肘差點從案臺處滑下來,道:“掌柜的,您仔細看看,好好想一想?!?p> 老陳低下頭,臉擠到一塊,都快要哭了,心說這有什么可看的,一塊破木牌子,還不如我的菜牌,一塊也不知什么爛玉,只有中間一點很透亮,剩下地方都很污圖,一看就不怎么樣,但當(dāng)老陳抬起頭來,還是迎合著孔酒的表情,比他笑的還要友好,道:“很好很好?!?p> “嘿嘿?!?p> “嘿嘿?!?p> 兩人一臉奸商笑容。
孔酒自信一笑:“我就說嘛,哈!”接著拍了拍老陳的肩膀,道:“那我就先回去啦?!?p> 老陳趕緊放下擦桌抹布,伸出手道:“哦哦,您請您請?!?p> 孔酒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得意的朝著天季二人打眼色,招呼著一起走。
老陳撓撓后腦,沒整明白他要說什么,以為他只是回去座位繼續(xù)吃喝,沒成想他要出門,這回老陳不樂意了。
“哎哎哎,你干什么!”大叫聲,嚇了孔酒一跳,老陳小跑過去,伸手攔著,一手指著還在桌前的天季,道:“你們也坐下,都不許動?!?p> 天穹宇和季亦濃嚇得半蹲狀,不明白這老人為什么突然發(fā)飆,往孔酒拋出不悅眼神,似是再說,你不都解決了么,這咋回事。
“哎哎哎,你們怎么回事,要吃霸王餐是吧?!?p> 孔酒有些尷尬,小聲道:“剛才不都和您解釋清楚了么?!?p> “解釋?解釋什么!一看你們幾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剛剛還吃了這么一堆,完了就要走啊,哼,我告訴你們,都走不了,老丈我年輕時也是練過的,不好惹著呢?!?p> 孔酒哭笑道:“我們也沒想怎么著啊,大爺您別急啊。”
老陳滿口噴著飛沫,道:“啊,還讓我不急,我不急你們早就跑了,拿出兩塊破牌子,想干什么,就想嚇唬我啊,甭想!沒門!這就想吃白食啊,你們也不看看,走!這就和我見官去?!?p> 老陳一拉孔酒沒拽動,有些臉紅。
孔酒也不好意思,太過反抗。
孔酒一開始還想用老一套擺平這老掌柜,沒想到在這種小地方,大人物的號召力根本起不到作用。
天穹宇看在眼里,頭上都快冒青煙了,心覺得這貨怎么這么能惹禍呢,無奈之下走過去道:“喂,這位老板,給你這塊玉佩做飯錢吧,這樣的小店,也能盤下幾十個了,這回能放我們走了吧?!?p> 老陳非常不屑的,看著天穹宇遞過來的羊脂玉佩,道:“呦呦呦,又過來一個唬我,就你這東西能這么值錢?這么值錢你還給不起飯錢,哼,這么值錢的東西,你能給我?那你豈不是虧大發(fā)了?!?p> 孔酒插嘴道:“這東西真的很值錢?!?p> “你給我閉嘴?!崩详悰_著孔酒喊道:“就算值錢,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八成是拿個假貨來對付糊弄我,哼別以為我不知道。”
天穹宇眉頭一皺,“那你說,怎么辦?!弊约豪硖?,而且對面是個老人,天穹宇也不敢輕易用強。
老陳把臉扭到一邊,走到門口擋住,道:“別和我說你們回去拿錢,讓我等著,或者改天再送過來之類的話,我告訴你們,這類的我見多了?!?p> 天穹宇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現(xiàn)在是問你,你說怎么辦?!?p> 看著天穹宇那一張冰塊臉,老陳還真有點不自在,往后退了退,琢磨道:“我說嘛……要么第一,咱們一起去見官,看你們到時怎么辦,要么……”
“第二呢,您說您說?!笨拙岂R上趕緊過去討好,遞了杯茶水讓他潤潤口,要是真的拉去見官,就因為付不起一個小官的一頓飯,作為‘史上最嫩’花魁,可就更丟人了。
老陳吐了吐茶葉沫,感覺現(xiàn)在自己有點找回面子了,道:“第二嘛,你們留下給我做工,還你們的飯錢??茨銈?nèi)四9窐拥模瑧?yīng)該也不是長犯,我就暫且原諒個你們吧?!?p> 孔酒舒了一口氣,道:“哦哦這個好,哈,和氣生財嘛?!笨拙菩南脒@一頓便飯,能有幾個錢,打幾天工,錢不就回來了么,問道:“嘿,老陳,那你看我們大概得干多久呢。”
“少則個把個月,多了么兩三月,總之看我心情吧?!?p> 孔酒傻眼。
…………
自此之后,老陳就變?yōu)榱岁悗煾?,三人也由客人,變成了打雜兼小工兼火頭工兼切菜兼跑堂兼打掃兼洗碗兼等等等等,除了收錢的一切事物。
陳師傅給三人開的工資呢,是五十貫錢,不是一個人,是三人一起五十貫,而且還要扣掉一半去抵他們之前的飯錢,等于三個人忙活一月,一共只能賺二十五貫錢。
做了一天,才知道老陳這里為什么沒有伙計了,因為他實在是吸血鬼、螞蟥,給的這工錢,就是一個病懨懨普通勞力,都會比這多點,怪不得兒女都不來給他幫忙,因為實在是太摳了。
孔酒在好不容易得了閑暇時間,仰天長嘆,這得什么時候才能還完啊。
虎落平陽被犬欺,花魁淪落被老人欺。
難怪是史上最嫩花魁呢,這種經(jīng)歷三人更不敢出去說了。
第二天三人一早跟去上貨,在后面推著車,引來無數(shù)目光,尤其是少女們粉嫩的臉蛋。
三人還以為自己太落魄,容易讓人嘲笑,發(fā)誓要回去好好洗洗,其實是無論灰塵多少,都掩蓋不住那英姿。
這一天不知怎么了,來這吃飯的人奇多,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多一天,自然樂的老陳合不攏嘴。
孔酒心道,自己這狗屎運,怎么給這老家伙帶來了呢。
到了晚上,三人在后院深井洗漱,累的四腳朝天躺下。
“這一天天的,比修煉還累?!碧祚酚畹溃骸拔艺f,咱們得干到什么時候為止啊,你算清楚賬了沒有。”
孔酒搖搖腦袋道:“別提了,我現(xiàn)在到想讓他去報官了,這家伙整個就是一個剝削地主老財啊?!?p> 天穹宇道:“你還說,還不是你惹的禍?!?p> 孔酒道:“他拿咱們?nèi)齻€當(dāng)三十個人使喚啊,我真干不下去了。這老家伙要錢不要命,成天跟打雞血似的?!?p> 老陳別說,還真是很勤勞,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準備,到午餐后才小睡一會兒,然后就一直到半夜了,三人是不花錢白來的苦力,自然不用白不用了,從上菜到打掃,都要跟隨,忙個不停。
當(dāng)然也不是一分不花,還是花了一點點,那一點點工錢的。
不過好在老陳做飯的手藝,確實可以,鄰里八鄉(xiāng)的,和大酒樓自然不能比,小飯館中還是獨樹一幟的,三人也跟著學(xué)了不少手藝。
孔酒支棱爬起來,道:“我決定了!”
天穹宇很煩躁,道:“你又有了什么主意,千萬別告訴我。”
孔酒推著他,讓他睜眼,道:“這回說真的,我們明天就逃走,好不好?!崩详愲m然對三人干活時,盯得很緊,但到晚上,都睡去了,三人一意想走,可不露半點聲息。
天穹宇道:“那為何不一開始就走,還等到現(xiàn)在干了這么多活再走干什么?!?p> 孔酒苦笑:“一開始就走,咱們心里不是會不安么,這下咱們也干了不少,若等著還完所有錢,照老陳的這個算法,還不得猴年馬月駱駝日去?!?p> “現(xiàn)在走了,還不是要落人口舌。算了吧?!?p> “沒事,這老家伙,連你們的牌子都不認識,肯定不知道咱們是誰,想告訴別人,都沒地告去。何況咱們現(xiàn)在也不欠他的了?!?p> 天穹宇實在也不想把大把時間,浪費在這個小鋪子里面,猶豫一下,無奈道:“好吧?!比缓笈み^頭去,問道:“亦濃,你怎么看?!?p> “亦濃?”
見他無反應(yīng),兩人一同瞧去,原來他早睡著。
白天干太多,累的不行,就這樣躺在水井旁青石地板上,不知什么時候睡去了。
兩人看在眼里,感覺有點酸酸楚,也很溫暖。
干脆一起聊聊天,就都在這里仰天而睡,同星空做被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