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引禍上身
男子從未見過如此冰冷煞人的眼神,一時被震得說不出話來,手心發(fā)粘,幾個瞬間后,天穹宇移開了目光,才蹡蹡緩過神來。
“別理他。”天穹宇對孔酒道:“駕車,咱們走。”
男子突然想起,這是自己的底盤,怎能被唬住呢,頓時又來了精神。
“放肆……大膽……”男子想了半天都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先大聲喝,試圖嚇住對方。
沒想到天穹宇一點(diǎn)不為所動,探著身子,望著他道:“那你想怎樣?”
看男子支支吾吾不動,天穹宇哼道:“連話都不會說了,別再這里礙事。走,咱們走。”
見馬車要行駛,男子大聲道:“站住,不許走!”
“你們給我等著的!”
慌忙之中,男子一邊死死拽著三人馬車,一邊又招呼過來七人,一起圍著馬車。
“這……就是你想的辦法?”天穹宇道:“來,不怕死的盡管上來,速戰(zhàn)速決,本少爺沒空陪你們在這雜耍?!?p> “好家伙,敢在我們開封地界猖狂?!辈簧偃私袊讨?。
一開始的男子,露出得意神色,仰著臉,沖天穹宇擺弄。
天穹宇則都沒做回應(yīng),完全沒把這些人放在眼里。
這七人可能也屬鏢局,一看都是膚色黝黑,體型健碩,腰掛長刀,常年外出之輩。
也可見陸遠(yuǎn)鏢局連跑腿都是這等強(qiáng)悍作風(fēng),有些名聲在外也屬正常。
“別和他們廢話。”七人之一道:“先拿下再說?!?p> “對,直接壓回堂里。讓堂主審視?!?p> “哼,就這幾個嘍啰,還能到堂主那,一看這車就知道值不了幾個錢,看這幾個人,更是雛手?!?p> “上?!薄吧希 ?p> 這些人好像幾天沒有活了,和天穹宇一樣,時時刻刻等著大活,想拿去邀功,沒想遇上這么幾個,一看就是窮光蛋。
但有總比沒有的強(qiáng),先搶了再說。
一群人,同時抽出腰刀上來,運(yùn)勁疾劈。
勢做的是不錯,以為孔酒三人,會嚇得立馬尿褲。
天穹宇一言未語,他,一直都是行動派。劍鞘斜出三寸,晃都沒晃,從錦袍中就先撒出一道劍氣。
銀忙一閃,人跟著出去,冷刃,刮出一股熱風(fēng),散發(fā)開來,如深海暗涌,往敵人襲去。配合著天穹宇那更為強(qiáng)勢逼人的風(fēng)格,實(shí)具有無比的恐嚇力量。
對方哪想到,這幾個看似普通的人,竟能如此操弄劍勢,發(fā)出這么靈奇的氣勁,霎時慌亂。
又一閃,天穹宇回到座位,劍已回鞘。
此時地上,早已躺了五個人。
先前的男子,張大嘴,留著口水和眼屎,更是驚的說不出話來。
只得看著馬車緩緩開走。
走在開封大路上的感覺,與剛才殺伐強(qiáng)硬,完全不同。
十多條長街有序,青磚鋪路,民風(fēng)淳樸,治安明顯不錯。
“嘿,你們說,是白馬鏢局第一,還是陸遠(yuǎn)鏢局天下第一呢,”孔酒道:“本來挺清楚的,經(jīng)過剛才的事,我都有點(diǎn)弄不清了。”
“陸遠(yuǎn)鏢局這樣壟斷一個行業(yè),真的好么。”季亦濃道:“看他們這么強(qiáng)硬,咱們之后做事情,會不會很麻煩啊。”
“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嘍?!笨拙菩谋容^大,“這么霸道,嘿,還好我們有一個比他們還霸道的哈?!?p> “那叫霸氣好么,會不會說話,咱們又沒欺負(fù)人?!碧祚酚畹溃骸安贿^我之前聽我家老頭子提過,白馬鏢局勢力大得很,光是運(yùn)一次漕銀,就能凈賺個幾萬兩,還有什么逢年過節(jié)的,給這個王爺送個禮,幫哪個國戚押個貨,也能賺個萬兩。哼,也就這些陸遠(yuǎn)啊什么的小鏢局,才會去賺那些地方賺客的散碎銀兩?!?p> 孔酒一聽,眼睛直冒綠光,道:“哇塞,原來開鏢局這么賺錢呢,我的天,看見了么,兄弟們,我之前的選擇沒有錯,咱們這也是很好的生意呢。對了你老爹怎么沒弄個鏢局干干呢,多賺錢啊。”
天穹宇最看不慣他沾沾自喜的樣子,哼道:“你光看到賊吃肉,沒看到賊挨揍啊。你也不想想,開這么大的鏢局,一年得多少挑費(fèi),盤口這么大,得雇多少人,而且但凡頂級鏢局,都是水陸兩運(yùn),船費(fèi)護(hù)理費(fèi),一年就得多少。嘁,人員工費(fèi),這還不算什么,都是小頭,沒幾個錢,給朝廷的,州縣衙門的,黑道那些山頭大哥的,這些才是大手筆,而且每月都要派人前去孝敬。”
“更何況,只要這種大盤子,你支起來了,就不能停,一旦你軟了,干不起這么大,面子就沒了,就容易失了信,現(xiàn)在這些商人們客戶們,都很勢利眼的,一看你破落了,又怎會再找你。所以,很多人一年到頭來就算不掙銀子,也得額外花錢,撐著沒有用的盤口,養(yǎng)著沒有用的隊伍,不能在同行和人們面前示弱。”
“這不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么?!笨拙沏兜溃骸白詈筮€不是惡性循環(huán)。”
“是啊,你才知道?!碧祚酚畹溃骸斑@行只能越干越大,或者保持現(xiàn)狀,要是越縮越小,也就離完蛋不遠(yuǎn)了,勢力小了,只能接些小活勉強(qiáng)度日。很多都是撐到最后強(qiáng)撐,直到撐不下去,破產(chǎn),眾人才知道的?!?p> “原來還有這多門道啊??磥硎裁炊疾缓酶砂 !笨拙泼掳陀悬c(diǎn)遺憾,早知道當(dāng)初就和商會的刁難掌柜,多學(xué)學(xué)了,自己嘟囔道:“看來以后還是要小心做事……嗯……還要找一個精明能算賬的賬房掌柜……嗯……還要……”
幾人一路說說笑笑。
沒多遠(yuǎn)。
左曲右轉(zhuǎn),綠茵萌步,過一六角亭左轉(zhuǎn),就是此次目標(biāo)的宅府了,沒想到,和上次相比,竟出奇的順利。
“咚咚咚?!?p> 上前扣門通報。
沒過多一會兒,出來一老人家,大概七旬有余,須發(fā)捶胸。
孔酒等人,還沒說明來意,他就已上車翻找上了。
也不見他關(guān)心什么珠寶瓷器,而是捧出一錦盒,立馬打開,望里面是一疊疊書信手札。
老爺子也不管人多不多,外面亂不亂,當(dāng)即就打開來看。
一封接著一封,細(xì)細(xì)品讀,臉上淚水泊泊而下。
手跟在顫抖,孔酒怕他癲癇病犯了,欲上去詢問,哪知老人家也不理睬任何人,非要一口氣讀完似的。
一會哭泣,一會又笑開顏,仿佛這小小信紙中,包含了人一生的五味雜陳。神奇的是,老爺子越讀表情越豐富,人也似乎年輕了十幾歲,一瞬間找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感覺。
哈哈大笑一陣,轉(zhuǎn)瞬突想到了什么事情,又悲傷起來。
循環(huán)許久,才安靜下,沉思一會,看表情有些舍不得,老爺子走到孔酒面前,從管家手里又接過一個盒子,放在他手上。
孔酒掂了掂,很輕,估計也是一盒書信。
接著一訝異,道:“???這些珠寶瓷器,都還運(yùn)回去啊,我們好不容易才運(yùn)過來……”
還沒等他抱怨完,老爺子很識社會人情的,又拿了一大袋銀子,放在孔酒手中。
然后孔酒的頭就像撥浪鼓似的狂點(diǎn),只懂說,好的好的好的。
“客戶的要求就是我們最神圣的宗旨,讓小的為您送上送上最誠摯的祝福。嘿。”孔酒滿臉堆笑。
老爺子對他的無恥毫不在意,笑笑,就獨(dú)自走到一大樹旁坐下,這一下去就是久坐,管家則乖巧站在斜后方佇立,不敢打擾。
還有一人也很激動,天穹宇站在一棵柳樹旁,一掌拍向樹干。
如狂風(fēng)吹過,柳條柳絮掉了一地。
“怎么啦兄弟。”孔酒哭笑著道。
天穹宇手還扶在柳樹上,還好這棵樹夠粗壯,另一手捂著胸口,眾人還以為他胸口疼,哪聽他道:“我們天天這都是干的什么!”
看他憤憤有些要發(fā)暴躁病,孔酒嚇得趕緊安慰,“咋啦,兄弟,別急啊?!?p> “別碰我!”天穹宇道:“這一天天的,不是帶老頭看病,就是給老太太送信,我我……”
“哎……”接著一聲長嘆氣?!斑@就是咱們說好的闖江湖么,成天盡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真是服了。”
“蓬!”
又是一掌,震得樹皮翻起,不僅又掉下十幾根柳條,氣浪還帶的地上柳絮,朝兩旁涌去,卷上半空。
“這是怎么了?!币缓駥?shí)沉穩(wěn)聲音響起。
三人回頭去看,見到杉擎蒼從后面走來,道:“剛才的氣還沒消啊?!?p> 孔酒笑呵呵道:“不愧是您的地界啊,杉大捕頭就是消息靈通。不過這次您是猜錯了,他正和我倆置氣呢。”
“哦?”在杉擎蒼看來幾人關(guān)系很好,不知為何吵架,其實(shí)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道:“你定在說笑吧,和你們二人怎會發(fā)這大火。不過你們暫時也沒工夫?yàn)槠渌e散事情發(fā)脾氣了,趕緊跟我走一趟吧?!?p> “怎么?”孔酒一愣,跟著這位走就八成真沒什么好事了,難道這位大捕頭還會請幾人喝酒不成,連忙小心問道:“跟您走,您才是說笑吧,我們難道犯什么事了么?”
杉擎蒼身后還跟著兩人,沖著其中一個點(diǎn)點(diǎn)頭。
那人越眾而出,先一抱拳,然后道:“我是陸遠(yuǎn)鏢局,開封二檔頭黃洋?!?p> 幾人心中一晃,果然還是與陸遠(yuǎn)鏢局的事有關(guān),難道打幾個人就要鬧得這大,都出動了二檔頭和天下第一神捕。
陸遠(yuǎn)在這地方,果真勢力這么大?三人心中正嘀咕。只聽黃洋說道:“我們鏢局就在剛剛,丟了東西?!?p> 他這一說,孔酒到放下心來,問:“這和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黃洋道:“有人懷疑是你們,偷了東西。”
“?。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