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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

第二十八章 玩我的命

大明女推官 涂山九尾 2044 2018-01-06 19:18:49

    胡知權(quán)彎彎的笑眼掃了一眼云南,又看回云西,忽而放了聲音,哈哈的大聲笑道:“滕縣的酒規(guī)矩,向來要的都是當(dāng)職的新人,新人的妹妹也不行??!”

  云南臉色愈發(fā)蒼白,他靜靜的坐著,眉梢眼角沒有一絲表情,沉寂得就像是一座冰雕。

  但是云西知道,此時的他并不如表面那般淡定自若。

  他周身散發(fā)的森寒冷氣已然暴露了他的內(nèi)心。

  在馬房門前時,她看著獵狗僵硬的尸體,對他輕聲說道:“我可不想你最后和它一樣。”

  “依了你,我便連它都不如!”云南目光如錐,銳利得仿佛能瞬間劈開那具僵硬的尸體。

  云西猛地抬起頭,眼中帶著怒氣,不耐道:“古語不是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嗎?只會逞一時英雄,卻不顧長久之計的蠢人才真不如狗!”

  “士可殺不可辱。”云南亦直視著她,一字一句,語氣狠戾。

  云西忽然斂了視線,聳聳肩,有些無奈的說道:“其實你都明白,你只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一杯就能丟了命,沒了你,別說在滕縣立足,就是以云家人的身份活下去,我都做不到?!?p>  她緩了語氣,聲音越說越低,最后,尾音已細(xì)弱如蚊蚋。

  他的心驀然一縮,像是被長滿倒刺的兵刃一下貫穿。

  雙手死死緊攥成拳。

  他曾活過十六個年頭。

  可自懂事起,他就沒有像今日這般頹敗過!

  已經(jīng)浸侵進骨髓中的世家榮耀,文人風(fēng)骨,都在今日被人無情的錘個粉粹。

  他卻連拾起一點碎片的能力都沒有。

  心上的疼,帶著被撕裂一般的痛感貫穿血脈,直達(dá)指尖。

  他忽然覺得很無力,無力得想要流眼淚。

  眼角卻一片干涸。

  他連哭的能力都沒有。

  他終于暗了眼眸,緩緩低下了頭。

  云西忽然覺得很心疼,她有些無措比劃著雙手,故作輕松的笑道:“上輩子我可是能喝趴下七八個壯漢的大姐頭呢!”

  說著,她從腰間卸下水袋,開心的晃了晃,“而且我有秘訣!有前世的秘方護航,就是不能千杯不醉,喝他個十幾二十杯也絕對不在話下!況且小六看起來是個很心善的孩子,要是真能被灌死酒,他肯定會不忍心。你看他這一路開心的,就知道喝不了幾杯,沒什么大事啦!你就是自己嚇唬自己!”

  當(dāng)著他的面,云西又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大口葛花漿水。

  葛花,

  他們都知道,確有解酒醒酒的功效。

  可是之后,兩人又都陷入了一片無言的沉默中。

  她緩緩放下水囊···

  想笑,卻笑得很假。

  他自始無言。

  只有鋪灑在青石磚地面的月光,慢慢凝結(jié)成霜。

  直到歡脫的小六跑來,他們才得以被解救。

  “規(guī)矩也是人定的?!痹莆鲾苛诵纳?,對著胡知權(quán)笑得十分輕松,“規(guī)矩更是因人而定的。難不成,胡典吏覺得由我一個小女子敬酒行酒,誠意還不夠么?”

  以小六之前的反應(yīng),云西相信,他們的接風(fēng)宴的確是因人而定的。

  況且,她相信之前絕不會有美女能在衙門接風(fēng)宴上與他們行酒敬酒,其中的新鮮獵奇,足夠打動他們。

  況且男人對于醉酒的女人,都有一種本能的惡趣味。

  她有至少八成的把握!

  胡知權(quán)的笑容里果然添了些許狡黠的歹意。他像是很感興趣,微笑著松了口風(fēng),“哪里哪里,云姑娘巾幗不讓須眉,實是我輩的榮幸!”

  除了小六與云南,眾人的興趣也都被勾了起來。

  幾圈行酒,少說也要三十多杯,這女子雖然身形高挑,身材卻很瘦弱,小小的臉蛋幾乎盈手可握,真不知會在第幾杯就扛不住出丑。

  他們目光灼灼的擎等著看一場好戲!

  云西終于松了一口,心中冷冷道:

  哼!小樣兒,非得灌得你們連親媽都認(rèn)不出來!

  “酒規(guī)矩,也是規(guī)矩?!?p>  一個男子的聲音幽然而起。

  眾人不禁回頭,卻見坐在上首之位的楊拓,緩緩舉起酒爵,眼眸清淺的笑意中閃過一絲陰寒的光。

  “既是規(guī)矩,就不能破!”他淡淡的說道。

  那三足酒爵卻是黃金打造,每一道圖刻都回閃著刺目的光。

  有人瞬間屏息,有人低下了頭,更有人將視線再度轉(zhuǎn)投,定在云西身上,目光中滿是不懷好意的幸災(zāi)樂禍。

  緊張而壓抑的氛圍悄然在空氣中發(fā)酵,蔓延。

  云西的瞳孔驟然收縮,卻又轉(zhuǎn)瞬如常。

  這樣的緊張情緒之于她,不啻于淋漓的鮮血之于饑餓的獵豹。

  氣氛越緊張,敏銳嗅覺受到的刺激愈強,嗜血本性受到的撩撥亦愈強!

  云西抿唇輕笑,將酒杯隨手放到桌上,又緩緩抬起頭,眼光犀利,“看來楊教諭就是這規(guī)矩的創(chuàng)立人了!”

  教諭,一縣之教育長官,類似現(xiàn)代教育局長。

  黃金酒爵輕移,他微微小啜,滿意的點了點頭,“嗯,眼力不錯!”

  云西淺淺一笑,說道:“只是——”

  云南卻忽然接住話茬,蹭地一下站起身,朗聲道:“只是,云修竹今日的確不勝酒力,但若楊教諭有興致,在下也不好掃興,只是恐有性命之憂呢?!闭f著他露出了罕見的清淡笑容,眸光忽地一閃,瞬間轉(zhuǎn)換了口氣,“但,既然性命都搭上了,不弄些好玩的游戲助興,豈不可惜?只是不知,教諭大人敢不敢出手,玩一玩?”

  云南的終于爆發(fā),既在云西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她的心咯噔一聲,懸在了半空。

  可是不想他幾句話就打開了局面,有理有據(jù)有挑戰(zhàn),聽得云西瞬間松了口氣。

  “哦?”楊拓眉梢微挑,似乎終于被挑起了興趣,“怎么玩呢?”他淡淡的笑著。

  有小廝端上一套特制的餐具。

  兩雙包銀的象牙箸,一只銀碗,一只銀碟,無不刻畫著精美的圖案,在晃晃燭光下,貴氣四溢。

  云南不急不忙的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舉在面前,平靜說道:“玩這一枚錢?!?p>  云西忽然記起,這就是她最初在酒肆買酒,花剩下的那一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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