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芳店,傍晚五點半,經(jīng)理會準時召開。
會議室里,居首的白軒聽下面部門經(jīng)理一個個輪流匯報工作,面帶微笑的點頭,不時在筆記本上寫下什么。
距離自己赴任已經(jīng)過去一個星期了,在這一個多星期里,雖說這不是自己帶出來的團隊,但新紀元所有的業(yè)務流程都是同步復制的,所以也無所謂生疏,都是一樣的工作,跟底下的一幫管理層見過面之后,白軒很快就適應了。
至于下面的人,早就聽說過他的大名,雖然覺得意外,但心底里都是服氣的,因此在白軒初上任這段時間,一番溝通下來,各方面的工作相當順暢。
之前亂的原因,主要是群龍無首,現(xiàn)在有領導坐鎮(zhèn),大家有了主心骨,工作步入正軌,算是意料中事。
但白軒的心思卻不在這,這一個多星期,他可謂度日如年,最初蔣婉還以為他工作勞累有些心疼,但真實的原因只有白軒知道,那不是因為工作,而是自己的感情生活。
唐婉晴的那封郵件對人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以至于他現(xiàn)在開會目光都有些游離,時不時瞧著腕表上的時針,眼神顯得無比焦慮。
今天是周末,明天公司放假,難得一天的休息,上午才跟唐婉晴約好,今天過去金州。
這是迄今為止,唐婉晴第一次答應見面,在這之前一個星期里,只要白軒每次開口說過來,每次都會遭到對方的拒絕。
用唐婉晴的話說,真沒必要?;蛘哒f我還沒準備好,現(xiàn)在見面還不是時候。
但白軒等不及,對他來說,現(xiàn)在形勢岌岌可危,越拖下去,對自己越為不利。就好比煮開水,不能等它涼了之后再添火,那樣一切都遲了。
雖然唐婉晴已經(jīng)表態(tài)說不想繼續(xù)下去,可怎么能說分手就分手呢。
白軒打心里不同意,因此無論對方怎么拒絕,他還是每天堅持打電話,發(fā)信息,哪怕唐婉晴的反應比之前冷淡,但白軒還是想著挽回。
這會聽著下邊人的匯報,白軒神游物外,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作為公司一把手,他開會都習慣把手機調到振動,然后放到桌面上,這時有電話進來,倒是鬧出來不小的動靜。
一看來電顯示,竟是田苗苗,這讓白軒有些意外,隨后有點狐疑,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了。
在他心里,還以為是唐婉晴呢,雖然這樣的幾率比較渺茫,但白軒還是暗暗的想,此時看見,多少有些失望,而且開會不好接,估計對方是私事,所以白軒先把它掛斷了,但等到會議結束打回去后得知田苗苗是想讓自己請吃飯,頓時哭笑不得。
“吃飯倒是沒問題,不過現(xiàn)在沒時間,下次吧?!卑总幷f:“我得去一趟金州?!?p> 他這話一說,就聽對面?zhèn)鱽硪魂嚺R聲。
“喂,你這人怎么這樣,真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p> 向來不怎么注重形象的田苗苗忍不住罵道,這可是個標準的冤大頭啊,自己好不容易來一趟,下次指不定什么時候才經(jīng)過呢,竟然不賞臉。
想到金州店的唐婉晴,田苗苗再沒心沒肺,也知道這家伙過去要干什么。
不過白軒顯然對方說什么已經(jīng)不在意了,田苗苗這人就是直腸子,以前自己還是主管的時候,她這個員工就沒少抱怨,比如上客戶不出單,她急起來就會罵人,如今做到一方大員仍然本色不改,白軒都習慣了。把電話一掛,完全沒當回事。
但剛把電話掛下,又有短信發(fā)了過來,初始白軒還以為是田苗苗不死心,抱著懶得理她的心態(tài)一看,一下怔住。
“王國濤!”白軒喃喃道:“他怎么會給我發(fā)信息?!?p> 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白軒一臉疑惑,因為之前工作的關系,王國濤的電話他有,只不過雖然有保存,但是電話從來沒打過。實在是這家伙太讓人討厭了。
之前唐婉晴就反應這家伙經(jīng)常騷擾自己,而白軒是知道這家伙尿性的,本身對這種人就沒有什么好感,經(jīng)過這些事之后,就更不想理他了。
忽然間發(fā)信息過來,什么意思?
白軒有點奇怪,本來是看都懶得看了,但忽然想到,如今這家伙是自己女朋友的頂頭上司,而且一直在金州,想了想便把短信點開了,只一眼,又愣住了。
短信里,王國濤說:最近我看見你女朋友經(jīng)常跟一個男人走在一塊。
白軒一下瞇起了眼睛,什么意思?他難道也知道自己跟婉晴鬧別扭了?
白軒滿腦子疑惑,看見王國濤這沒頭沒腦的短信,他一時間浮想聯(lián)翩。
說他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又不像,突然間發(fā)條這樣的信息過來,看上去好像多少是知道自己跟女朋友的事,不然哪里會有這樣的提示。
白軒可不會覺得這家伙是安了什么好心,就以王國濤的尿性,上次當自己的面,還污言碎語耍流氓,你要說他會是個好人,白軒打死都不相信。
因此更不用說他會如此好心提醒自己了。
如果這樣,那么剩下似乎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家伙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唐婉晴不理他,于是他反過頭來跟自己打小報告。這樣看就有點合情合理了。
當然,這里面有個因素,就是他說的可能是真的。
結合唐婉晴最近突然冷落自己的原因,再加上忽然說要分手?,F(xiàn)在聽王國濤這么一講,別說,似乎還真有這樣的可能。
“誰?”白軒幾乎是下意識的道:“張一山?”
作為金州分公司的另一個負責人,白軒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從雙江調過來的總監(jiān)。
以自己對女朋友的了解,唐婉晴是斷斷不會找一個比自己職位還低的人做男朋友的。思來想去,似乎只有他了。
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白軒給對方回過去,很快王國濤就有了回音。
“當時隔得遠,我看不清楚,不過看樣子似乎有點像?!蓖鯂鴿D:恼f,說完還不忘提醒:這也就是我偷偷的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跟別人說。
說完這句之后,他就再也沒下文了。
不過短短的幾條信息,足以給白軒留下巨大的思考空間。白軒幾乎當場就愣住了。
難道……
他不敢往下想。下班出到門口,使勁搖頭啐了一口,呸呸呸,不可能的。
這時,幾個經(jīng)理從專賣店里走了出來,看見白軒,紛紛過來打招呼,其中一個,因為明天周末放假,還特意約領導晚上一起吃飯。
白軒這個時候哪還有什么心情吃啊,連忙擺手說下次吧,說完匆匆離開。
“怎么感覺好像白總來了咱們五芳店之后,一直不在狀態(tài)啊?!笨粗I導的背影,年輕的經(jīng)理若有所思。
另一個同事趕緊把他的嘴堵住,他噓了一聲,左右看了一看,發(fā)現(xiàn)沒人之后,這才小聲提醒:“可不能亂說,你這是在背后詆毀領導。”
“沒有啊,我就是覺得好像有心事的樣子?!蹦贻p的經(jīng)理說:“你看他,剛才好像臉色都變了?!?p> “嗯……!”這樣一說,同事也沉默了起來,眺望白軒攔下路邊出租車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
傍晚的天黑的很快,從江南一路到金州,一共兩個小時的車程,白軒去到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
初夏的風微微有些暖意,正是飯點的時候,大街上到處都是來往的行人,很多顧客都在酒樓門口排起了長龍。
白軒肚子咕咕響,但此時的他根本無暇他顧,到了宿舍附近,馬上給唐婉晴打電話,之后等待的過程中,心里既激動又不安。
開心的是女朋友終于答應跟自己見面,證明自己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
不安的是,此行前途未卜,也不知道她氣是不是消了,能不能回心轉意?
白軒心里沒底,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他迎著暖風,竟莫名有些寒意。
到底還是心虛啊。
如此大概過了十分鐘,對面的斑馬線上終于出現(xiàn)了唐婉晴的身影。
夜色下,她長發(fā)披肩,婀娜多姿的樣子亭亭玉立,看著那個身影,白軒深深的吸了口氣,心里不由自主的砰砰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