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了了之
這個(gè)小賤人要去報(bào)官！難道要把他頭戴綠帽子！這種丑事告知天下?。?p> 孟秀才怒不可揭，氣的胸腔起伏，“好！好！你這個(gè)孽畜！還敢告老子！真是反了天了！我今個(gè)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順手撿起腳邊的棍子，大罵著之乎者也揮舞著棍子上去就狠打。
村人驚呼。
孟秀才又發(fā)飆，飚起來如同潑婦，但他們都認(rèn)為孟大妞和李氏過分在先。
你個(gè)敢去告長(zhǎng)輩！
一個(gè)敢偷人！
該打！該往死里打??！
“大妞……”柳氏在一旁羸弱，臉色慘白，她還沒從閨女要去告官一事中反應(yīng)過來，就見孟秀才一副要打死大妞的勁頭，嗷叫一聲，“孟文舉，求你休了我吧！”話音剛落，人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閉上眼癱軟到地上。
“娘！”孟云舒驚呼，柳家人也忙過去，一個(gè)轉(zhuǎn)身，她后背直直的挨了一棍！
火辣辣的疼，胸腔也陣陣的疼，可見孟秀才是下了狠手往死里打！
該死！
轉(zhuǎn)頭，孟云舒目光凌厲直盯過去，目光似毒刀，刀刀讓人覺得驚悚，“把我娘逼死，后果就是所有人都得去死！”
孟秀才嚇了一跳，隨即又惱羞成怒，“你休出狂言！”心里卻覺的發(fā)虛，小孽畜，敢威脅他！
孟大妞發(fā)起瘋來，啥事做不出來了！
村人都覺的惶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真要處理不好，全村都要遭殃啊。
唉，能把她打死就好了！
爛人爛事，必須快刀斬亂麻！她討厭孟家人，更討厭此時(shí)被圍觀！
背起她娘，冷冷的看一圈，最后目光停在孟秀才身上，勾起嘴角，吐出倆字嗎，”和離！“目光如炬，似乎高位者發(fā)出命令一般，令人不容拒絕。
孟秀才兩條眉毛擰在一起，青了臉，忽然一個(gè)念頭閃入腦中，這孟大妞不會(huì)被鬼附身了吧。
呂氏氣的臉色發(fā)青，沖著她的背影罵，“小賤人！你別想美事，真和離！也是我們孟家對(duì)這個(gè)老賤人仁至義盡！”
孟大妞本來就是個(gè)虎的，如果真被鬼附身了，孟秀才臉色變了幾變，家丑不可外揚(yáng)，這種事傳出去他還咋去鎮(zhèn)上。但柳氏找野男人，是人贓俱獲，不浸豬籠難平他的心頭之恨。
只和離，也太便她們了！
眼前這情況，閨女留在老孟家是死路一條啊，柳田福遲疑著上前，想著和離就和離！好歹能保命！開口，“孟里正，我家閨女和孟秀才緣分已盡，不如就和離了吧?！?p> 孟秀才哼了一聲，“你還真有臉說！”白了柳滿田福一眼，甩袖離開。
孟里正打了官腔，讓柳田福先回去，此事需從長(zhǎng)計(jì)議。
柳田福的臉憋的漲紅。
人群慢慢散去。
柳滿倉剛剛護(hù)送妹妹回去，柳出倉看看四周，“爹，咱也回吧。”
“嗯。”步伐蹣跚，似乎人一下子老了十歲。
孟云舒家里，柳老婆子也已過來，兩眼哭的紅腫，一見著就問，“老頭子，咋說了？”
“唉，沒咋說?！泵霞胰说拇_沒咋說，柳田福心里惴惴不安。
柳婆子又看小兒子，柳出倉小聲道，“說是從長(zhǎng)計(jì)議?！?p> 孟云舒眼神沉了沉，面不改色的忙活手里的活。
人是鐵飯是鋼，天塌下來也要吃飯。柳氏醒來，孟二妞孟三妞都圍了過去，柳家人也都過去，哭聲又響起一片。
孟云舒在廚房做好了飯，過去喊人，“多大的事啊，先吃飯吧?！?p> 柳氏沒胃口吃。
孟云舒讓姥爺姥姥舅舅嘗嘗腌制的黃瓜條，“我娘我都把這賣成錢了，趁這個(gè)麥?zhǔn)?，姥爺也用這掙個(gè)小錢?！?p> “方法很簡(jiǎn)單，就是黃瓜切條曬曬再腌?！?p> 碗里的黃瓜條呈深綠色，清脆又咸香，別有一番風(fēng)味。
菜園里的黃瓜賣不出去，柳I田福以為這是閨女弄出的，唉聲嘆氣一聲。
柳婆子守著閨女一天，勸慰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唯恐閨女想不開做傻事。
柳氏像沒魂一樣，兩眼空洞。但又像水泉一樣，眼角的淚似小溪流不停。
孟云舒已同她姥爺商量過她娘一事，只有和離一條路，眼前，這破房子是孟家的，肯定不能住。
“姥爺，我們就住在菜園那，需要你和舅舅幫忙蓋下房屋?！辈藞@是娘的陪嫁，離村子又遠(yuǎn)，傍著河，她要把周圍的地都買下來，安置她們的小窩。
在菜園那蓋房屋，柳田福一咬牙，答應(yīng)下來，他手頭不寬裕，只能找大閨女幫幫忙了。
孟云舒像個(gè)小大人似的，忙里忙外的支撐起整個(gè)家。
柳田福柳婆子心里稍許寬慰，在這里呆了一天，才回去。
臨走前，柳婆子一再交代孟云舒，“大妞，一定看好你娘，二妞，你和你大姐，輪流不能離開你娘身邊，知道嗎？”
姐妹倆重重點(diǎn)頭。
沒睡午覺，孟三妞已躺在她娘身邊睡著了。
送走姥姥姥爺舅舅，家里頓時(shí)顯的冷清蕭條。孟二妞轉(zhuǎn)身回屋坐在她娘床頭邊。
孟云舒翻了翻晾曬的黃瓜條，今天有倆舅舅的幫忙，把菜園里該摘的黃瓜都摘了，全部切條晾曬。
落日余暉，沒有一絲風(fēng)，悶熱襲人。
受不來身上的汗腥味，孟云舒燒了熱水沖了涼，又弄一盆溫水端進(jìn)屋，為孟三妞擦擦身，換下衣服給穿了個(gè)無袖小褂。
再端水來，是讓柳氏擦洗，“娘，你是自己擦，還我來幫忙?！?p> 孟二妞皺眉，“大姐，你沒看娘都這樣了，你還折騰啥?！?p> “你不幫忙別搗亂。”孟云舒拍一下她伸出阻攔的手，“身上黏糊糊的，躺著也不舒服?！?p> 孟云舒伸手扯她娘的衣服，柳氏似乎驚醒，忙捂著，“娘，我是你閨女，現(xiàn)在伺候你擦身呢。”
柳氏抬眼看，嚶嚶直接哭了起來。
孟云舒屋里拍拍額頭，“我的老娘啊，這又啥值得哭的，你都流一天的淚了，你想想看，你大閨女沒死到外頭，又完好無整的回來了，你呢，雖說被人陷害潑了污水，但好歹也識(shí)清孟秀才那是個(gè)渣男，孟家啊，就是個(gè)吃人的洞。以后啊，你就別去任勞任怨了?！?p> “人家都說為母則剛，你不好好活著護(hù)著你閨女，真想不開尋死，那正好隨了孟家那老婆子的意，把你這仨閨女都給賣了！”
大家說這是什么混話，孟二妞的兩條眉毛恨不得擰在一起。
孟云舒嘮叨著給柳氏擦了身子，換了衣服，又讓孟二妞擦擦，換下的衣服她都洗了。
再回來柳氏還沒睡，孟云舒端了一碗水，“娘，這天熱出汗多，你多喝些水?！?p> 窮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這大妞經(jīng)過這一磨難，人似乎長(zhǎng)大了，照顧妹妹照顧她這個(gè)娘，真是辛苦她了。柳氏心里松動(dòng)，再看人的目光充滿了慈愛。
外面月似鐮刀，柳氏水喝完，孟云舒接過給放到床頭桌子上，招呼孟二妞，“快睡?！?p> 床上，母女幾個(gè)，各懷心事，但漸漸的，睡意襲來，柳氏喝的水，孟云舒用安神的藥草泡的，她最先睡過去。
孟二妞撐著眼皮抵抗睡意，但以失敗告終。
“都睡著了。”孟云舒喃喃，她可以放心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