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驅(qū)趕女巫（9）

　　“你們說什么！？”楚玉不敢置信地瞪著二婢，“才出宮幾天呀，就不認(rèn)識路了？”

　　金鶯玉蟬忙解釋，原來她們自入宮便去了椒房殿侍奉皇后，三年里從未來過建章宮。

　　“胡說！難道皇后不需要向太后晨昏定省？”簡直豈有此理，此二婢居心何在？欺負(fù)她無知嗎？楚玉頓時惱羞成怒。

　　“王妃息怒！”金鶯玉蟬見她動怒，也慌了神，連忙跪下磕頭如搗蒜，支支吾吾卻不言明。

　　楚玉見狀更加惱火，她實(shí)在不能忍受動輒跪拜的習(xí)慣，走上前欲拉二人起身，可又一想，此二婢是皇后的人，對她這位臨時主子未必有真心，索性讓她們磕好了，權(quán)當(dāng)自罰。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何不趁機(jī)趕走她們，省得一舉一動都被人監(jiān)視。

　　打定主意，楚玉佯裝氣急敗壞，大聲呵斥道“蠢貨！連路都不認(rèn)識，留你們在身邊有何用？！站起身來，快滾吧！”

　　金鶯玉蟬似乎沒聽懂她的話，木然地望著她“王妃……您說什么？”

　　楚玉轉(zhuǎn)過身，似乎根本不想再多看她們一眼，手指向來時方向一指，咬著牙道“滾！”然后邁開步子向太液池走去。

　　金鶯玉蟬呆立在建章宮前，面面相覷，不明白王妃為何會突然大怒：皇宮規(guī)模宏大，即便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宮人尚不能走遍宮城每一個角落，何況她們?nèi)雽m不過幾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椒房殿侍候，后宮宮殿星羅棋布，迷路實(shí)屬正常，只是，她們沒有機(jī)會向王妃解釋。

　　“小嬋，王妃怎么這么生氣？她難道不知道，在這后宮里建章宮是禁地。別說是我們這些身份低微的小宮女，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未曾踏入建章宮半步，甚至遠(yuǎn)遠(yuǎn)看見都要繞開，有些不得寵的嬪妃為了免于受牽連，連太液池也遠(yuǎn)離。”金鶯望著楚玉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輕嘆口氣低聲道。

　　“可是，王妃偏偏不一樣?！庇裣s說道。

　　“??？”金鶯詫異地轉(zhuǎn)頭看著她，“為何不一樣？”

　　“你忘了，今晚讓王妃來建章宮拜見太后，是陛下的命令！”玉蟬解釋道，語氣平靜。

　　“對哦！”金鶯恍然大悟，上前抓住玉蟬，驚喜道“莫非陛下對王妃另眼相待，這種殊榮連皇后娘娘都未曾有過！”

　　玉蟬忙掩住她的口，噓聲道“小點(diǎn)聲兒！背后議論主子，若是被人聽到，咱倆的小命兒還要不要？”

　　金鶯霎時嚇得臉色發(fā)白，緊閉住嘴唇，連連搖頭，瞪大的眼睛里充滿惶恐和不安。

　　兩人都沉默了，玉蟬拉著金鶯悄悄地向楚玉離開的方向走去。

　　穿過月門，沿著一條鵝卵石小徑走了約莫半里路，繞過一帶黑魆魆的翠嶂，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太液池岸邊亮著長明燈，水面橫跨一座七孔拱橋，橋上掛著五六十盞羊角宮燈，映著月色湖光，宛如白日。

　　周圍格外安靜，連平日巡夜的內(nèi)監(jiān)也不見蹤影，估計(jì)是領(lǐng)了賞鉆到哪里吃酒耍錢了。

　　風(fēng)吹過灌木叢，發(fā)出沙沙聲，仿佛動物夜游獵食，金鶯嚇得驚呼一聲，兩只手緊緊抓住玉蟬，身子緊貼她，顫聲道“姐姐，會不會……有鬼！”

　　玉蟬性子沉穩(wěn)，膽大心細(xì)，見金鶯如此害怕，便握住她的手，小聲安慰，眼睛不忘四處搜尋王妃身影。

　　對岸楊柳拂堤，郁郁蔥蔥，偶爾傳來幾聲鳥鳴聲，似是被皎潔月光驚醒般，清脆悅耳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凄惶。

　　玉蟬一面安撫驚魂未定的金鶯，一面低聲問道“鶯兒，下午入宮時，你手里拿著什么？”

　　金鶯聽到此話，臉上神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也顧不得害怕，挺直身子，收回雙手，努力鎮(zhèn)定道“沒……沒有什么！姐姐看錯了！我是緊張，所以才會握緊拳頭?！?p>　　玉蟬滿腹狐疑地注視著她，并未繼續(xù)追問，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你不信嗎？我可以向長生天起誓！如果我金鶯有半句謊言就……”

　　“不要欺騙長生天，圣母法力無邊，她會聽到的！”玉蟬打斷她，冷冷地瞧著她，語氣中透著令人窒息的力量。

　　金鶯頓時語塞，整個人如中了魔咒般，呆呆地站在那里。

　　“說吧！”玉蟬冷聲道。

　　“是……是花蕊夫人！”

　　“?。?？”金鶯的話剛說完，玉蟬神色突然大變，沉靜如水的眸子頓時瞳孔放大，像是見了極其可怕的事情，雙腿一軟，身體委頓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