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問這個問題。”明月轉(zhuǎn)過臉避開楊樹，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所以你的答案就是這樣嗎，”楊樹有些失望的深吸一口氣。
“所以你施恩是圖報嘍。”明月反過來問道。
楊樹奇怪的說道：“當(dāng)然啊，正常來說難道不是應(yīng)該以身相許嗎？”
“也可以是來世當(dāng)牛做馬，今生就算了吧?！泵髟滦χf。
“才不要。我是個俗套的人，就喜歡庸俗的套路，我才不要什么來世當(dāng)牛做馬。你不知道在我發(fā)現(xiàn)自己幸存之后有多高興，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而且是和你一起看?！?p> “楊樹。”
“嗯？”
“我也是這么想的?！泵髟螺p聲說道。
“什么？”明月聲音太輕，楊樹沒聽清。
“我說我當(dāng)時也是這么想的?！泵髟掠终f了一遍。
“那現(xiàn)在呢？”楊樹滿懷期待的問。
“你猜?！泵髟侣冻鲆粋€俏皮的笑容，“猜對了我就告訴你?！?p> “不猜?！睏顦淦财沧欤翱傆幸惶炷銜H口告訴我答案的?！?p> “別太自信哦?！泵髟抡f道。
“你也是別太自信哦。”楊樹笑著回應(yīng)。
“沒意思沒意思?！毙∶仍谝慌云鸷宓溃拔乙詾槟銈兡芰某鳇c什么，聊半天還是磨磨唧唧的，就不能直接了當(dāng)在一起嗎，這么墨跡?！?p> “誰和誰在一起，”明月看著小萌，“你和楊樹兩個嗎？”
“不了不了，小萌力氣那么大，昨晚那巴掌如果是她打的我牙都要沒了。”楊樹調(diào)侃道。
“小氣。”明月瞪了楊樹一眼，小聲說道：“我又沒用力....”
“嘖?！睏顦洳幌朐贍幷撨@個話題。
“我真的打疼你了嗎？”過了一會，明月忍不住又側(cè)過頭來問。
“還好，也就疼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消腫了?！?p> “誰讓你......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泵髟履橆a微紅，輕聲說道。
“誰讓你那么一副高傲的樣子，忍不住就想刺你一下。”楊樹撇撇嘴。
“早跟你說我不是那么好脾氣的人?！泵髟吕渲樥f道。頓了一下明月又接了一句，“你就不能讓著我點兒嗎？”
“好吧，我會嘗試的。”楊樹看著明月說道。
車窗外晴空萬里。
中午時分通訊器里傳來消息，晚上車隊就能抵達(dá)目的地，紅白教派的中心城鎮(zhèn)——紅堡。
楊樹聽到這個消息后心猛的跳了一下，一種身處烏云之下的壓抑感縈繞在心頭。整整一個下午楊樹都被這種感覺攪的心神不寧。
露娜拉嫌悶的慌跑出去兜風(fēng)了。明月躺在后座睡午覺，本來是靠在楊樹的肩膀，慢慢變成枕著楊樹的腿了。這姑娘特別能在車上睡，一路車上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睡過來的。
楊樹輕輕拂著明月的發(fā)絲，感覺有點好笑。自己和明月現(xiàn)在關(guān)系跟情侶也差不多了吧，這姑娘就是死活不愿意認(rèn)，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楊樹無意識的拂著明月，思緒漸漸放飛出去。明月講她幾乎沒有朋友，也沒有太多感興趣的事情，不喜歡出門，不喜歡交際，聽起來像是自閉癥或者抑郁癥的患者。楊樹私下查了一些百度，百度上說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什么社交障礙、人群恐懼癥、低欲望人群、厭世自殺傾向者，楊樹越看越覺得扯淡。最終楊樹放棄了從網(wǎng)上搜索，轉(zhuǎn)而自己思考明月的性格問題了。
從明月自己的言詞中可以知道，她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忙于工作沒有時間照顧她。楊樹見過那種因為性格內(nèi)向、長的漂亮而受到男同學(xué)欺負(fù)，進(jìn)而又女同學(xué)的排斥，如果還沒有父母和老師可以依靠，那她基本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改變自己內(nèi)向的性格變成壞孩子，和班級里的壞孩子混在一起，至少會獲得一種暫時的歸屬感；二就是徹底封閉自己，變得高冷、不愛與人打交道，徹底抑制自己的情感以免受到更多傷害。
對于明月來說，最有可能是第二種，不再對任何人任何事情抱有希望，所以不再會有失望。不期待父親會照顧自己，所以即便一年見不到一次父親也無所謂；不期望同學(xué)會和自己成為朋友，所以避免與同學(xué)接觸盡量保持獨處；不期待戀人會對自己忠誠，所以即便之前有男朋友也不信任對方，不會敞開心扉和對方深入交流。這種情況很容易出現(xiàn)惡性循環(huán)，因為封閉自己而使戀人感覺難以溝通、難以親近，在熱情過后對方會漸漸的疏離，而對方的疏離有正好讓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果然那些男人都不值得信任，時間一長還是會疏離自己。這樣的情緒積攢下去，自然是獨處最舒適，出一趟門見一次其他人就會覺得很累。
楊樹這樣想著，慢慢覺得自己能和明月走到現(xiàn)在也真是機(jī)緣巧合，同時對麥迪琳的“衷告”有了更清晰的認(rèn)識。在這個劇本剛遇到麥迪琳時麥迪琳就給了楊樹一個衷告，要楊樹一定別做那個急于確認(rèn)關(guān)系的家伙，只需要順其自然的發(fā)展，讓明月忍不住想要主動確定關(guān)系。誰越渴望，誰就越被動，楊樹到時憑借著主動的地位，就有更多把握來面對明月性格缺陷帶來的“不確定性”，進(jìn)一步之后在雙方有更深的感情基礎(chǔ)后憑借感情的羈絆幫明月克服自身的性格缺陷。
這些也是楊樹自己補習(xí)心理學(xué)知識聯(lián)想到的，麥迪琳不一定想到這些，但麥迪琳憑借自己豐富的經(jīng)驗總結(jié)出了這寶貴的衷告。
楊樹看著明月沉睡的臉，心中除了情欲，還有一種使命感，一種幫助明月獲得幸福的使命感。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啊.....”楊樹對熟睡的明月輕聲說道，“這件事情太難了，麻煩你多配合我一些好不好，我怕自己一個人的話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楊樹呢喃著，手指在明月臉頰上輕輕劃過。
“你如果不行的話早就不該繼續(xù)和沒有姐接觸了，”小萌從前座轉(zhuǎn)過身，“現(xiàn)在你在明月姐心里已經(jīng)有位置了，如果你現(xiàn)在或者之后某一天堅持不下去退縮了，只會給明月姐留下更深的傷口，讓她對這個世界更加失望。”
“你不能退縮，楊樹?！毙∶瓤粗鴹顦涞难劬Γ安徽摱嚯y，不論之前你是有意還是無意闖進(jìn)來的，都沒有退路了，拿出你男人的擔(dān)當(dāng)，繼續(xù)走下去。”
“我.......”小萌突然一席異常嚴(yán)肅的話讓楊樹有些不知所措，這和平常嘻嘻哈哈的小萌完全不同?！拔也恢溃绻髟虏荒敲磁浜?，我一個人可能堅持不下去.....”
“你是豬頭嗎？”小萌氣的想罵人，“明月姐已經(jīng)為你改變很多了，也許你不知道她之前的樣子，宅在家里很長時間也不出門，也不和任何人來往。從認(rèn)識你之后，她會在晚上上線，不玩游戲就是等著看你會不會上來。她開始會出門買東西，約你出來吃飯、看電影，這都是變化。她知道自己有問題，她也想改變，為了能給你一個更好的明月而改變，你不要只看著自己的??！”
“是這樣嗎.......”楊樹咬咬嘴，“我.....我不知道這些......”
“之前明月姐那個樣子真的很嚇人，她父親拜托我?guī)兔?，因為我可能是她最熟悉的人了，那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朋友。我?guī)嬗螒蛘覍ば碌臉啡?，勸說她隨便找一份工作，能出門散散心就好，如果要說費的心力，你比我還差多了！”
“.......”楊樹有些羞愧，這些事情他都沒有想過。他印象里明月落落大方，并沒有那么“宅”。
“算了，不說了，生氣?！毙∶葥]揮手，“總之交給你了，你要負(fù)起責(zé)任來啊?！?p> “哦，好?！睏顦潼c點頭。
“哦，好，你就不能說點別的？真的是，跟你說話要氣死人了！”小萌抓狂的不停撓著座椅的皮革椅套。
“你可能有躁郁癥，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yī)生？”楊樹想起來從百度看到的一個不怎么什么意思的精神科名詞。
“躁你個頭！”小萌推開車門，“我下去透透氣，給你氣死了！”
“怪我咯?！睏顦湔f完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月仍然在沉睡，白皙的臉頰上多了一層淡淡的飛紅，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什么開心的事情了。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睏顦淇粗髟螺p聲說道。
等明月睜開惺忪的睡眼，車窗外已經(jīng)是黃昏了。
“幾點了？”明月揉揉眼，從楊樹腿上爬起來。
“六點多了，你都睡了一下午啦！”楊樹說道。
“一下午，這么快啊?！?p> “是啊，腿都給你壓麻了?！睏顦溥呎f邊揉著腿。
明月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伸過來小手按了幾下?！昂眯┝税桑俊?p> “不夠，再多按幾下......我腰也酸了.....”楊樹得寸進(jìn)尺的說道。
“酸了砍掉就不酸了?！泵髟驴礂顦錈o賴的樣子沒好氣的說道。
“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