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淚水弄花了臉她也不管,好心路人上前詢問她也不理。她想強退出去,刪除賬號,卸載游戲,然后把游戲設(shè)備全扔掉,斷絕和楊樹有關(guān)的一切。
她這么想著,卻什么也不想動,只想就這么漫無目的一直走下去。
麥迪琳帶著墨鏡穿著風(fēng)衣遠遠跟在明月后面。明月走在人行道上,身側(cè)是一長排等紅燈的車。麥迪琳集中精神催動念力,等燈的司機腳不聽使喚的踩下了油門,明月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就被壓到了車下。隨后麥迪琳再催動念力,后面的車都瘋了一樣踩動油門往前撞過來,很快就把明月淹沒在叮咣亂響的車流之中。
麥迪琳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微汗,那是用腦過度出現(xiàn)的副作用。她掏出手機給楊樹打電話,
“喂,楊樹嗎,我在墓園旁邊的街區(qū),剛剛躲避那些刺客跑到了人多的地方。是的這里很吵,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刺客可能還在找我,我一個人好害怕.......”
......
楊樹腦袋宕機了一般,直勾勾的看著水泥地板腦袋里一片空白。明月說的話句句扎在他心上,將他之前所以良好的自我感覺都通通摧毀了。
心理咨詢中有個說法,是說前來咨詢者無論三觀多么奇葩也不要去攻擊他,因為那是他賴以生存的信念。許多時候人在艱難的處境中活著就是靠一個信念、一股勁兒,你把他三觀摧毀了,這個人的信念就崩塌了、這股生勁兒就泄了,他就會懷疑自己,甚至開始在心里詆毀和侮辱自己,進行自我攻擊,直至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去自我毀滅。
楊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懷疑自己了,他懷疑自己之前的人生都是錯的,他懷疑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愛、也不懂怎么去愛別人,自己的暗戀、曖昧都是自己自戀的表現(xiàn),自己真的完全不了解明月,完全預(yù)想不到明月會對自己如此大發(fā)雷霆。
楊樹心亂如麻,瞬間感覺自己以前的生活都是虛假的,毫無意義的。
就在楊樹即將從自我懷疑轉(zhuǎn)換到自我攻擊階段時,麥迪琳來了一個電話。楊樹拿著電話心思卻根本不在接電話上,只是下意識的“嗯嗯哦哦”回應(yīng)著,掛掉電話后才意識到剛剛麥迪琳好像說要過來找自己。
“找我做什么?”楊樹苦笑,“看我多落魄嗎?!?p> 楊樹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強退了游戲癱在自己的床上一覺睡死過去。他有些痛恨為什么剛剛自己沒有死掉,如果剛剛死掉了就不會和明月吵架,就不會到現(xiàn)在這種無法挽回的局面。
“我真踏馬想死。”楊樹恨恨的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大腿疼的他忍不住自己又揉了揉。
突然一陣心悸的感覺從楊樹胸口迸發(fā)出來,那種類似于出門后走了很遠又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關(guān)門的心悸,那種乘火車進站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份證找不到翻來覆去搜遍背包的每個角落的心悸。楊樹對這種感覺并不陌生,在和明月簽訂庇護契約后就有過一次,當時是明月遇到危險,當時伴隨心悸的還有鼻腔里濃濃的血腥味。
楊樹想到這里,正好鼻腔里涌起了濃重的血味。楊樹一下子從車廂里蹦出來,明月遇到危險了!
楊樹甩開腦袋里紛亂的雜念,沿著明月走的方向一路跑過去,半路上正遇到走來找楊樹的麥迪琳。麥迪琳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楊樹拉著一并跑起來,往前去找明月了。
前面的十字路口,數(shù)輛汽車擠撞在一起,司機和行人亂成了一鍋粥。楊樹聽到有路人說車下壓了一個女人,慌忙爬倒在地上從車輪間一輛一輛的找過去。在爬到一輛紅色轎車車輪旁時,楊樹看到了有個人卡在車底,正是剛剛走掉的明月!
明月胳膊被壓在車輪下,身體則卡在底盤和地面之間,臉頰也被車子底盤尖角劃傷了一片,紅色的血跡、黑色的油漬和灰色的淚痕把她的臉涂的亂糟糟的。
“明月!明月,我來了!”楊樹撲過去抓住明月壓在車子下的手。
明月從車下抬起頭看了眼,見到是楊樹賭氣的閉眼轉(zhuǎn)過頭去。只是手被卡在車下,沒辦法從楊樹手里抽回來。
“不要你管我,讓我死了算了!”
“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我是混蛋我是傻.逼,你打死我好了,別去自殺??!”楊樹緊張的抓住明月的手安撫她道。
“誰踏馬會為你這種混蛋自殺?”明月眉毛一挑瞪著楊樹說道。
“我混蛋,我智障,別生氣,別生氣?!睏顦涞吐暭氄Z的安撫了明月,轉(zhuǎn)過頭對站在旁邊的司機大聲吼道:“你踏馬快把車挪開??!軋著人了看不到嗎?”
“可是,可是她卡在前后輪之間,我沒辦法挪開車啊!”車主是個女白領(lǐng),見到這種情況再被楊樹一吼,直接嚇哭了。
“你哭什么,窩靠!”楊樹蹲下身雙手扒住車子底盤試圖把車輪抬起來。在惡魔之力的加持下,他渾身肌肉不可思議的塊塊隆起,簡直像一頭雄壯的獵豹一般。然而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辦法一個人抬起來這輛車,畢竟一輛車有一兩噸重,楊樹只能抬的它晃動,并不能抬到一側(cè)懸空。
“麥迪琳,麥迪琳快幫我一把!”楊樹面對汽車,對背后的麥迪琳喊道。麥迪琳當初靠念力掀翻一輛滿載大巴的場面楊樹現(xiàn)在可還記得呢。
麥迪琳看了看車下的明月,又看看因為用力過度而憋的滿臉通紅的楊樹,內(nèi)心猶豫不決。不過很快麥迪琳就看清了形式,看來是當時車離明月太近加速距離不夠,明月并沒有受致命傷,沒有斬草除根的機會不如順水推舟幫一把送個人情算了。
“我有這個,”旁邊一位黑人司機走到楊樹邊上,“我這兒有千斤......”
頂字還沒出口,這位壯實的黑人司機就看到了驚掉他下巴的一幕,楊樹奮力一抬,竟然“單靠自己的力量”,就把一輛保時捷掀了個翻。
明月被卡在車底,壓在陰影中。楊樹一把掀開車子時陽光從他身后照下來。
“這家伙這會兒怎么看起來這么高?!泵髟逻@樣想著,然后任由楊樹把自己背了起來。
“你不能走,我已經(jīng)報警了,這位小姐需要馬上治療。事故責任在我,我會承擔后果的?!北r捷車主,那位看起來是白領(lǐng)的女司機拉住楊樹不讓他走。
楊樹停下來轉(zhuǎn)頭對這個一臉緊張但勇氣可嘉的女司機露出一個盡量和藹的笑容,“謝謝你的好意,賠償就不必了,我們也不打算起訴你。你車子被我掀翻了,你不介意的話自己修理一下吧?!?p> “哦.....哦哦,”女司機看了眼楊樹背上的明月,見明月并不發(fā)表任何觀點一副“這男的替我拿主意”的樣子,也就接受了楊樹的意見。
“可以放開我的衣服了嗎?”楊樹笑瞇瞇的對女司機說道。
“哦,好的?!迸緳C乖巧的放開了手。
楊樹背著明月,和麥迪琳大步離開了這連環(huán)追尾車禍現(xiàn)場。
“你還好吧?”楊樹邊走邊問明月。
“你肩膀骨頭太硬了,硌的疼。走路步子太大,晃的暈?!泵髟虏粷M意的說道。
楊樹聞言忍不住笑起來,這大小姐怎么突然變得跟小孩子一樣,還帶賭氣的。
“笑什么?”明月盡量讓自己語氣兇一點,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多說,楊樹就把她從背上抱了下來。
“你干嘛?”明月從被背著一下子變成了公主抱,抬頭就是楊樹的臉。
“你不是嫌硬嫌暈什么的,抱著就好了。”
明月將近一米七的人被楊樹像小孩兒一樣的抱住,心里有羞有怒,還有那么一點、明月發(fā)誓只是那么一丁點兒感覺還不錯的樣子。
象征性的掙扎幾下后,明月成功的又戳到自己右胳膊的傷了。
大概是骨折了......明月心里這么想道,手臂的疼痛讓她放棄了掙扎,索性閉著眼不聞不問好了。
“喂,睡著了嗎?”楊樹晃了晃懷里的明月。
“干嘛!”明月睜開眼兇巴巴的瞪著楊樹。
“走到車邊了,上車吧重傷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