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躺在地上,牛頭人巴斯蒂安雙手按住楊樹肩膀,牛頭死死抵向楊樹的面門。楊樹兩只手按在巴斯蒂安的牛臉上,試圖把牛頭掰開。
巴斯蒂安的一只眼球插著明月的飛鏢,黑色的血液仍在汩汩流出。而另一只完好的牛眼中已是猩紅一片。
“大......大佬,你要那個老太婆,我給你還不行.....別打了,傷和氣.....”楊樹雙手頂著牛頭艱難的說道。
“呼,呼,”牛頭人巴斯蒂安從始至終都沒說話,灼熱、腥臭的鼻息每一下都重重的噴在楊樹毛茸茸的狼臉上。
巴斯蒂安的雙手順著楊樹的肩膀慢慢往上摸索,最終捏到了楊樹的脖子上。牛頭人雙手環(huán)成一圈,把楊樹整個脖子都攥在其中。
楊樹感覺像是脖子上套了個勒緊的項(xiàng)圈,幾乎要喘不上氣來。項(xiàng)圈慢慢收緊,變成了緊緊鎖在喉嚨的鐵箍。
明月看到楊樹危險的情況,左看右看,提起墻角的一根草叉,用盡全力直叉牛頭人巴斯蒂安的腦袋而去。巴斯蒂安聽到腦后的動靜下意識側(cè)頭躲閃了一下,然而沒能完全躲開。草叉有三根叉尖,邊上的那根叉直接刺入巴斯蒂安的后腦,楊樹甚至看到草叉從牛嘴伸出伸出了尖銳的鋒芒,猩紅的熱血撒了楊樹一臉。而草叉中間那根叉尖則劃過了巴斯蒂安的面頰,劃出一大道傷口。
“好精準(zhǔn)的一擊!”
巴斯蒂安受這一刺痛不能忍,而想要吼叫出來又因?yàn)楸淮檀┛谇欢荒艽舐暎荒軓纳ぷ永锇l(fā)出含混的哼哼聲。
這家伙不愧是傳說中不死的怪物,以人類的結(jié)構(gòu)來看,這樣精準(zhǔn)的一叉穿透了后腦殼下面的小凹槽,刺穿了腦干,直接從口腔里冒出來。受到這樣的傷勢普通人類早就死了,而巴斯蒂安竟然還能晃晃悠悠的從楊樹身上站起來,俯身四肢并用撞破窗戶逃了出去。只聽外面一陣叮叮咣咣,不止那蠻物一路上打翻了花圃多少東西,那些可都是科迪莉亞校長的心血。
“咳,咳咳咳.....”楊樹捂著脖子坐起來,身上毛發(fā)如潮水一般縮回毛孔中。
“呼——呼——”楊樹大口的喘著粗氣,肺部的傷口如同破掉帆布的抽風(fēng)機(jī),隨著呼吸一起刺啦作響。
“你還好吧?”明月俯身扶楊樹站起來。
“咳!咳.....應(yīng)該還好吧。”楊樹借著明月攙扶站起身來,又看了看明月的樣子。平日里總是干凈清爽的明月現(xiàn)在也是云鬢松散、衣襟染血了。雖然有些狼狽,但明月平日里眼中那種輕描淡寫不在意一切都眼神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一些戰(zhàn)斗之后余下的興奮,有一些勝利的喜悅,還有一些對楊樹的關(guān)切。楊樹從未見過明月如此英氣十足的一面。
即使是習(xí)慣了各種場面的明月,被楊樹這樣盯著看臉頰也不由有些微紅。她抬眼看向佐伊,打算轉(zhuǎn)移一下楊樹注意力。
“你沒事吧?!泵髟孪蜃粢羻柕?。后者剛剛拖著昏迷不醒的奎尼躲在角落里,身周散落著各種在剛剛戰(zhàn)斗中撞翻的瓶瓶罐罐。
“我.....我沒事.....楊樹剛剛差點(diǎn)就死了......”佐伊站起身,說話帶著哭腔。
“我沒事,這不是沒死嗎。”楊樹笑著說道。
“我.....我沒用,一點(diǎn)用都幫不了你們......我一點(diǎn)用都沒有.....”佐伊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
楊樹輕輕碰了下明月胳膊,后者會意松開攙扶楊樹的手,走上前攬住佐伊肩膀。
“你的女巫力量沒有覺醒,現(xiàn)在只是個普通人。剛剛你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鎮(zhèn)定了?!泵髟屡闹粢良绨虬参康?。
明月拍著佐伊肩膀,心中也是有些感慨。平時她并不會做這種安慰別人的事情,如果不是楊樹剛剛示意,她可能也不會安慰佐伊。因?yàn)樵谒磥?,只有弱者才需要安撫,成人?yīng)該有管理自己情緒的能力??吹絼e人情緒失控,過去她更多的是鄙夷。
然而如今抱著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明月的心仿佛也柔弱了起來。佐伊雖然身材很好,但卻并不是很瘦的那種女生,抱起來非常舒服。
“怪不得有女生會喜歡百合呢?!泵髟峦蝗幻俺鲞@么一個想法,隨即啞然失笑,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恐怕是被楊樹傳染的。
“同樣是女巫,麥迪琳能力強(qiáng)過我好多......明月你既有勇氣又有能力,只有我,什么用都沒有.....”佐伊委屈的說道。
“別這么想,上帝給了每個人不同的天賦,而你天賦不在于此?!睏顦涿粢恋哪X袋,這小姑娘應(yīng)該才十八九歲吧,還是個小女孩心性?!皠倓偰惚Wo(hù)了奎尼,已經(jīng)盡力了,不要因?yàn)檫@個而責(zé)怪自己?!?p> “我天賦.....”佐伊想到自己那個黑寡婦巫女天賦就很難高興的起來?!澳?,中國人也有信上帝的嗎?”
“有的?!睏顦潼c(diǎn)點(diǎn)頭,“不過我不信宗教。”
佐伊點(diǎn)點(diǎn)頭,摸了摸臉,“謝謝你們,我好多了。我們把奎尼抬回去吧?!?p> 楊樹點(diǎn)點(diǎn)頭,“來吧?!?p> 三百斤是什么概念呢,一個普通的平胸或者矮的女孩子差不多是一百斤,而普通男人用公主抱抱女孩兒也就抱個不到五分鐘就累了。三百斤,就是三個普通小女生的重量。
楊樹、明月、佐伊三個人抬著奎尼沒走出五百米,就累的不行了。三個人中楊樹還好,明月勉強(qiáng)能站直,佐伊則是腰都直不起來了。
“呼,呼——”佐伊喘了口氣,“明月,你體力真好。”
“偷偷告訴你,我會中國功夫。”明月有些俏皮的說道。
“功夫?”佐伊眼前一亮,“在墻上飛嗎?”
“你見過的,飛刀?!泵髟率种阜w,三枚飛鏢在指間銀光亂舞。“牛頭人皮太厚了,對付普通人這招還不錯?!?p> “可以傳授我嗎?”佐伊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教?!泵髟聼o奈的說道,“也許你好好學(xué)習(xí)女巫的本領(lǐng),念力控制什么的,會比這招更強(qiáng)?!?p> 兩人站在花園里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著,楊樹則去房子里已經(jīng)叫人回來了。眾人合力才勉強(qiáng)能把奎尼抬起來,送回她房間的床上。
佐伊確實(shí)是有護(hù)理知識的人,處理起傷口來雖然不能說駕輕就熟,但每一步都按照教科書上的步驟來,也能包扎的有模有樣,連楊樹胳膊上的小劃傷也被她包扎起來了。
“發(fā)生什么了,怎么你們一個兩個都狼狽不堪的?!狈茪W娜踏著高跟鞋走進(jìn)大廳,楊樹和佐伊還沒換衣服,身上都是臟兮兮的,桌子上則扔著擦血的抽紙。
“有一只牛頭怪入侵了學(xué)校,拉勞里夫人好像認(rèn)識他。”楊樹瞄了一眼躲在角落的不死老太婆,也不知道她都不死了還在怕啥。
“巴斯蒂安,牛頭人是巴斯蒂安,我過去的奴隸?,旣悺ぬK文把這個怪物又放出來了!”拉勞里夫人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的樣子,話語中帶著歇斯底里的語氣。
“安靜?!狈茪W娜揮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拉勞里夫人按到了沙發(fā)上。“黑女巫對我們動手了?正好,我還發(fā)愁找不到東西給你們練手呢?!?p> “楊樹,你給科迪莉亞打個電話,讓她別在家里和她那個窩囊廢男人卿卿我我了,快點(diǎn)趕回學(xué)校?!狈茪W娜看了眼楊樹,“再把麥迪琳那個婊.子叫回來,不吃教訓(xùn)的蠢貨,還跑出去浪?!?p> 楊樹對這些人污言穢語已經(jīng)自動過濾了,菲歐娜和麥迪琳好像永遠(yuǎn)對所有事物都感到不滿,滿口臟話。有這倆人在,這劇本如果拍成影視劇,至少17禁沒跑了。
“ok,我待會兒打給她們。”楊樹答道。
“那個牛頭人是你擊退的?”菲歐娜看著楊樹上下打量,仿佛在評估他的實(shí)力。
“明月,我和明月一起動手的,佐伊也有幫忙?!睏顦湔f道。
“她?幫忙?”菲歐娜看著佐伊,“這小黑寡婦怎么幫,難道是上了那只牛頭怪嗎?”
菲歐娜一邊輕蔑的說著,一邊掏出一張名片甩到桌子上?!耙院笥惺录皶r打電話,別總想自己搞定。下次你們就不一定再有這種好運(yùn)氣了?!?p> 楊樹收起名片,目送菲歐娜離開。佐伊被菲歐娜嘲諷之后,滿臉失落的坐在沙發(fā)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嘿,佐伊,看著我?!睏顦浣辛藥茁?,佐伊轉(zhuǎn)過頭茫然的看著楊樹。
“天賦不是你自己能選擇的,不要因此責(zé)怪你自己,你已經(jīng)盡力了,我和明月都有看到,這就夠了,好嗎?”
佐伊茫然的眼睛隨著楊樹的話慢慢恢復(fù)了神采,她小聲說道:“謝謝你,我知道這些道理,我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不要用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來苛求自己,”楊樹摸摸佐伊的頭發(fā),小姑娘留著黑長直的披肩發(fā),一手把她頭發(fā)揉亂的感覺真的很好玩?!叭ニ瘋€好覺?!?p> 佐伊拍開楊樹的手,用手指理了理亂發(fā)?!巴戆?,楊樹?!?p> 未走幾步,佐伊又回過頭來,對楊樹說道:“謝謝你?!?p> 楊樹點(diǎn)點(diǎn)頭,“去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