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的狀態(tài)已經很不妙了。
本來在和惡犬戰(zhàn)斗的時候他就已經負了傷,而現(xiàn)在他的胳膊和胸口上又添加了好幾道新的傷口。刀刃從他面前劃過,他幾乎已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賴以躲避攻擊的直覺也變得越來越遲緩,越來越難以判斷出對方攻擊的方向。
“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這個臥底手里了?!睏顦湫睦锖鋈桓‖F(xiàn)出了這個念頭,他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只窮途末路的羚羊,在獵豹的利齒下做著最后的掙扎。
“咔嗒。”一個細微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離門最近的黃小浩和小萌并沒有聽到,反而是聽覺最靈敏的沒有聽到了耳中。這一聲響簡直就像天籟一般,明月試著拉了一下門,走廊細碎的燈光從門縫中擠進來。那聲音果然如她所想,是門外面把手被人擰開的聲音。
“樹哥,門開了,快跑!”黃小浩喜出望外,一邊喊一邊把門完全拉開,讓走廊的光線照射進來。幾乎就在黃小浩開門的同時,那個瘋狂攻擊楊樹的人突然停住了手,楊樹再也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對方好選擇了退步,遁入黑暗之中。
楊樹得了這口喘息之機,扶著墻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跑去,腦海中全是疑惑。這個三型實驗體內鬼是誰?給他們開門的人,又是誰?
跑出房間的楊樹盯著房間門口觀察人們出來的順序。黃小浩、明月和小萌三個人是在楊樹之前離開房間的,所以他們不太可能是那個內鬼。在楊樹之后,任大叔、諾娃、漢克依次跑出房間,內鬼就在這三個人之中。
相比起諾娃和漢克兩個npc來說,楊樹當然更信任身為玩家的任大叔。不過對任大叔的信任比起楊樹對自己四人小隊內部人員的信任就要低很多了。楊樹此時背靠著墻,身上已經沾滿了自己的鮮血。那些并不致命的小傷流失了楊樹不少的血液,他感覺到自己四肢都有些無力了。
失血并沒有影響楊樹的思考,他腦袋里思想不停權衡,自己應該怎么辦?那個三型實驗體擁有夜視能力和超過常人的身體素質,在剛剛那種情況下他們幾乎被逼入絕境。如果說為了安全拋棄NPC這個方案似乎是可行的,系統(tǒng)并沒有發(fā)布關于NPC任務,也就是說楊樹他們不必非要帶著這兩個NPC。但任大叔也不能保證絕對安全,楊樹虛弱的靠著墻,這似乎變成一個兩難的選擇,要么為了安全把諾娃、漢克和任大叔三個人全部拋棄,要么繼續(xù)讓這個炸彈潛伏在內部,等著他不知什么時候來爆發(fā)。
楊樹遲遲沒有說話,團隊也陷入了沉默。
黃小浩試探性的說道:“樹哥,我們要不別在這里發(fā)呆了,繼續(xù)走吧?!?p> “我不要繼續(xù)了!”這時旁邊的諾娃忍不住說道,她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這一天里她承受了太多事情,心情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此時她再也不敢相信隊伍里的任何人,站在了離團隊其他成員最遠的地方。
眾人都不說話,楊樹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把每個人的表情都記在心里?!耙?,二,三.......一共七個人,我們之中,有一個是三型實驗體?!?p> 這是明月不動聲色的走到楊樹旁邊低聲說道:“這里還有別人,那個開門的人,我聽到他聲音了?!?p> 楊樹眉毛一擰,開門的人是誰,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這時,離眾人最遠的諾娃突然感到身后有一雙冰涼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體。諾娃汗毛瞬間聳立起來,雙手掙扎張嘴就要喊救命,卻被一雙冰冷的手捂住了嘴。
“噓,別喊,是我?!?p> “誰?”眾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現(xiàn)象,只有聽力敏銳的明月發(fā)首先現(xiàn)了諾娃的處境。她扭頭往諾娃的方向看過去,諾娃身后伸出一雙手抱著她,從諾娃腦袋后又伸出了另一個的腦袋。那個人的面孔,明月分明認識。
“安娜·貝爾博士,幸會,沒想到在這里也能遇到你?!睏钍宄雎曊f道。沒錯,出現(xiàn)諾娃身后的正是楊樹在最開始遇到的那個女性一型實驗體,高級研究員——安娜·貝爾。
“看你的樣子好像并不太想看到我,我不是說過,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安娜臉上帶著笑意,眼中卻波瀾不驚。
諾娃從安娜的懷中掙扎出來,表情十分激動,眼底又隱隱的有一份畏懼?!鞍材龋悴皇?.....你怎么......”諾娃的話卡在喉嚨里,后面沒有說出來。安娜此時戴了一個口罩遮住了自己缺失的嘴唇,看起來外表跟正常人一樣。
安娜沒有說話,伸出手在諾娃的臉上輕輕撫摸。諾娃咬著下唇,眼中有些憂慮,但并沒有躲開安娜的手。
“你一直在跟著我們?”楊樹問道。
“通往樓上的路可不止一條,我只是偶然在這層碰到了你們。”安娜眼中終于種露出一絲笑意。
“是嗎。”楊樹說的字是一個疑問句,但語氣卻是陳述句的語氣?!澳情T也是你幫我們開的了,有勞你費心了?!?p> “小事,只是偶爾發(fā)現(xiàn)你們遇到了麻煩?!卑材妊劬υ诒娙四樕弦粋€個的掃過,當他的視線掃到漢克身上時,安娜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硬,取而代之變成了震驚的神色。
一直留意著眾人表情與動作的楊樹,發(fā)現(xiàn)就在剛剛安娜出現(xiàn)之后,漢克的頭就一直垂得很低,腳步慢慢往人群后推去。而當安娜的視線鎖定在他臉上時,漢克動作變得更加慌亂,那動作幾乎就像是要拔腿逃跑。
“這個人我認識,這家伙是關在前面囚房里的一個三型實驗體!”
就在安娜說出“實驗體”這三個字的時候,漢克立即轉身邁步逃跑。
“嗖嗖嗖”,明月手中的三枚飛鏢脫手而出,漢克就地一滾躲開了三個飛鏢,他對明月的攻擊方式早有預防。楊樹這時沒有能力再去邁步追擊,他掏出手槍瞄準了漢克的后背。此時楊樹與漢克的距離已經有十多米遠,這種距離下想要命中移動的物體是十分困難的。楊樹深吸一口氣,槍背標尺缺口、槍管的準星、漢克的身體,三點一線一氣呵成扣動扳機。
“砰!”漢克的身形一晃,右大腿中了一槍撲到在地。黃小浩和任大叔提著武器沖了上去,黃小浩一腳踩在漢克背上,一把屠刀架在他脖子上。
“老東西,還裝什么清潔工。真能演呀,跟著我們演了這么久,怎么不去當演員?”黃小浩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囂張的說道。
“嘿嘿嘿,你想看一個連環(huán)殺人兇手在好萊塢本色出演一個毀滅世界的大反派嗎。”漢克發(fā)出嘿嘿嘿的笑聲。他扭著頭努力看向后面的安娜貝爾?!澳銥槭裁匆獛退麄??他們跟你并不是同類,他們只是卑微的人類!”
安娜貝兒聲音冷酷的說道:“就算我不是人類,我也不會是你的同類。”
“是啊,你也只是低級試劑的感染者,哈哈哈哈哈哈哈......”
楊樹提著槍走到漢克面前,一腳踢在他小腹中斷了他的笑聲?!罢f說吧,你為什么要襲擊我,這樣處心積慮潛伏在我們身邊是為了什么?”
“為什么?因為你們是舊人類,而我們則是新人類。如果被你們逃出去,我們就會遭到軍隊獵殺,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如果我有二型實驗體的力量,你們早就全死完了??上?,那些肌肉堆起來的東西都是智障,完全聽不進去我的話?!?p> “你知道我們是什么人?那個名單你放到哪里去了?”楊樹拿著槍逼問道。
“可能是騙子,可能是政府的人,也可能是哪里無聊的路人。這些都無關緊要,只要知道你們是人類就夠了。名單,你還在想那個名單嗎,可惜你看不到了。我已經撕碎到你拼都拼不起來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關鍵時刻你身邊的哪個同伴會背叛你,哈哈哈哈.......”
“......”這句話說到了楊樹的痛點,到底玩家中還有沒有三型實驗體他確實不知道。
漢克眼睛盯著楊樹,眼看到他走神,突然就在地上嚎叫了一聲,皮膚的毛孔里迅速的長出許多濃密的黑毛。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迅速完成了狼人變身。
漢克從地上猛的跳起來,原來按住他的黃小浩完全壓制不住他的力量。而黃小浩的架在漢克脖子上的到只能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變身后漢克的身體防御力直線上升。
“嗷嗚!”漢克瘋狂的向楊樹撲過去,就算死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而楊樹此時狀態(tài)很差,并沒有搏斗的能力,他扣動手里的扳機,卻被漢克一把推開手臂射偏了。眼看楊樹就要被漢克撲倒,小萌突然從旁邊殺出來,手中長矛直接穿透了漢克的胸部,直直將他釘在了墻上。
漢克痛苦的掙扎著想抽身出來,然而小萌緊緊頂著長矛使其無法從墻壁中下來。
“你們都會死在這里,你們跑不出去的......你們逃不出去的......”漢克出癲狂的笑聲,聲音異常的刺耳難聽。楊樹皺了皺眉頭,舉起槍對著漢克的腦袋連開三槍。
“砰砰砰,”漢克四肢抽搐一下,至此生命完全結束。安娜看到楊樹眼也不眨的殺掉同為實驗體的漢克,眉頭微微挑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會不會有兔死狐悲的心情。
“你們打算去哪里?”安娜開口問道。
“我們是要去馬維克的辦公室。那家伙說在前面的囚犯區(qū)就是馬維克的辦公室?!睏顦浯鸬?。
“你們來的時候沒看見嗎,就在那個空地的旁邊?!?p> “大廳?在來的路上嗎?”楊樹疑惑的問道、
“對,你們不是從那個樓梯過來的嗎?從那里到這里的路上,會經過一個空曠的廣場,馬維克的辦公室就在那旁邊,十分顯眼?!?p> “這老家伙帶我們繞了路!”黃小浩罵道。
“可能他是想帶你們去送死也說不定,前面的囚犯區(qū)里有很多危險的實驗體,有的甚至比三星實驗體還要危險。也許他想把你騙到那里去。”
“是啊,他差點就成功了。只是在這里他以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好的機會,能把我們團滅的機會。他差點就成功了,只是沒想到你打開了門把我們放了出來。說到底,倒是還要謝謝你?!?p> “沒關系,你放我一條生路,我?guī)湍銈円话?。這樣我們就互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