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讓我這小眼睛來看看,咱們的柯大男神偷偷摸摸地在看什么小視頻?”
一道賤兮兮的聲音跟唱歌似地響起,好好的話被他把音調拆得七零八落,硬是講出了一種頗讓人想打他一頓的欠感。
“任尋,滾遠點?!?p> 坐在沙發(fā)角落的男子聲音清潤,聲調平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震懾感。
若是別人聽到,肯定早已經(jīng)忍不住乖乖躲到一旁去了。
可任尋是誰?
他聽了這話,不僅沒被嚇到,反而嬌羞地矮油一聲,抱著不知道在哪里搞到的超大號慘叫雞,一邊用著他那單身多年無人可比的手速飛快地一下下按著那只雞大聲尖叫,一邊拋著媚眼朝柯明撲去。
“柯大男神,你好冷漠,好過分哦,怎么能這樣對人家呢?人家好想哭的哦。”
那只雞尖聲嘎嘎嘎叫個沒完,聽得柯明直想罵人。
他皺著眉頭躲開了突然撲來的任尋,眼睛盯著那只紅色的嘴巴大張,黃燦燦而賤力十足的慘叫雞,眉宇之間露出幾分危險。
“任尋,給你一秒鐘恢復正常?!?p> 被叫到的任尋手一抖,黃雞嘴里又逸出一聲清脆而綿長的尖叫聲。
他連忙像個小學生似的高高舉手,“那柯老師,請問我可以提一個問題嗎?”
柯明面無表情看他一眼,重新點開了手里暫停的視頻,連一眼多余的目光都沒施舍給任尋,冷漠地坐會了自己的沙發(fā)。
“不可以。”
任尋卻似聾了一樣,一字一頓地大聲提出問題,面容一本正經(jīng)。
“謝謝柯老師!我的問題是,你是不是又在視奸那個新人盛繁的新動態(tài)呢?不回答說明是,否認也說明是。好的我懂了,謝謝柯老師告訴我正確答案。”
柯明閑閑抬眼,冷漠地看著這個自問自答的神經(jīng)病。
“任尋,你是不是皮癢?”
任尋被柯明冷冰冰的眼神一盯,忍不住抖了抖,“哼,本來就是,敢做還不敢當么?”
他極為不爽地從鼻子里出了道氣。
“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朝秦暮楚,喜新厭舊,真是渣男本性?!?p> 他指桑罵槐地叨叨好半天,柯明一直懶洋洋靠在沙發(fā)上聽,直到任尋中間岔了口氣,他才接過話頭。
“抱怨完了?”
“我有什么不敢當?shù)膯???p> “我就是在看盛繁的視頻,怎么了?”
聽完這極其不要臉的三句話,任尋眼睛都瞪大了起來。
“你……你還要不要點臉了?”
“你他媽當初暗戀竇扣暗戀得要死要活的,成天那副狗樣我都懶得看了。人剛去世那會兒你還整天一副了無生念的表情,虧我還日夜擔心你會不會哪天找個有電梯的大樓就這么跳了下去。結果這才多少天,人家魂魄還沒引渡到陰間,你倒是先找了個新歡,可以啊,柯大影帝,一腔真情感天動地啊我去?!?p> 見柯明這幅毫不心虛的模樣,任尋一下子火氣就頂了上來。
這會兒的他完全不復剛才和柯明裝瘋賣傻的賤性,一臉嚴肅沉重,面色說不出的陰沉。
“柯明,作為你的經(jīng)紀人,我認為我有權利讓你今天交代清楚,這個叫盛繁的新人和你,究竟是個怎么回事?!?p> 柯明饒有興致地盯著任尋瞧,半晌不說話,直直把任尋的怒火盯得掉了七分去。
任尋頗煩躁地撓了撓頭,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說了。他原地踱了幾步,認命似的嘆了口氣,坐在了沙發(fā)的另一頭。
“我不干涉你的戀愛,但我還是想說,這事兒你做得挺膈應的。我很失望。”
他是一眼見證柯明對竇扣的執(zhí)念的,一等就是多年,背后靜靜守護。
這個男人一直在默默等待走在前方的她回頭,只消一個回頭,她就能發(fā)現(xiàn),原來一直有這樣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就守候了她那么長的時光。
從她籍籍無名,到她光芒萬丈。
但她沒有。
她從來都只看得到前方,從來都在永不停歇地追逐新的目標。
她的世界,容不下太多的深情。
任尋曾經(jīng)以為,這樣的感情就已經(jīng)足夠被稱為真摯了,一個男人愿意賭上自己的一生,只為那樣一個永遠不知道日期的回頭,便已能算是交付出了一顆真心。
殊不知真心也有保質期,人死燈滅,曾經(jīng)認為至死不渝的灼灼感情,原來一場清風便能盡數(shù)拂滅。
任尋作為業(yè)內資深的經(jīng)紀人,他自然知道竇扣是一個多么傳奇性的人物,他尊重她,崇拜她,和她大多數(shù)的粉絲一樣,也純潔地愛慕著她。
同時,作為柯明的經(jīng)紀人甚至朋友,他也默默期待和祝愿著,這兩人能最終終成眷屬,成就一段佳話。
他自認看得清柯明對竇扣的感情。
那種感情深沉濃郁到,業(yè)內的人都多多少少看出了幾分端倪,甚至竇扣的經(jīng)紀人助理等等都發(fā)現(xiàn)了些許蛛絲馬跡,只有竇扣一個人還傻兮兮地蒙在鼓里,一個勁兒地把柯明當仇人似的對待。
可是如今所有的深情都成為了一場笑話,這個男人開始追逐在另一個女人的身后,把他曾經(jīng)沒來得及說的話,做的事,都轉移到了別人的身上。
任尋頹然坐在沙發(fā)上,心里有一種自己都無法描述的失望。
是他……看錯了人嗎?
柯明突然一笑,他把他的手機屏幕轉向了任尋,上面的視頻正放到一個女孩子的出現(xiàn),純白的校服,清新的臉蛋,任尋一眼就認出,正是盛繁。
排除那些偏見,不得不說,盛繁確實是個很優(yōu)秀的新人,她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足夠吸引人的同時,也讓人莫名地對她充滿著信心和希望。
這是一個你毋庸置疑就能去相信,她會走得夠遠夠好的新人。
但這些并不夠。
“她比不上竇扣?!?p> 任尋淡然得近乎冷漠地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事實上,他的理智在說,這個女孩如果發(fā)展得順暢,未來未必就不是一個新崛起的傳說——可他不愿意去承認這點。
竇扣的死讓他心痛,讓他惋惜,讓他不愿意為了面前這個女孩未來可能發(fā)展起來的些許幾率而去把她和竇扣相提并論。
“柯明,你要移情,或是你要找個替代品,我都無話可說,因為你我現(xiàn)在都很明白,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太多制約的權力了,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這件事情,你做錯了,不管你和我解釋什么,你都做錯了?!?p> 他不是瞎子,不會去聽信柯明什么一面之詞,他有眼睛,也看得明白,柯明很明顯對這女孩動心了。
那個新人有沒有同樣的想法,任尋不知道,雖然目前在他看來,答案是否定的,但誰也不能確定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相。
這也是任尋最不敢置信的地方。
柯明的魅力,不說人人必殺,但面對這么一個男人的主動示好,很少有人能做到完全視若無物,甚至冷漠處理。
那個女孩的態(tài)度,在任尋看來太過不可思議。
事出異常必有妖。
任尋決定繼續(xù)暗中觀察,務必要找出原因。
但不等他自個兒調查,一直戲謔看著任尋內心兀自波動的柯明便已然貼心地為他送上了真相。
“不管我和你解釋什么,我做的都是錯的?”
柯明的聲音意味深長地輕輕挑起。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底灼灼閃著暗色粼光。
“如果我說……盛繁,就是竇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