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
盛繁話音未落,盛中寰就已經(jīng)炸了起來,他跟彈簧似的猛然從沙發(fā)上彈起,驟然抬高的音調(diào)里滿滿都是不同意。
雖然在對上自家小女兒有幾分受傷的眼神后,他的語音柔和了下來,但緊繃的臉上還是透露出了他的不喜。
開玩笑?娛樂圈,那是什么人待的地方,潛規(guī)則橫行,烏煙瘴氣!
就算是盛其希一個大男人,他都覺得不放心,更別提盛繁這個從小都少與人打交道的軟性子,一進娛樂圈,怕是怎么被吃了都不知道。
盛中寰的腦海里已經(jīng)腦補出了一副虎狼環(huán)伺的場面,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祁玉清一看這架勢,深深擔(dān)心自家的寶貝女兒熱情受挫,雖然也對盛繁打算一闖娛樂圈的想法有些反對,但還是給了盛中寰小腿一腳,示意他溫柔一些。
盛父咳了一聲,心下煩躁,不知該怎么才能溫柔地打消盛繁的念頭。
而盛繁此時內(nèi)心也并不輕松。
面對盛中寰無聲的抗拒,她微微垂頭,不動聲色地摸了摸祁玉清一直放在她手腕上的手,手心暖暖的溫度傳達過去,微微讓盛母提起的心放下了一些。
之前房內(nèi)和睦愉悅的氣氛已經(jīng)一掃而空,這會兒屋內(nèi)氣氛緊繃,隱隱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氣勢。
盛中寰的手更是交叉著放在了膝上,表情凝重,一副絕不會退讓的神色。
“娛樂圈,不行,烏七八糟的,哪里是女孩子待的地方?!彼f完,清咳一聲,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略微嚴(yán)肅的嗓音,努力溫柔地開口。
“繁繁啊,你想要做什么,爸爸都幫你,但不進娛樂圈好不好?你看你岳叔叔的女兒,早些年去了意大利念書,這會兒回來開家服裝設(shè)計店,多好?”
盛中寰養(yǎng)了三個牛高馬大的兒子,就是沒好好養(yǎng)過這么嬌滴滴的女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話,言語間愈發(fā)地討好和柔軟。
說完,他看向祁玉清,她似乎也挺滿意這個建議,臉上掛著柔柔的笑意。她摸了摸盛繁的額發(fā),手垂下來蓋在盛繁的手上。
“我看像咖啡廳那些也不錯,繁繁要是想,媽媽可以馬上投錢。”
盛其希適時插嘴,“二哥也可以的?!?p> 話音未落,盛中寰一腿就掃了過來,“臭小子給我閉嘴,哪兒都有你?!?p> 盛其希癟了癟嘴,不再搭腔。
“或者繁繁對公司有興趣嗎?”一直沉默的盛霖也開口了,溫柔地看著盛繁問道,“要是對公司感興趣,繁繁就來公司實習(xí),我可以教給你不少東西?!?p> 身為一個演員,她最是能分辨出一個人情感流露的真假,不管是微動作微表情,還是一個人的眼神透露出來的信息,往往都能讓她讀出真假的訊息。
故而她知道,面前的這些家人,說的話都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為她好。
盛繁緊閉的心門略有幾分松動。
她嘴唇緊抿,好半晌才抬頭與眾目光對視,眼底帶著少有的堅定,“爸,媽,賭一次吧?!?p> 不顧盛其希勸阻的眼神,她抬眸輕笑,“三年時間,我不借用盛家任何助力,折回影后桂冠,行嗎?”
一語驚起千層浪。
盛其希已經(jīng)有幾分急了,盛繁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影后桂冠,影后桂冠是那么容易跟摘花似的就能得嗎?不要說盛繁三年以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就算是盛家想給她買一個野雞影后都得考慮考慮大眾輿論,更別提盛繁還大放厥詞說自己不要盛家出錢。
盛其希簡直要瘋了。
盛中寰不顧祁玉清的眼色,笑瞇瞇追問道,“那賭注是什么?要是賭注不夠吸引人,我是不會答應(yīng)的哦?!?p> 嘿?這老狐貍。
盛繁抬眼看他,“要是我輸了,我就從此不摻和娛樂圈這淌渾水,可要是我贏了,爸媽以后你們都別勸了,怎么樣?”
盛中寰依舊笑瞇瞇,“三年也太長了,這時間要是出點事兒,這可怎么辦?”
盛繁挑眉,“那您打算怎么樣。”
盛中寰:“不能動用你哥哥的資源,不能用盛家的頭銜,不能沾染煙酒,不能接尺度太大或者內(nèi)容低俗的戲,不能潛規(guī)則?!?p> 盛繁眼睛都笑成了一彎月牙兒,“得嘞,這多好辦?!?p> 祁玉清又是拍了拍盛繁后腦勺,動作輕柔,換來盛繁轉(zhuǎn)頭,孺慕地朝盛母笑了笑。
“你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我們做父母的也不好攔著。你大了,馬上要成年了,雖說要為自己說的話,做的事負(fù)起責(zé)任,但也要知道,你既然是我的女兒,就有任性的權(quán)力,想要放棄了,受委屈了,我們盛家永遠在你背后,知道嗎?”
這話要是讓池姐聽見,非得氣得蹦上天才行。這小姑奶奶還特么的不夠任性么?求你們別再教唆她了,否則她真是要無法無天到把天都給捅破了。
但池姐不在,盛繁倒是多了幾分清凈。
她心下感觸,朝祁玉清笑笑,對這位自己名義上的母親又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此番回來,盛中寰和祁玉清都已經(jīng)決定常駐國內(nèi),國外的那些雜七雜八的事,盛中寰這個甩鍋老狐貍美其名曰鍛煉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全部扔到了盛霖那里去,決定自己就此過上美滋滋的養(yǎng)女兒小日子。
可憐盛霖國內(nèi)一大個企業(yè)都忙得連軸轉(zhuǎn),還得幫盛中寰監(jiān)管著國外擴張企業(yè)的資金進程,盛霖簡直苦不堪言。
盛其希倒是咋咋呼呼地成天吵著要陪盛繁出門去買些新衣服以及弄個發(fā)型,吵得她異常頭痛,期間盛霖還十分隱晦地向她投來了同情以及珍重的目光,激得盛繁莫名覺得自己是個即將上戰(zhàn)場面對腥風(fēng)血雨的勇士。
但哪怕生活在眾人的寵愛之下,頗有幾分樂不思蜀意味的盛繁不曾忘記自己的初衷,也不曾忘記,在和盛家眾人見面的那一天,在她被盛母挽著下樓時,不知道怎么地,她就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
此時的鐘裕被所有人落在最后,即便好像被所有人忘卻,他卻不慌不忙,緩步跟在最后方,見盛繁望來,他唇角以一種極慢的速度,勾起了一抹狠戾的笑容,眼睛幽深不帶笑意。
他凝視著盛繁,嘴唇微微翕動,不知在說些什么。
盛繁回過頭時,卻覺得后背有些微涼。
她從前做演員時,接過的劇本繁多,戲路寬,自然雜七雜八的技能也學(xué)了不少。其中一項,就是簡單地讀唇語。
剛才鐘裕對她說的是——
“盛繁,我會看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