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懊惱著不該就這么跑出來時,忽然見從巷口正走過來一行人。那走在最前面的一,襲白衫手持折扇氣質斐然之人不是段相爺又是誰?
我心下立即大喜過望,果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古人誠不我欺也。于是連忙跑到路中間夸張地朝他揮了揮手,狗腿地大叫:“相爺,相爺……”
段相爺大概是被我夸張的熱情給驚到了,他拿折扇示意了下,后面的人停了下來不再繼續(xù)跟著。他徑自走到我面前,看到我的樣子,伸手將我因為狂奔而散落的頭發(fā)綰到耳后,一雙桃花眼笑盈盈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不好意思告訴他我是因為怕面對董公子,所以才從酒樓跑出來的,于是換了個話題問他:“相爺現在回府嗎?正好順路,我跟相爺一起回去吧?!?p> 段相爺見我不愿意回答,也沒再接著問,點了點頭說:“也好,走吧”。
誰知這一轉身,就見到董公子與小筑正站在數十步之處望著我與段相爺。
小筑看向我的眼神簡直比先前我偷看他家哥哥還鄙視,好像我和段相爺是背著他出來偷情的一般。
呸呸,這什么破比喻。明明是他家哥哥做了負心郎,我和段相爺才是清清白白的那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才不會怕他,這樣想著連底氣都足了一些,于是狠狠地朝著小筑瞪了回去。
來了長安,小筑還是改不了小心眼子的毛病。見瞪不過我,干脆生氣地將頭扭到一邊去了。
董公子臉上始終平平淡淡的,望了我一眼,繼而朝段相爺拱手行禮,開門見山道:“段相,故人相見,不知可否讓我和她說幾句話?”
段相爺側身摸了摸我的頭,問:“你想和他單獨談談嗎?”
我搖了搖頭,狠心攥住段相爺衣袍的一角,說道:“想必這位大人是認錯了人,我們走吧。”
段相爺將手從我頭上離開,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笑道:“既然是駙馬認錯了人,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我沒有再去看向董公子和小筑,任由段相爺牽著一步步向前走去。卻在路過董公子身邊的時候,被他攥住了手腕,他喚:“四喜”。聲音里已然有了一絲哀求的意味。
我忽然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疼。
我那清高孤傲的董公子,我見不得他這樣。
“我姓陶,單名一個喜字,是段相爺門下之人。從前不曾見過駙馬,相信日后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糾葛。還請駙馬爺放寬心?!?p> 緊緊握著我手腕的那只手終于緩緩松開,我始終沒有回頭去看他,半晌,只聽他哀傷地問:“你以為我只想和你說這些?”
我曾經喜歡的人,我知道如果他只是擔心我會阻礙他的前程,他不會追我至此,不會固執(zhí)地喚我的名字,不會攔住我的去路。
如果只是為了前程,相逢陌路才是最好的選擇。
很明顯,董公子正在試圖想向我解釋些什么。
可是我已經不想聽了。我實在厭倦所有的陰謀詭計和爾虞我詐。
靜會方丈曾說眼見不一定為實,我親眼看著他與公主風風光光地大婚,我已經不想再去猜想這里面到底暗含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讓從前的一切到此為止吧。
從此一別兩寬,各自歡喜,各自憂愁,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