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
宴客廳內(nèi)一片刀光劍影,濟邢、朱匣及嘉仲武藝皆不弱,加上有方志的人協(xié)助,情勢漸漸穩(wěn)定下來,卻依舊抵擋的吃力。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jié)蠈臄橙搜固幇纬?,鮮血順著血槽滴落,染紅了潔白的地板。
嘉仲喝道:「那還用你說!」
三人配合無間,一步步接近門口。
「對了,我們一開始被阻在門外的軍士如何了?」朱匣反手一刺,血花飛濺,招式俐落而致命。
「八成兇多吉少。」嘉仲喘息道:「湘州州師不可能只有這些,其余大概埋伏于州府外,準(zhǔn)備來個甕中捉鱉?!?p> 「問題是那些人是方志或是常義的?」?jié)宵c出關(guān)鍵。
「這個嘛,我也不好……濟邢,小心后方!」
嘉仲大驚,眼見一名高舉利劍的小卒正打算由濟邢后側(cè)奇襲,只能在心中干著急。
濟邢閃身,手臂仍被傷了,墨黑的衣袍裂開一個口子,傷口汩汩泛出血液。
趁著濟邢無法立刻反擊,小卒眼中閃現(xiàn)興奮的光芒,準(zhǔn)備揮劍而下,可惜下一秒異變陡生。
「??!」
他忽然慘叫了一聲向前栽倒,濟邢皺眉往右側(cè)避讓,小卒躺倒在地,嘴角抽噎著溢出血沫。
仔細(xì)一看,那人后背似被鋒利物品所傷,深可見骨的傷痕甚至截斷了脊骨。
濟邢探究地看向朱匣,后者聳聳肩表示并非他所為。
「嗚啊!」「呃──」
這僅是開始,并非結(jié)束。
隨著戰(zhàn)況愈發(fā)激烈,廳內(nèi)接二連三出現(xiàn)被不明人物重傷的士兵,起初只是一二名,后來在混戰(zhàn)中逐漸增加人數(shù),連部分較為遲鈍的人也感受到了。
軍士不斷死亡,卻不見有人發(fā)動攻擊。
「看來,有什么東西混在人群里面……」嘉仲喃喃。
濟邢也注意到不尋常之處,他暗自觀察,發(fā)現(xiàn)遭受襲擊身亡的士卒皆為常義方之人。
「好像有誰在暗中幫助我們!」朱匣大吼。
嘉仲眼神深沉,刻意退到墻角,一面拖延對戰(zhàn)之人的攻勢,一面分神留意對方背后。
果然,就在他假作不敵時,對方身后便倏然閃過一道殘影,看上去像是一只細(xì)細(xì)的獸爪。
那物迅疾如風(fēng),雖細(xì)瘦卻相當(dāng)堅硬銳利,能夠直接劃開人的皮肉,乃至骨頭。
最令人心驚的是,牠來去無蹤。
普通人類不可能隱藏在人群中而不被察覺,更不可能具有徒手碎骨的力量。某些半獸具有較常人更大的力氣,卻無法完全隱匿身形。
嘉仲自詡眼力頗佳,卻也無法觀測到怪物的動向,而綜觀常世,能有如此速度、殺傷能力的,僅有妖魔了。
妖魔一向同人類沒有交集,嘉仲唯一遇過的例外是樊瑜身邊的耳鼠阿悟,此次又是怎么回事?
不期然想起到達(dá)舜國前于船上的經(jīng)驗,那時也有只白色魚婦相助,更甚者,早先在黃海也有化蛇引開酸與。
巧合嗎?
也許,是有人在暗處操縱著這些妖魔,否則無法解釋牠們有秩序、有計畫的行動……
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測,嘉仲反倒釋懷了。
「這樣啊?!顾菩Ψ切?。
多虧不明妖魔的助力,濟邢等人脫離了苦戰(zhàn),而在州府另一處,有夥人亦努力奮戰(zhàn)著。
外邊走廊上,兩名武將與眾士大步奔走,顯然正追逐著什么人。
「大人,他們?nèi)チ伺斓摹?p> 作為方志最信賴的好友兼下屬,公廉早便得知珞瓔與方志私通,這會見常義偕同司宥前往別院,止不住地焦心。
難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
實在不能怪公廉大驚小怪,畢竟了解方志之人皆知,珞瓔便是他的死穴、把柄及執(zhí)念。
「勿輕舉妄動,我自有分寸?!股碇蠹t披風(fēng)的州師將軍咬牙,一甩劍,原本沾滿血污的劍身頓時锃亮如新。
即使他早已安排人手使珞瓔撤離,卻不知是否趕得上。
「走!」他領(lǐng)人抄了另一條路過去。
常義究竟是何打算?
方志摸不透,也不欲明白,可現(xiàn)下卻是由不得他。只要思及戀慕之人遭遇不測,他就無暇考慮其他。
追著常義一路來到珞瓔的滿冬院,方志見侍女嚇得癱軟在門口、卻依舊誓死不讓州侯等人進(jìn)入的模樣,便知心上人尚未離開州府。
常義陰笑著踢開侍女,無視對方的哀嚎,盯著方志道:「想必司宥大人并不知道,您的州師將軍和愛妾正暗中來往吧?」
方志被激怒,沖上前與常義廝殺,一時不分勝負(fù)。
司宥一聽,本還狐疑著,但既為州侯,怎樣也不可能是個蠢人,他觀方志之神態(tài),見對方那怒氣沖沖、不予辯駁的樣子,立刻明了了。
他自覺頭上被扣了一頂大綠帽,當(dāng)即怒發(fā)沖冠,話都說不利索:「你!想不到……我養(yǎng)了一頭白眼狼!」
方志九歲時被父親賣進(jìn)州府,做的是些下等奴仆工作,十五歲因湘州發(fā)生暴動,軍隊人數(shù)稀缺而從軍,慢慢才有了今日的州師將軍之位。
司宥自認(rèn)待他不薄,不想他竟與珞瓔有染!
如今方志情緒激動難抑,分明是不死不休,反叛的緣由更是水落石出,司宥怒極反笑:「常義,我的好侄兒,不如你便成全他們,讓他們做一對黃泉下的野鴛鴦!」
方志趁著交手空檔,冷聲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常義五官清俊,一笑卻猙獰了起來,「你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
方志眼眸一瞇,怒氣勃發(fā)。
「晨練遲來、傍晚早退,加上你離去的方向,實在很難不讓人多想?!箖扇藙ι硐嘤|,發(fā)出金屬交鋒的聲響,又隨即退開,「你知道,我一直不喜你。」
不僅是由于常義出身富貴世家,身分較方志高的緣故,也是由于司宥更器重方志而非常義,這使他的心中滋生出了嫉妒與仇恨。
方志確實知道。
他始終認(rèn)為這些成就乃個人能力和機遇所致,與出身無絕對關(guān)聯(lián),因而總是無視來自常義的刁難。
「我暗暗查探你,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一個驚天大丑聞。」常義咧開嘴,「那些淫穢之事足以拖垮你,你不會不清楚吧?」
怎可能不清楚?只是那些名利對于方志而言,不過是身外之物。
雖不能說他已真正看破紅塵,但這些年大起大落的境遇也讓他學(xué)習(xí)到,許多事物無法強留,天自有道,而人各有命,該屬于誰的,終究會回歸那人。
他此生只執(zhí)著一人。
夜深人靜時,他也曾思考珞瓔是否真是自己的良緣,如若是,為何在遇見他之前便已成了司宥的愛妾?若說不是,那些投緣的行為、恩愛的畫面也就成了笑料。
此時此刻,他不愿多想,只求珞瓔今后平安無事。
一千零一人
寫這章的時候拖了很久,結(jié)果超過我家狗的睡覺時間了,他就不斷在我旁邊跳來跳去,無奈之下只好明天再繼續(xù)寫。本來這章想寫多一點的……謝謝推薦票!有新讀者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