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者森林的密談
“一個天才，對吧？”靈體魔的眼睛瞇了起來，這人性化的舉動并沒有讓它看起來有多平易近人，反倒是看起來更嚇人了?！霸谀氵M入到這霧中的時候，我就開始在觀察你了……你是如此的有趣，讓我忍不住將視線放在你身上。作為一個活人來說，你還很年輕，但是卻已經(jīng)突破了白銀階級，擁有了心的力量……年輕得不可思議?！?p> 靈體魔的骷髏頭抬了起來，這讓年輕騎士身上的壓迫力和窒息感一下子減少了許多，但是那雙幽火般的眼睛，深深地刻在了年輕騎士的瞳孔之中?！澳闶侨绱说呐c眾不同，就連身邊的人都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你認為你是天賦異稟、天生就該干大事，成就偉業(yè)……這并不奇怪，我也看得出來，你前途無量。那么，這就是你輕視我的原因。”
靈體魔的手抬了起來，伸出了那霧氣形成的骷髏指頭，向僵在那里的年輕騎士靠近……
但是它的行動被黑水騎阻止了，“欺負小孩子可不是什么好的興趣，高斯特萊恩?！焙谒T對靈體魔說道，說出了它的名字。
靈體魔高斯特萊恩發(fā)出了笑聲，將指頭收了回去，“當(dāng)然不是什么好的興趣，小精靈，但是我喜歡這么干。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會把你和帕拉丁當(dāng)木頭小人一樣擺弄，那可是一個有趣的游戲。”
這個靈體魔輕描淡寫地說著會讓其他人心中驚駭萬分的事情，除了黑水騎。如果這話出自一個酒館的牛皮大王的嘴里了的話，沒有人會相信，最多只會捧場笑一笑，但是這話如果出自一個古老強大的亡靈的話，那可就沒法讓人笑出來了。雙鷹帝國的護國騎士帕拉丁，新月帝國的三騎之一黑水騎，似乎從未有人聽說過這兩名騎士有什么聯(lián)系。在這里的人除了薇琳，其他人從未聽說過關(guān)于黑水騎的私事，現(xiàn)在的話，黑水騎的私事出自一個亡靈的口中。
黑水騎什么都沒有說，不過高斯特萊恩看來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打算，“我能看得出來，你有點生氣，小精靈。不過我也是一樣的，在我的家里，在我的身體里，竟然闖進了這么多沒有禮貌的人，你覺得我的脾氣，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你什么都沒有做?！焙谒T說道。
“沒錯，我什么都沒有做！”高斯特萊恩的聲調(diào)突然變高，“因為我剛剛?cè)ヌ幚韼最^肥碩的老鼠去了?！彼氖稚炝顺鰜?，形成手的濃霧開始翻滾，然后一樣?xùn)|西動濃霧中落下?！盎蛘咴撜f，是幾只肥碩的蝙蝠?！?p> 落在地下的，是一個人——至少是有著人形的存在。這個人穿著華貴的黑色禮服，披著精美的披風(fēng)，腳上是閃閃發(fā)亮的皮革靴子。不過這一身打扮跌落在泥土中后，就失去了這身衣服該有的光彩，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穿著它們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留著兩道小胡子，頭發(fā)亂得像一個雞窩。這是個本該如同貴族一般奢華的英俊男人，他的面容瘦削蒼白，雙目細長，帶有奇異能吸引他人的光芒，嘴唇如同玫瑰般鮮紅，有兩顆尖牙露在了外面……這一切都被他現(xiàn)在狼狽不堪的模樣給毀了，還有那個滑稽可笑的發(fā)型。
見到這個男人掉落在前面，麥迪克那在面罩下的臉色可沒那么好看了，“一個夜血種，而且是非常高級的。”他開口說道，聲音并不大，但是在他身邊的人都聽清楚了。
這是一名……或者可以說是一頭吸食人血為生的怪物，是夜血種。這個種族有著俊美的外表，但是沒有生命，死氣沉沉，以吸食人血、或是吞噬肉體作為食物，對在這片大陸上擁有生命的生靈來說，是絕對的死敵，沒有任何妥協(xié)的余地。當(dāng)然，被魅惑的人是不會這么認為的。
這個夜血種跪爬在地上，身上有霧氣纏繞，似乎讓他十分痛苦。他頭朝著高斯特萊恩那邊，發(fā)出聲音時都在顫抖著：“大人，寬恕，請給我一個寬恕?！?p> “你不需要我的寬恕，小蝙蝠，你可是一個擁有無比天賦的夜血種，就算是你的長老們，年輕時也不一定有你這樣的實力?！备咚固厝R恩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柔和了些許，但是反而聽起來更令人恐懼，“所以，為什么要請求我的原諒呢？”
“請原諒我的冒犯，大人，只求你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币寡N低著頭，根本不敢抬起來面對高斯特萊恩，如同犯錯的仆人一般卑微。
“你沒有搞明白，為什么你和你的眷屬們會遭殃?！备咚固厝R恩突出了一口白霧，噴在了夜血種身上，讓夜血種身體一陣顫抖，“因為你覺得你不會遭殃，所以你有點肆無忌憚……在我的地方。為什么你不能好好學(xué)學(xué)你那些很早以前就跪在我面前的同胞們，去了解一下我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呢？”
夜血種身上籠罩上了一層白霜，這讓他顫抖得更厲害了——要知道，寒冷對夜血種來說，就和陽光之于人類那般舒適，但是現(xiàn)在霧氣落在他身上，就好像陽光落在他身上一般，讓他難受萬分。
“算了，我沒有教育人的本事，我身邊似乎也沒有這種人，都是些當(dāng)老師很失敗的家伙?！备咚固厝R恩對夜血種失去了興趣，夜血種身上的白霜散開，讓他恢復(fù)了大部分的活動能力，“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p> 高斯特萊恩指向了黑水騎……身后的四人。“去殺了那些活人，我就讓你活下去，而不是讓你變成你的眷屬那樣的冰雕。當(dāng)然，你本來就是死人，讓你‘活’下去，或許是一件非常無理的事?！?p> 說到這，高斯特萊恩發(fā)出了笑聲，霧氣從它的嘴巴里不斷噴出。
夜血種跪爬著，回過頭來，那雙惶恐的眼睛已經(jīng)消失，變成了血紅、如同新月一般的魔眼。
“這是最糟糕的發(fā)展了。”老人將背后的雙手劍拔了出來，麥迪克握緊了法杖，年輕的騎士把長劍抽出，薇琳拔出了彎刀。
夜血種爬了起來，彎著腰，俯身沖向他們。在奔跑向眾人的時候，夜血種的身體消散，變成了一片帶著黑霧的蝙蝠，飛撲了過去。
白霧如同浪潮一般卷起，涌向夜血種和薇琳等人，卻避開了黑水騎，在她面前分開，再在她身后合攏，繼續(xù)往前涌去。當(dāng)白霧結(jié)束騷動后，站在高斯特萊恩面前的，就只有黑水騎了。
“礙事和自以為是的人都不在了。”高斯特萊恩眼中幽火不再搖曳，化為了穩(wěn)定且凝固起來的綠色珠子，“可以好好談一談了……你為什么會回到這里?！?p> 黑水騎抬頭望向高斯特萊恩，在層層包裹著的黑布下，有眼睛在注視著它——如果這視線能穿透黑布的話，如果黑布下面有眼睛的話?！拔沂莵碚夷阏勗挼摹！?p> “如果要談話的話，你看起來不像是誠心的?！备咚固厝R恩說道，嘴里噴出了霧氣，落在黑水騎身上，“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化身……你根本不在這里，而且似乎你那些可愛的手下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樣子。”
“我不能離開皇帝的身邊?！焙谒T回道，“我可以假裝不在他的身邊，但是我絕對不能遠離皇帝。這是我必須做的工作、必須履行的使命。”
“像個騎士那樣信守承諾?！备咚固厝R恩哈哈笑了幾聲，“一個黑皮膚的精靈，比那些所謂的騎士還要高尚嗎……真是無聊且刻板。算了，你和你的皇帝、你的國家我都不感興趣，會關(guān)心你的也不會是我。好了，咱們聊一聊，關(guān)于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到底想談什么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