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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災變

第十九章 見如不見

九星災變 牧木牟 4198 2017-05-17 16:51:01

  “我沒有殿下的天絡。”

  牧笙看著安白鹿與周圍的人,看著他們臉上極為驚訝的表情,似乎覺得他在開玩笑一般。

  他平靜地打開天絡,聯(lián)系人中只躺著孤零零的名字。

  牧珺媱。

  牧千岳。

  午時的陽光灑在眾人的臉上,陽光很溫暖,但安白鹿的臉頰上卻感到微微的滾燙,一種莫名的情緒瞬間浮現(xiàn),又被他強行壓下。

  他的天絡中絕對有小姐,至少之前有,因為這個腕表是他親自為其置辦的,交之于小姐時親眼看到小姐相互添加了天絡號,怎么可能沒有?

  安白鹿心中的疑惑并不能影響到周圍的一切,有些詭異的氣氛彌漫在眾人間,安白鹿的神色無法再保持冷漠,但依舊平靜,只是負在身后的雙手輕輕落在身旁兩側。

  “小姐說的不錯,牧公子......果然很了不起?!?p>  既然之前有,而現(xiàn)在沒有,只能說明是牧笙親自刪去的,這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傻,但如果牧笙傻,那就是對安月嬋最大的褻瀆,而第二種,你可以說是他有自知之明,也可以說是他明事理,識時務。

  安白鹿說他了不起,是因為牧笙在這之前便已刪去了安月嬋的天絡,這邊意味著牧笙對于安月嬋的的確確沒有任何仰慕之情。

  主動與被動之間的差異,就如同是棋手與棋子之間的關系。

  牧笙黑白相間的長發(fā)在微風中搖曳,安白鹿的一句話讓安家的門檻似乎變低了許多,但依舊很高。

  “若無他事,便就此別過吧。”

  牧笙說完,未等安白鹿有任何回應,便轉身走向那輛懸浮在離地一尺的墨色浮車,緩緩的拉開車門,坐入后座。

  關上車門,墨色的車窗隔絕了內(nèi)外,車內(nèi)有一股淡淡的書香,就像是安月嬋身上的味道,牧笙平靜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寂寥,就如同他在那片樹林中對安月嬋所說的那樣。

  他太弱了。

  在任何一個階級世界中,弱,便是一種錯誤,只要你弱,不管你做什么,不論正邪,不分陰陽,在強者看來都是錯。

  牧笙雖然擁有匹敵先天境的實力,但先天之境甚至只能說是堪堪踏入修行之路的大門罷了。

  從天絡中牧笙早已得知,災變之前雖然命力竭盡,幾乎無法修煉,但有些被發(fā)掘的遺跡中卻擁有著絕世法陣,通過消耗一些特殊的晶石,可以供人修行。

  那些底蘊深厚的家族中,許多老一輩都擁有極強的修為,都是在災變之前的時代便已開始修行,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刪去安月嬋的天絡,牧笙也是頗為無奈,天絡是一個極為嚴謹?shù)南到y(tǒng),若雙方有一方主動刪除了對方,那么在至少在一年時間內(nèi),雙方無法再次添加,甚至聯(lián)系。

  天絡的認證方式是通過靈魂力,而不是腕表,即便牧笙再換一塊腕表,依舊無法與安月嬋取得聯(lián)系,這是一種天絡為了防騷擾而采取的措施。

  一年的時間,在安家看來,足夠消磨牧笙對安月嬋產(chǎn)生的影響了,如果再做點手腳,足以使得兩人形同陌路,況且還有一年多,安月嬋便要趕赴圣城,哪里還會有心思來理會這些小事?

  在牧笙思緒百轉千回間,依舊站在安家大門內(nèi)的安白鹿再次將雙手負于身后,透過墨色的車窗看著車內(nèi)隱約模糊的身影,吩咐道:“送牧公子回去吧,慢著點,再怎么說,這也是牧公子第一次坐這輛車,哦,應該也是最后一次了?!?p>  “是,執(zhí)事大人。”

  這輛車是安月嬋專屬的座駕,但因為安月嬋幾乎足不出戶,所以這兩車所啟用的次數(shù)也是寥寥無幾,甚至在安家沒有幾個人知道。

  站在門內(nèi)的安白鹿始終沒有踏過這扇大門的門檻,望著遠去的浮車,整個人略微放松了一些,原本以為還會遇到一些麻煩,動一番手腳,想不到事情如此順利。

  微微搖了搖頭,收回視線后,安白鹿轉身走向公館,事情辦妥了,那就得回去復命了。

  ......

  墨色的車窗從內(nèi)能夠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世界,這個世界與他想象中的有些詫異,沒有成片成片高聳入云的大樓。

  遠處的街道樓宇,成群的建筑,都以一個個六邊菱形的區(qū)域劃分,偶爾有一棟高聳入云的建筑立于其中,每一座摩天大樓周圍都懸浮著若隱若現(xiàn)的符文,每一個符文都有兩三個人大小,符文中所蘊含的磅礴命力,即便是隔著極為遙遠的距離都能夠感受到。

  那些沒有高樓的街道上,人影如蟻,顯得極為熱鬧。

  微微仰首,只見一只只通體雪白,身形如鷹的鳥禽在碧空中翱翔,隱約還可以看到那些鳥禽上載著人影。

  再往遠處眺望,能夠模糊的看見天邊有一道城墻,或許是城墻極高的緣故,就算是相隔極遠,也能夠依稀這條連綿數(shù)萬里的長龍。

  這便是鳳炎城,有著只存在于災變前時代電影中的場景與畫面。牧笙一路看著窗外,卻始終保持著平靜,這些神奇的畫面在他眼中卻顯得極為平凡,甚至可以說是索然無味。

  浮車前面坐著兩位安家的人,副駕坐上的一位中年男子一直用余光透過鏡子觀察著牧笙,雖然臉色時總保持著平靜,但眼神中那抹訝異卻顯得極為明顯。

  在安白鹿身邊為事的他對于牧笙可以說是有所了解,否則也不會吩咐他來接送牧笙回家,一個對于外界認知度為零的少年,排除癡呆與面癱的可能,那么只剩下處驚不變,心如止水能夠形容這份沉著。

  雖然牧笙當?shù)闷疬@八個字,但這位中年男子卻并不知道這名從未接觸過新世界的少年,早已領略過更為宏偉神奇的阿特蘭蒂斯城,還有那三千世界無數(shù)鼎盛時期所創(chuàng)造的池城樓宇,甚至是浮空樓閣、蒼穹懸?guī)Z。

  ......

  不到半個小時,墨色浮車便停留在一處極為平凡的住宅區(qū)。

  牧笙沒有任何留戀的下車,朝著副駕駛的中年男子道了聲謝,便快速步入樓內(nèi),沒有任何地停留。

  這片住宅區(qū)的道路上并沒有多少行人,但許多樓內(nèi)的窗戶中卻透出許多腦袋,看著這輛他們只有在天絡中才能夠見到的浮車,見到那名黑白相間的少年走向牧家,便覺得是哪位大家族的少爺看上了牧家的明珠,那名即便在天才如云的青鸞學院也能夠占據(jù)一席之地的妖孽少女。

  但隨著墨色浮車的離開,眾人的表情透露著許些疑惑,這位少爺難道還要在這過夜不成?

  眾人所關注的對象,牧笙,此時的臉色卻有些難看,一股極為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氣味讓他有些恐慌。

  魔族。

  有魔族來過這里,而且就在近期,已經(jīng)按了五次門鈴的牧笙有些安奈不住心中的煩躁,涉及到親人的安危,使得牧笙失去了往日的沉著冷靜。

  砰砰砰...

  連續(xù)的敲擊大門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自從五日前與父親聯(lián)絡之后,便再也沒有取得聯(lián)系。

  鳳炎城是人類防守最為嚴謹?shù)某鞘兄?,魔族想要在這里加害任何人,都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父親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根本沒有任何值得魔族動手的理由。

  在一分鐘的沉默之后。

  轟......

  由木骨所制的大門支離破碎,這扇大門是由牧珺媱請人所制作的,花費了不小的代價,聽說能夠抵擋先天境強者的入侵。

  牧笙緩緩的步入屋內(nèi),整條右臂如同一根面條一般懸掛在側身,鉆心刺骨的疼痛似乎無法讓他產(chǎn)生任何感覺。

  一股極為濃郁的魔族氣息彌漫在房間內(nèi),房間里的一切都顯得極為整齊,沒有任何被翻動過的跡象,只有書房的門是打開著的。

  牧笙有些恍惚的進入書房,映入眼簾的是無數(shù)張寫滿了密密麻麻文字數(shù)字的紙張,有些散落于地面,有些貼于墻壁,還有很多整齊的放在桌上。

  略微掃了幾眼的牧笙便已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災變前時代從事于考古的父親,似乎發(fā)現(xiàn)了極為了不得的遺跡或是傳承,雖然在災變后父親停下了考古的工作,但并未停下研究,每日依然在家中研究著之前的資料文獻,這是他一生的事業(yè)與好愛。

  魔族不知道從何處得知了這個消息,對于許多遺跡古地垂涎三尺的他們必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從書房的資料尚全的情況來看,父親是在一瞬間被擄走的,甚至來不及銷毀書屋中的東西,書桌上那塊腕表微微閃動。

  腕表上牧珺媱的呼叫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了數(shù)十個,青鸞學院的院規(guī)極為嚴格,如若沒有急事,便不能私自離校。

  看著呼叫記錄,最早的一個是在昨天下午,那么父親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時候遭遇了不測。

  嗡......

  書桌上的腕表再次響起,牧笙左手微微顫抖地拿起腕表,有些失神地接通了牧珺媱的呼叫。

  “你是誰!我父親呢!”

  全息影像中,一位身影絕美的少女緩緩浮現(xiàn),在短暫的驚訝后,這名少女白暫的額門凸浮起淡紫色的筋絡,呼吸有些急促,一對鳳目透著一股寒氣,聲音雖顯靈動,卻很是冷漠與急切。

  面對牧珺媱的質問,牧笙心情有些難以平靜,災變后第一次見到牧珺媱,想不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牧笙的嘴唇微微抖動,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臉上愧疚的神色愈發(fā)的濃郁。

  災變后四年的時間,他失蹤杳無音訊,父親被高層所控制,連續(xù)三年,牧珺媱都是獨身一人生活著,在災難初期,無數(shù)的城市陷落,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恐慌與冰冷。

  那個時候只有十二歲的牧珺媱,無法想象她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即便一年前父親回來了,依舊靠著牧珺媱支撐著這個家庭,所有的開銷都由她來支付。

  除了在學校學習,剩余所有的時間她都會靠著自己所學的本事去賺錢,她所賺得的錢根本無法購買足夠的資源供她修行,否則也不會如今還停留在先天之境。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要分出一部分來支持這個家。

  想到此處,牧笙不經(jīng)有些愧疚,如今他雖然回來了,但面對妹妹,父親被魔族擄走的事讓他難以開口...

  牧珺媱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人,眉宇間透著幾許熟悉的味道,但略顯夸張的長發(fā)與數(shù)年間的脫變,讓她很難認出牧笙。

  或許是牧笙那愧疚的神色感染了她,牧珺媱的語氣少了幾分冷漠,但依舊透著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意。

  “這位同學,能告訴我,我父親在哪里嗎?我已經(jīng)......”

  “小媱......”

  有些沙啞的聲音打斷了牧珺媱的詢問,但牧珺媱卻并沒有在意,雖然聲音有些不同,但那語氣是沒有人能夠效仿的。

  牧笙?

  哥哥回來了?

  靜靜地看著牧笙,眉宇間那份熟悉的味道越來越濃,記憶深處的身影漸漸浮現(xiàn)出來,與眼前的人緩緩重合。

  一股極為喜悅的情緒在心中慢慢醞釀,但中間卻夾雜著一絲難以述說的惱怒。

  “哥......真的是你嗎?”

  牧笙張了張嘴,看著神情不再冷漠的妹妹,有些哽咽地點了點頭,他很清楚牧珺媱心中肯定對他有些幾分芥蒂,如果把父親失蹤的消息告知于她,甚至可能讓她對自己產(chǎn)生憤恨之情。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的。

  “父親......恐怕是被魔族掠走了?!?p>  “......”

  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

  一股微妙的氣氛彌漫在兩個人之間,即便隔著天絡,也無法減弱半分。

  “你...說...什么......?”

  牧珺媱原本白暫如玉的臉變得有些蒼白,絕美的雙眸顯得有些無神,仿佛丟失了靈魂一般。

  災變四年,前三年的時間她度日如年,好幾次在死亡線上掙扎,三年后父親的到來給予了她支撐下去的力量,可以說父親便是她,一位年僅十六歲的少女在這個殘酷的時代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小媱......”

  “你說父親被魔族抓走了?”

  牧珺媱毫不猶豫地打斷了牧笙,顫抖的聲音中透露著幾分疏遠的意味。

  “是的,可能就在昨日?!?p>  “你是什么時候得知父親在此處的?”

  “五日前?!?p>  “這幾日你在哪里?”

  “安家?!?p>  “......”

  全息影像消失,昏暗的房間里,牧笙的身影顯得有些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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