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的馬跑掉了,那女子連狀況也沒搞清楚,等她回過神,看清楚有人滾下去了,在那里一動不動,她著裝利落,雖然皮膚細嫩,帶著女子的嬌弱,但是眼睛有神,看她躲馬的行動還很敏捷,況且出沒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地帶,所以,大意是個爽氣的女子,不過,她還是受到了驚嚇,伴著天已經(jīng)黑了,云遮著月,實在看不清楚,女子努力地向那個方向伸著脖子。
戀兒的手揮了一下,云散開了,讓月光燦爛地跑出來。
有了點光,也安心了些,她就小心地走了過去,拍了拍他,
“喂……喂…喂!”
毫無反應(yīng),頓時慌了,摸了摸鼻子,還有氣,于是她嘗試著把他扶起來,但是身穿盔甲的宇非常沉,她差點又把他摔了,幸好穩(wěn)住了。
不能直接幫忙的戀兒,閉上眼睛——念動一刻,她把宇受驚的馬,召了回來。
馬在他們面前停下,呼了兩聲,然后就屈后膝蹲了下來,意思是讓女子把人放上來……
十分驚訝這么通人性的馬,女子馬上把宇以她最大的力氣扶了起來,架到馬背上,稍稍喘了口氣,在馬站起來的時候,確保了宇不會掉下來,雖然韁繩斷了,但是馬套還在,她還能牽著馬走……
戀兒沒再跟上去,她離開了……
劇烈的疼痛弄醒了宇,他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只有三面墻的房子了,門的那面塌了,有一些磚頭散堆著,還好屋頂至少能遮雨。
緊接著,他就發(fā)現(xiàn)了那個女子——本能的警覺性讓他立刻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但是后肩的傷發(fā)作,腿也動不了……
而剛才,女子正在為他檢查傷口,
“你……”睜圓眼睛看著他,又被嚇了一跳的意思,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能恢復意識,但是出于陌生,也不知道說什么。
“你是什么人?”當然,沒在女子繼續(xù)開口的時候,宇先她一步。
“我……”她對這個男人第一反應(yīng)不是“我在哪里”或者“我怎么了?”而奇怪,但是看他一副非回答不可的神情,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順從”了,“你還記得你怎么摔下馬的嗎?我就是那時候差點被踩的……”
“我知道,我記得,我的是,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一個女子怎么會在戰(zhàn)場的周圍地區(qū)?”
“女子怎么了,就不能出現(xiàn)嗎?我還覺得我可以打仗呢?。。 彼故呛雎粤擞蠲黠@是在懷疑,而先敏感起“女子”的問題。
“……”宇沒有跟她搭這個腔,他同時也覺得,這個回答倒是能夠表現(xiàn)這個女子不是刻意出現(xiàn)的,但是還是不能輕信,“你,怎么會在那個地方?”他強調(diào)了問題,忽略了“女子”,是必須知道也是試探。
“我…我不說。”她有點憋氣。
這個回答倒是讓宇很意外,就算假的話,也該編一個,可是如今……不過,他現(xiàn)在不能去想那么多,就在他下意識地再次要起來的時候,他的傷口更加猛烈地發(fā)作了,臉色也頓時發(fā)白,肌肉顫動著——撕心的痛,但是他還是挺住了,沒有“哼”一聲。
“你別動啦,我先給你治傷?。?!”她是不知道,其實宇自打上了戰(zhàn)場,就沒停止過受傷。
“我沒關(guān)系?!庇钤俅蝿傄愕刈似饋怼?p> “什么沒關(guān)系?。。?!你看你一直在流血啊?。。。?!”
“男人流點血沒什么。”本能的回答。
“男人?!我看你流光了還能怎么樣!!這叫一點啊?…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好像連走出這個房子都不行了?。∧悴灰 彼芗?,總是敏感“男人,女人”的話題似的。
宇沒有精力搭理她怎么想,但是她有句話還是對了的,他的腿上的傷讓他了解到自己暫時無法行走,他不得不乖乖坐著。
“我要先給你止血,”說著,她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個瓶子,“這是我們家最好的止血散?!?p> 她把瓶子放到床邊上,宇還在想著“一個女孩子出門帶的東西還挺全,連這個都有”的時候,她說,
“那你的盔甲脫了,不然上不了。”
幫著宇把盔甲脫下來之后,才看見傷口具體的情形,有些膿了,血還在一點點地淌,她一把將衣服撕開大一點的,以方便上藥,
“……你一個女孩子,力氣很大啊——”宇是真的驚訝。
“……”她先不說話,拿起準備好的水開始清洗傷口,宇神色安定,然后,包里還有干凈的布,拿了出來,擦拭著……接著,把藥小心地灑在傷口上。
上藥的瞬間,還是抽動了神經(jīng),依然是沒“哼”的宇倒是給了她一個“緩和”的印象。
終于把箭傷處理完了,輕輕蓋好衣服,宇又隨口一句,
“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子,還懂得治這樣的傷……”
“女孩子怎么了?。。≡谖壹?,我姐姐比我厲害多了啊……可是她嫁人了——”終于忍不住了,就是不喜歡聽“男女有別”的樣子。
“……”宇被她說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不單是“男女”的問題,因為他從來沒想過,還因為她忽然說她的姐姐什么的,要怎么接呢?
她瞪了他一眼,“不相信是不是?”
反正,接著要對付宇的腿傷,其實,她是沒辦法知道,到底傷勢如何,但是,至少該查看下,所以,她“嘶”地一下,又把他的褲子從褲腳到膝蓋的布撕開了——于是,高腫的膝蓋顯示著傷的部位。
“這個……”先不去管之前的話題,她對此傷無計可施,正傻著。
“……”宇自己看著,感覺著,“關(guān)節(jié)移位了……”
“啊——”她知道嚴重性,“那…那怎么辦啊——”
“抓好我的腳。”
“…干什么???我不會這個的……”她有點害怕。
“不是力氣很大嘛,抓好了就行了……”
也不算是激將,宇讓她的心忽然安了下來,于是,小心翼翼并緊緊地抓著他的那只腳。宇定了定神,他看了她一眼,再次示意要“抓好”之后,忽然自己將腿向后一伸,并馬上向左一彎——兩聲“喀哧”的脆響之后——他自己把位置正了回去!??!
實在是讓人提心吊膽并且措手不及的舉動——還好她抓牢了,也被他的行為震住了。確實厲害非?!?p> 聽宇的話,她找來兩個木條,撕出布條,在那膝蓋兩邊固定好……
弄好之后,她已經(jīng)滿頭大汗,但是欣喜非常,這時,天也已經(jīng)快亮了。
“你經(jīng)常打仗吧?”她開始對宇好奇,“能自己把位置正好,這是我爹才會的本事……不過,看你的樣子,這么年輕,肯定只是個小兵吧?”
“……恩?!庇畋粏?,但是,更擔心戰(zhàn)事,“你是這個地方的百姓吧?能不能幫我去打聽外面戰(zhàn)況如何啊——”
“哎!!你看看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啦?我?guī)湍阒我灰估?,能讓我休息下嗎,再說了,就算不好,你一個小兵能做什么??!還是好好在這里休息吧!”
“不是啊……”
“什么不是啊,你不是,我是?。??真要命,怎么有你這樣的人,難道打仗的人都這么奇怪嗎,恩,爹也是這樣……”她有點自言自語了,“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你的腿能走了,自己去問好了……”
“……”實在沒有辦法,他心想著:“沒辦法了,現(xiàn)在聽外面也沒有動靜,按規(guī)律而言,我們的人是不會出大問題的,只有等明天,他們來找我了……”
所以,宇躺了下去。
而那女子,自己鋪了堆草,在床邊的地上躺下了,一點都沒猶豫,像習慣了一樣。
“真抱歉啊,讓你一個女孩子睡地上——”
“誰說女孩子不能睡地上啦?。。?!”她又有點冒火了。
“……我沒別的意思啊——”他算是看出來了,跟這女子講話要注意什么。
“哼,你也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倒是肯定不會睡地上的!”
“呵呵——”
“笑什么!!你這個小兵,你叫什么名字啊,恩?報上名來!”
“我?我叫宇……姑娘你呢?”
“哦,叫我秋行了?!?p> 互相道完了姓名,沒了下文,他們也非常累了……
這個黎明,這個戰(zhàn)火縈繞的黎明——兩個人互相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