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休定下神來,轉(zhuǎn)身回去告訴張問農(nóng),已經(jīng)攔住了李瑞安。
張問農(nóng)在臥室里休息,張不休找了兩個機靈的伙計照顧著。
然后,他又命人開門問診。
他交代下人,人若問發(fā)生了何事,便說老先生摔倒了。此外多說半句,必然不饒。
張不休也以照顧張問農(nóng)的名義,不去問診。
然而,他卻時刻注意著大堂。
他在等待著胡城。
他并不知道胡城住到了哪里,他無從去找尋他。
他只盼望著胡城能早早的來三陽堂,詢問消息,他也好請他去攔住李瑞安,不要走了消息。
或許消息已經(jīng)走了,那他也要請胡邊封鎖住消息。
還有字,他也一定要找回來。
然而,張不休等了很久,胡邊并沒有出現(xiàn)。
李瑞華反而又帶著李瑞安來到三陽堂。
張不休不敢不見他們。
忙讓下人把他們叫入后堂。
李瑞華行個禮,問道:“不休先生,我聽聞貴府丟了一幅畫?”
張不休道:“不是畫,是一幅字。”
李瑞華道:“什么字?”
張不休道:“‘懸壺濟世’的四個字?!?p> 李瑞華道:“瑞華明白了,瑞華定然為貴府尋回這幅字。”
張不休道:“萬不可,走了風(fēng)聲?!?p> 李瑞華道:“我弟弟僅僅告訴了我一人?!?p> 張不休道:“那就好?!?p> 李瑞華拱手行禮,道:“瑞華告退。”
說罷,又帶著李瑞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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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季。
司馬空。
周江口。
沒有酒,只有劍客,只有劍。
司馬空拔劍在右手,左手背在身后,從容瀟灑。
左季拔劍出手。
風(fēng)聲劃過耳朵,劍鋒送到司馬空脖頸。
既快又準。
氣勢如虹,似秋風(fēng)掃落葉,直逼司馬空。
司馬空輕搖手腕,劍身連帶劍鋒隨之旋轉(zhuǎn)變化。
如春風(fēng)拂垂柳,將左季奪命之劍一一化解。
兩人的身影在周江口翻轉(zhuǎn)騰挪,兩人的佩劍在周江口來往纏綿。
一合,兩合,三合,五合,十合。
左季的劍,越來越快。
司馬空的劍卻越來越柔。
柔卻并不失力量。
左季感覺他每一劍都刺進了水流湍急的周江里。
每一劍都會被帶偏。
每一劍都不能到達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司馬空道:“還有更狠的劍招嗎?”
左季道:“當然有。”
司馬空道:“那快快使出來。”
左季道:“就在我下一招!”
司馬空道:“那我可也攻擊了?!?p> 說罷,司馬空的劍由周江水變作瀑布流。
左季的劍連刺進瀑布都難,只能被瀑布帶著走。
左季艱難的應(yīng)對著。
左季感覺再也沒有出手攻擊的機會。
但是,一個劍客可以處在劣勢,卻不會輕易退縮,尤其在斗劍的時候,尤其是在跟比自己厲害的劍客斗劍的時候。
左季防守著,盡管司馬空并不留手,可司馬空也并不能突破左季的防守,傷著左季身體。
兩個人膠著著,司馬空占了上風(fēng),可一時間并殺不了左季。
左季艱難的防守,大腦里靈光一閃,他想起了平云嶺下老者傷他的那一劍。
他回憶老者的出手。
他模仿老者的出手。
司馬空并沒有想到,左季的劍,一下子刺到他的脖頸。
但是,左季并不是老者,司馬空也并不是左季。
司馬空手腕一轉(zhuǎn),由攻變守,擋開了左季這致命一劍。
然而,左季在使出這一劍后,卻不得已停頓了一下。
因為這一劍,并不是他的劍,他并不能像使他自己的劍法那樣,行云流水。
而就在這一頓間。
司馬空把劍送到了他的脖頸上。
左季感受劍鋒的寒意,道:“看來你說話并不算數(shù)?!?p> 司馬空道:“你說話也不算數(shù)?!?p> 左季道:“我下次肯定有更狠的劍?!?p> 司馬空道:“你下次敗了,肯定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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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廟。
賈羽。老者。
老者泡了一壺茶,邊品茶邊道:“徒兒,你看看你師傅,有沒有你師伯的意思。嗯?意境!對!意境!仙風(fēng)道骨。世外高人?!?p> 賈羽道:“師伯是出世之人,師傅卻身陷江湖之中。”
老者道:“你這是說我不如他嘍!”
賈羽道:“不,我是說您跟師伯本就不是一樣的人。”
老者道:“其實沒什么不一樣。他求心靜,我求心安。”
賈羽道:“我的心從來不亂。”
老者道:“我年輕時,心也不亂。哈哈!我交代的事怎么樣了?”
賈羽道:“該做的都做好了,?!?p> 老者問道:“沈三的行蹤找到?jīng)]?”
賈羽道:“沒有。”
老者道:“白鴿兒飛累了,就歇一歇吧。”
賈羽道:“師傅的意思是不找了?”
老者道:“找不到就不用找了。讓你手下人都去歇著吧。”
賈羽道:“那下面的計劃?”
老者道:“計劃只是計劃?!?p> 賈羽道:“那李胡之事?”
老者道:“不去管了,任他去吧。沈三肯定看明白了我們的意思,再去做下面的事,不過是徒傷天害理罷了?!?p> 賈羽道:“那我們何不一鼓作氣,拿下沈三?”
老者道:“徒兒。為師沒有了兒子,十年來我一直拿你當我的兒子?!?p> 賈羽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徒兒一直記得師傅的恩德。”
老者道:“可是我對不住你?!?p> 賈羽道:“師傅如何這樣說話,師傅怎么做都是對的!”
老者道:“其實我十年前就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了沈三。讓你來執(zhí)掌這北斗幫。”
賈羽道:“師傅為小澤子著想,師傅做的沒錯。若是小澤子出了什么事,九泉之下,我又怎么有臉再見師兄?”
老者道:“十年來,我含辛茹苦,好在小澤子也算爭氣?!?p> 賈羽道:“師兄的種,沒錯!”
老者道:“可恨你沒個兒子?;▋郝斆髁胬山K究是個女子,終究要嫁出去?!?p> 賈羽道:“我答應(yīng)過花兒,不再娶?!?p> 老者道:“花兒也已經(jīng)不小了,她現(xiàn)在能懂這些事了。你何不續(xù)個弦?我來給花兒說。這個你放心,能行!”
賈羽道:“師傅,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老者道:“你是終生不復(fù)娶嘍!”
賈羽道:“除卻巫山不是云!”
老者道:“可你老賈家總不能斷了香火。”
賈羽道:“我還有兄弟,他們都有子嗣?!?p> 老者道:“那你愿意認小澤子當個義子嗎?”
賈羽道:“這怎么使得?”
老者道:“如何使不得?他父親是你師兄。我老來喪子,便是滅了沈三,北斗幫傳與誰人?當然是你。小澤子現(xiàn)在還小,不懂什么事情,你當了小澤子的義父,在我百年之后,也好照顧他。”
賈羽道:“師傅,我一片真心,從未想過什么北斗幫不北斗幫?!?p> 老者道:“我知道,可我也要為我的孫子著想。”
賈羽道:“那不如讓跟花兒訂個親?!?p> ————————————
胡云。
在曦光初顯的時候奔進了胡府的大門。
幸好此時是深秋日月,夜比較漫長,給了他們更多時間。
這一夜來,他們連連換馬,狂奔不停。
這樣可是苦了李鴻,他被綁在馬廄過了半夜,又一路不停的奔到李府,歇也未歇,又跟他們奔回胡府。如此,他在剛到喬縣界便由馬上摔了下去。
胡云背著胡邊不曾停下,留下胡醉,帶李鴻回去。
胡云兄弟奔進胡府,于秀娟哭著迎了出來。
胡飛幫他哥解下胡邊。
兄弟兩個一頭磕在地上,道:“娘!父親回來了?!?p> 一陣忙亂。
胡邊臥在了胡府設(shè)置的靈堂里。
胡府的正堂。
于秀娟看見不成樣子的尸身。
哭暈過去。
眾人救醒。
于秀娟又哭暈過去。
一連三次,于秀娟才穩(wěn)定下來。
沒過多久,胡醉帶著李鴻也進了胡府。
于秀娟看見李鴻,怒火又從心中燃了起來。
一把長劍拔出,便要殺李鴻祭奠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