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又大皮毛又厚的羊,并不是羊。
人羊!是人羊!
什么是人羊?
牧羊人牧的是人不是羊。
正待接說著。
又是一陣敲門聲。
“嘭嘭嘭”
這次敲門聲有些急促。
夜已將盡,來的又會是誰?
高玉成和千手將軍兩人同時噤聲。
高玉成直視著被再次制住牧羊人。又看了一眼門外邊。
牧羊人自是心領(lǐng)神會,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高玉成心中一動?!皶撬麄??”
高玉成想到自己雖然在石室中只是受了一些輕傷,但催動內(nèi)勁奔跑了一路,血液流的快。血液順著傷口流出一些。地上必然有痕跡。
“莫不是他們找到了這里?”
心念未動時,他的身形早已躍到了后屋。帶出了被他捆綁的店小二,帶到了店里,店小二一見情形,看到牧羊人已被制住他自然不敢亂聲張。
敲門聲還在繼續(xù)。
高玉成向店小二使了一個眼色。
“誰?”
店小二打了個哈欠問道。
“住店的??扉_門!”
“小店里已經(jīng)滿了?!钡晷《呑呱先ミ呎f。
他伸手去拉門栓。
他的手還未拉,門已被突的撞開。
“你們干什么!”
進來了一群人。
個個手執(zhí)利劍。為首的正是蘇中六劍客之中的魏杰和魏英,他們帶著海南劍派的弟子。
從山上石室下來。凌霄子和海靈子就立刻讓六人分三路帶著門下弟子分別去尋找高玉成。
他們在這的一條街道發(fā)現(xiàn)了線索。
街道的一暗處青石有血跡。
新鮮的血跡。
那正是高玉成觀察牧羊人時候停立處。
高玉成他時刻留意自己的傷口不讓血流下避免痕跡。
可他的血卻因為他的停頓觀察著牧羊人在這地方留下了痕跡。
并不重的痕跡,并不多的血,只是幾滴就夠了。
魏杰發(fā)現(xiàn)了這一塊石板發(fā)現(xiàn)了血。
行走江湖的人往往對血都是非常的了解。
這血不是雞血,鴨血豬血。
是人血。
血只是幾滴。只在一塊石板上。附近都沒有。
血不可能憑空而降,幾滴的血證明是有人在這里。
只在一塊石板上。他在這石板橋又隱約的看到一雙腳印。清晰的腳印。
其他的石板上既沒有血,也沒有這么清晰腳印。
他推定必然有人在這里站立過一會,然后留下了這幾滴血。
他猜想這會不會是那個黑衣人留下的呢?
好的推斷往往一條就可以他雖不斷定!但絕不放過。
他吩咐仔細搜查這街道周圍。
街道四周已被他們查過,仔細的搜查,沒有。
轉(zhuǎn)過巷。
他看到一家老店。
牌子上寫。
平安老店。
他心里忽然有種感覺。
“人會不會在這里?”
他在門口聽一下。
屋里有人聲。
說話的人聲。
他敲門。
隨著一陣敲門。
說話的聲音就消失了。
他心里更懷疑。
懷疑這家店。他不再敲門,讓人撞開。一邊讓人包圍這家店。
魏杰雙目一轉(zhuǎn)。已掃過整個店里。
店里坐了兩個人在喝酒,樓梯下還有一群羊。
羊并不是平常見到過得山羊。或者北方的綿羊。
羊群看著高大奇特不過他并不在意,因為他是來找人的并不找羊。他收回目光。
他又看了看這店里的周圍。
除了羊,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他的目光鋒利如劍。轉(zhuǎn)而盯著店小二。
店小二長著半張不張得一副市儈的一張嘴臉。
魏杰并不喜歡。
他冷聲問道。
“你這店人滿了?”
“是??!”
店小二嘿嘿笑了笑。
“這老店啊本來就小。您看這兩個人路人趕來晚了只能坐在這里……”
“現(xiàn)在我們不住店要找人!”
“找人?客官您們想要找何人那?”
店小二又道。
“可住在我們店里?我?guī)湍兴???p> 魏杰并沒有接話。
魏杰對身邊的魏英道?!岸埽銕煹軅兩蠘菣z查客房!每一個房間都搜查仔細了!還有廚房廁所每個角落都搜!”
“是!”
六劍客之一的魏杰是海靈子的大弟子。他帶著海南劍派的弟子正是要找高玉成。
他的目光又轉(zhuǎn)向店小二說的那來晚的兩人身上,來回的打量著。
魏杰看到。
在東南的角落一張桌子坐著的兩個人。
他看的很仔細。
一個獨臂邋遢的人。一個高瘦滄桑的人。
燭光下一碟菜。
兩個人在喝酒。
魏杰總覺得這兩人看起來很不搭。
但絕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喝酒。
只是喝酒。
沒有說話。
淡定的喝酒。
他們絲毫沒有受自己這些人的影響。
魏杰心里推斷道“這樣的人必然是行走江湖的人并且武功不弱?!?p> 魏杰他上前禮貌的一躬。
“兩位……”他的語氣很客氣。
“你要找人?”兩人說話并不很客氣。好像知道自己的來意。事實上他自己也對店小二說了。
高瘦的人在用斜斜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是?!彼卮?。
魏杰看那端杯子的手。
手很干凈。
穩(wěn)定。
魏杰斷定他們的武功是有些火候。
心想?!斑@兩個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獨臂人斜斜打量過他之后,問道:“閣下你要找什么人?”
“一個帶劍的年紀二十多歲的青年?!蔽航芑氐?。他又補充。“這個青年很特別,相信那人只要見過一眼你們絕對有印象……”
高瘦滄桑的人笑笑
“哦?還有這樣的人?”
那獨臂的人也笑笑。道。
“你們找他干什么?他是你的朋友?”
魏杰答道?!澳侨耸俏业呐笥选?p> 高瘦滄桑的人笑道。
“你這么惦記著你的朋友,你的朋友真的很有福氣……”
魏杰道。
“冒昧一問,兩位是從何處來……”
獨臂的人道。
“從城外來的到城里去……”
高瘦滄桑的人一笑。輕輕的嘆了口氣,接道。
“你看到那樓梯下邊的那羊群沒有……”
魏杰要找高玉成,高玉成并不在別處,他在羊群里。
這個高瘦的人正是牧羊人,他被點住穴道動彈不得,他不敢明示,只是在用暗話語提示魏杰高玉成藏身處。
這魏杰哪里知道呢?
“羊群?”
“我們是牧羊的人?!备呤莸娜苏f。
魏杰不知何意。他再次看著那羊群。
羊又高又大,皮毛很厚,也很安靜。脖子上掛著奇特的六角鈴鐺。
魏杰只是在近處看了看。
羊很高很大皮毛很厚。
羊是還羊。
魏杰心道。
“莫不是這個人是個癲人?”
“還是他故意耍笑我?”
魏杰蘇中六劍客。雖有涵養(yǎng),畢竟少年心性!想到這里。他欲發(fā)作。
忽的他看見。
只是一絲的捕捉到。高瘦滄桑的那人的眼神。
他忖思:
“看樣子這兩個人并不像同路之人?”
“莫不是這人提示于我?”
他再次觀察羊群。
魏杰發(fā)現(xiàn)這羊群很奇怪。
這樣的羊他從沒有見過,太高太大了!更奇怪的是這羊太安靜了。店里如此半天大的動靜,卻沒有一絲咩叫。
他再次走近羊群。
他這次看的更加的仔細。
他一只一只觀察。
獨臂人正是千手將軍。
牧羊人提示魏杰獨臂人怎能不知呢?桌子下他的一只腳正對牧羊人要害,左手袖子的袖口對著牧羊人,露出半點冰冷明晃的匕首。只是半點就已足夠。只要牧羊人再有任何的示意,他可以保證匕首先入他的喉嚨。
牧羊人當(dāng)然也已知道。他不再說話了。
千手將軍還有準備。
他看到那人走到羊群,一只只觀察著。
高玉成藏在羊群里。
如果情況不對他亦準備出手,對那人出手!
可那人并沒有在羊群里發(fā)現(xiàn)什么。
明明人在羊群里怎么會沒有了呢?
千手將軍看到那人已轉(zhuǎn)身。
千手將軍立即對他開口冷聲說道。
“我們都是牧羊的人……這些都是從遠方高域寒峰養(yǎng)的藏羊。”
牧羊人此時心里也很納悶“那人明明就藏在自己的羊群中怎么會忽然不見了呢?”不禁對高玉成這人又多些神秘和恐懼,他也對魏杰冷回道。
“我們只是牧羊人,并沒有看見你說的那個人,你還是問別人吧……”
羊雖然很奇怪可羊還是羊,魏杰他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魏杰沒有再說話。
他仔細看昏燈下那兩人的臉色,染著寒夜路上風(fēng)霜之色,的確像是從城外連夜趕路的人,他們住店也正符合常情,沒有什么懷疑的。他們兩人都不是要找的人。
魏杰又再次轉(zhuǎn)回目光。笑了笑問店小二。
這次他很客氣。
“敢問小二哥,有沒有見到一個二十多歲左右?guī)Φ那嗄???p> 店小二他雖然也知道這個人問的人在哪里,他不敢說。他搖頭。
“沒有。”
魏英和其他的弟子此時都聚集到了店堂前。
“沒有搜到!”
一群人退下。
千手將軍立刻將店門反鎖住。
在確認那一行人走遠了,千手將軍已到羊群里。
羊群沒有人。
高玉成到底在哪呢?
千手將軍看著牧羊人。
牧羊人看著店小二。
店小二勉強的一笑。
高玉成在酒窖里。
酒窖在樓梯口下。羊群下。
原來高玉成帶出店小二開門之前已訊問出酒窖的地方。
牧羊人不知道酒窖這個地方。
因為那店小二也并非真正完全的相信他。
高玉成在酒窖里打開了一壇酒。
給三個人倒上。
四人在酒窖里。
牧羊人和店小二已不能開口說話,只有一只手可以動,千手將軍怕他們搗亂就索性點住了他們所有的穴道。
看了看這酒窖。他說。
“多虧了你想的周到?!?p> 高玉成無奈的一笑。
“江湖上人心險惡……還是多小心些才對……”
千手將軍知道一個人說出這話時他的內(nèi)心已不在年輕。
他嘆了口氣。
“那些人為什么找你?”
高玉成嘆息。
“人在江湖,這些已不稀奇?!?p>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千手將軍稀奇的是高玉成身上的傷。他知道高玉成的武功有多高。所以他也想象的到對方的勢力的可怕。
千手將軍道。
“那些人已走,你可多在這里休息……”
高玉成搖頭。
“可能那些人并沒有完全離開……”
高玉成道。
“他們絕對找人盯住了這店的四周,盯著你們了。所以我們先不要上去。”
“你知道?”
“我知道?!?p> 千手將軍不再問。
高玉成問。
“你的胳膊?”
千手將軍嘆息一聲。他沒有回答。喝了一碗酒。
一個人不愿意說的時候,高玉成也不再問。
“你不喝酒?”他問高玉成。
“我不喝?!?p> “我記得你以前喝的?”
“現(xiàn)在已不喝了……”
千手將軍再飲一碗。。
“酒是好酒!”竹葉青。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边@正是當(dāng)年千手將軍記得高玉成說的話。
可現(xiàn)在他已不喝酒。一個愛喝酒的人戒了酒并非容易。
千手將軍看著高玉成。他記得高玉成本少年英才,雄姿英發(fā),現(xiàn)在不但變得沉默許多眼神里也是無比的落寞。
他猜想這個少年在這短短三年里一定經(jīng)歷了不少。
酒依然是好酒。
少年已非昨昔少年。
他也沒有去追問。
他忽的對高玉成說道。
“那些羊其實每只都是人,全被他用羊皮縫上改造成了人羊!”
高玉成很奇怪。他看著牧羊人對千手將軍問道。
“牧羊人把人改成羊干什么?”
千手將軍嘆了口氣。自喃喃道。
“江湖已不在是那個論劍法高低比武學(xué)成就,行俠仗義仗劍的天涯那個單純的熱血江湖。”
千手將軍目光掃向牧羊人反問高玉成。
“你可知這牧羊人是誰?”
高玉成思忖,道。
“此人雖沒有什么名聲,但行事詭異,莫不是江湖上那邪惡的網(wǎng)組織天爭教的人?”
千手將軍眼中似有嘲意,道。
“不錯,現(xiàn)在的江南武林七十二派多數(shù)已是跟天爭教一樣了,又單何止他一人呢?”
高玉成忽然想到了江南武林盟主有天下第一劍之名的蘭臺公子慕容白。
天下第一劍之名的蘭臺公子慕容白會不會是天爭教的首領(lǐng)?他會不會早已投靠了順天王呢?
高玉成問?!捌呤T派他們怎會甘愿做他人的鷹犬呢?”
千手將軍嘆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在遠也在其中,天爭教也罷七十二派也好,現(xiàn)在不過都是朝廷派系斗爭的犧牲品罷了!”
高玉成心想千手將軍的話語正如尋夢公主說的一樣,他們也許都是在暗自為順天王做事。
這難道真的是時也勢也?
千手將軍又道。
“這些羊下面大部分都是不愿意加入他們的正義人士?!?p> “你說你是來救人的,莫不是救這羊皮中的人!”
千手將軍道。“是的?!?p> “我跟蹤牧羊人五天……就是打算救人的……”
他看著高玉成頓了頓緩緩接道。
“不過江湖的正義邪惡我不愿意去管,也管不完,我只為救一個人!”
“哦?”
“因為她救過我!”
人在羊皮中。
千手將軍剝開了牧羊人的鞭子。
鞭子里竟然有一把劍。
一柄軟劍。
軟劍恰好無縫不傷的劃開了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