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破曉前。
錢三甲并不是叫錢三甲也不是富豪。
他叫燕天清。
四人正是江湖人稱眉山四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清如菊,品如竹,馨如蘭,香如梅。
其余三人:段地,蕭玄,黃戰(zhàn)。
青城眉山四劍客,天地玄黃雅君子。
江湖上他們的名號已淡薄已很少有人記得了。
因?yàn)樗麄兺渡沓?,做了宮里侍衛(wèi)多年。
一些身居要職的高官神秘死亡,朝廷非常懷疑一些高官的死與一個(gè)江湖神秘組織有關(guān),所以皇帝派他們調(diào)查。
“你們在這附近可查問出與長字有關(guān)的地方嗎?”燕天青向兩人問道。
兩人開口。
“鳳凰古鎮(zhèn)街道附近有兩個(gè)帶“長”字的地方?!?p> “哦?”
黃戰(zhàn)道。
“在長街東頭巷子深處有一家長生店?!?p> “長生店?”
“是一家棺材店”。
“那另一個(gè)長呢?”燕天青問。
蕭玄道。
“另一個(gè)是常樂園?!笔捫^續(xù)道,
“常樂園。常樂園的常是常見的常,并不是長短的長,”
燕天青道。
“酒樓老板臨死說了一個(gè)長字,可誰知是哪個(gè)常呢?”
不等燕天青接問“常樂園是什么地方?”黃戰(zhàn)已答道。
“常樂園就是那云姑娘住的地方?!?p> 燕天青挑眉沉目。聽完后閉眼略有所思,過了一會向兩人問。
“三弟,四弟你們覺得這兩個(gè)地方哪個(gè)地方有可能?”
老四黃戰(zhàn)道:“常樂園既是他們的老窩,我覺得就算現(xiàn)在他們逃了個(gè)空,也會留下些什么蛛絲馬跡,更說不定他們正利用這種心理,躲藏在常樂園根本沒有逃走!正所謂兵行險(xiǎn)招,最危險(xiǎn)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四黃戰(zhàn)說完向燕天青看了一眼。征詢他的意見。
“大哥以為呢?”
燕天青聽完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蕭玄說道。
“四弟分析的不無道理?!?p> 蕭玄聲音已接道。
“四弟說的也是極有可能的,但我就在剛才也接到了二哥傳來的消息。”
兩人連問。
“什么消息?!?p> “他追蹤那“云姑娘”,一直追到了那棺材店附近,然后那“云姑娘”的蹤跡就消失了?!?p> 燕天青緊問:
“你的意思是那家長生店有問題?”
蕭玄點(diǎn)頭。
燕天青思緒飛轉(zhuǎn)。
正色道。
“事不宜遲,分頭行動,我去常樂園查看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你們?nèi)ラL生店接應(yīng)二弟!”
“是!”
兩人身影欲飛出。
燕天青追上再囑咐。
“萬事小心!”
星月下,段地目光掃了一眼門口的花圈和紙人,不由背后一股寒氣冒起,店門口有兩塊高低不平的石板,他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上前走了去。
段地劍收腰間,他拍了拍門。
用的力不大,門卻是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捻懀孟耠S時(shí)就要倒塌了一般。
一個(gè)面部滄桑老氣的人應(yīng)了門,燃了燈。跳起來大叫。
“客官客官…你…好!想買一口什么樣的壽材?”他壓著聲音,他說這你好停頓了一下,似乎不愿意表露出喜悅,看來這棺材鋪許久都沒有生意了,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面部因?yàn)榭刂浦砬?,顯得十分怪異,他知道上門買棺材的心情都不是怎么好的,所以再怎么著也不能在顧客面前表現(xiàn)的太活躍了。
段地心中十分警惕,他打量著面前的這個(gè)人,留意著這間屋子。
那個(gè)人渾身的肌肉都十分的充實(shí)。
屋子并不大,一共四口棺材。
“你是這老板?”
“是,是的,我是這棺材鋪的老板,”他一面點(diǎn)頭應(yīng)答,一面引導(dǎo),“客人您看這幾口壽材都是我新做的,用料上漆什么絕對的厚實(shí)?!?p> 段地點(diǎn)頭又看。
他光著臂膀渾身充實(shí)的肌肉說明了一切,那絕對是做重活練出來的。段地心里警惕稍減。
段地目光再掃去。
屋子不大只有四口棺材一張桌子也沒有后門后院。
“老板,這里只有四口棺材一張桌子你睡哪?”
老板笑著拍了拍棺材。
段地驚奇。
“你睡棺材里?”
那人點(diǎn)頭摸了摸后腦勺。
“祖輩就留下了這個(gè)鋪?zhàn)?,這門手藝,習(xí)慣了?!?p> 沒想到還有活人敢在棺材里睡覺。段地犯了抵觸心理,立馬與這人保持著距離。
他在四口棺材當(dāng)中轉(zhuǎn)了轉(zhuǎn)。問道。
“老板,你剛才睡覺的時(shí)候聽到什么動靜沒有?”
這話一說出,那人終于知道這來的人不是來買自己棺材的了。
他的熱情陡減,沒好氣的道。
“我這壽材用料厚道,躺進(jìn)去什么都聽不到!”
段地留意四周,沒有說話。
四周都是木頭,鉚釘,還有一口鋸子。
他有沉聲淡淡道。
“你不信?”
段地笑了。
“我信?!?p> 段地笑聲忽然停止。
目光落去指著一口棺材。
一口棺材四角八方,上釘半釘鉚釘入半。
“這個(gè)棺材怎么上釘了?難道里面有人?”段地心里懷疑。
“沒有人?!?p> 段地心里警惕又起。
“沒有人為什么把棺材上卯釘了?”
那人淡淡的接道。
“衣冠墓你沒聽過嗎?”
若是有死者遺體無法找到,家人就會把死者身前的衣物代替遺體安放在棺材里埋葬作為衣冠冢。
“那為什么衣冠冢放這里?”
那人搖頭。深深嘆了口氣像是對人吐出多年的心事一般。
“那是一個(gè)很漂亮的女人,自從買完這口棺材安置后再也沒有來過。”
“你一直保留它?”
那人一笑。笑起來顯得更加老氣。
“是的。想起來放在這里時(shí)間已經(jīng)半個(gè)月了?!?p> “我想那是一個(gè)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對不對?”“她有沒有說什么時(shí)候再來?”
那人又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早已做了回答。忽的漲紅了臉,拍了拍胸膛狠狠的道。
“她說三天后會再來,可是……”說著他的失望的語氣竟有些哽咽,“如果能再見她一面,我…”
“怎樣?”
“我這條命給她!”
“只為了見一個(gè)只見過一面的女人你都愿意把命舍棄了?”
段地本來想說想笑,可他沒有笑出來沒有說出來。
“任何人都有權(quán)力追尋愛,哪怕只是夢幻泡影,任何人為了愛都會愚蠢無比的事情?!?p> “你一直留著這口棺材,是想再見那個(gè)漂亮的女人對不對?”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點(diǎn)頭。
段地欣然笑道。
“老板我現(xiàn)在打算買一口棺材?!?p> 那人跳起來道。
“你真是來買棺材的?”
段地“嗯”了一聲。笑道:“怎么,老板現(xiàn)在不打算賣嗎?”
那人連聲叫了起來。
“賣!賣!賣!”
“好!那我要這口棺材!”段地的手已經(jīng)拍在了那具棺材上。
“我想買這口棺材!怎樣你賣不賣?”
“不賣!”那人目光冷仇敵一樣盯著他一口回絕。
“為什么不能賣?”
“因?yàn)檫@是別人的!”
“你買這口棺材干什么!請你出去!難道你也想見那個(gè)漂亮的女人嘛?!”雙手已再推他,往門外推。
那人已憤怒。說話失去理智。誰會買一口棺材只是為了見一個(gè)漂亮女人的?
段地笑笑拿出一片金葉子。
“這只不過是一口棺材,就算你賣給我我也不會帶走它,我也不會為了見你說的那個(gè)女人,再說了不買這口棺材不也可以見那個(gè)女人對不對?”
那人呆住。忽然一笑。語氣一松抱歉的笑道。
“呦!俺……客人您別生氣俺只是一個(gè)大老粗?!彼氖职讯蔚氐母觳餐昀锢?。
那是一雙干糙布滿老繭的手,段地目光一掃帶過心里已知。這絕對不是拿武器的一雙手??伤€是不放心,因?yàn)樗麘岩赡强诠撞?。不錯(cuò)就是那口只裝衣物的棺材,一個(gè)美貌少女在偏僻的棺材鋪放上死者衣物而不知所蹤,這的確有讓他懷疑的地方,那個(gè)漂亮的女人會不會是他追蹤今天酒樓里的“云姑娘”呢?
“客人…俺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你說…”
“這一口棺材里只有衣物…”
段地一笑。
“我第一見過這棺材放衣冠很是好奇。”他又道。
“我只是看一下滿足下好奇心應(yīng)該不礙事?!?p> 那人一聽笑起來更加滄桑了,燈光下段地看著那滄桑的面容竟有些可怖。段地雖然嘴上笑著,但他的心里很是懷疑,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切沒有那么簡單,棺材鋪老板的話并不可信,說不定就是誘他打開棺材的,他的手在劍上,緊握,他相信自己拔劍的速度。心念驟轉(zhuǎn),段地警惕再起。
不愧是做棺材的,棺材雖半上鉚釘,可打開來并不費(fèi)勁。
八根鉚釘全部起開。
那人輕笑。
“客人…您真的打算要看嗎…”
段地目光一冷。
冷看著他。
那人這時(shí)才看見段地手中一把劍。
劍身將出未出。
那人不由的退開幾步。
“客人…”
“把蓋子放下!”段地命令道。
那人氣急敗壞,可還是照著話打開了棺材蓋放到了地上。
棺材里藏著殺手?
還是棺材里藏著暗器?
段地不敢確定,在這詭異的棺材鋪一切說不定都有可能,他靠近棺材,手揮長劍出,連出六劍,六劍急刺。
“你干什么!”那人大叫道。
段地的人并沒有往棺材里看,蓋子一打開,他的長劍就先行出手刺了進(jìn)去,現(xiàn)在就算棺材里臥的是一頭熊,也一定被刺死了。
那人望著他,滄桑的面孔鐵青。
惡叫道:
“這里面沒有人!更沒有鬼!你到底是誰想干什么!”
段地心里保持謹(jǐn)慎。
他怒目喝止。
“閉嘴!”
段地人這才上前貼近,目光一往棺材中掃。
棺材里到底有什么!?
一些舊衣物。
衣物穿在一個(gè)紙人身上。
栩栩如生的黃紙人。
黃紙人穿著舊衣物。
身上捅了七八個(gè)劍孔。
再看。
黃紙人臉上灰白冷冰。朱砂血紅勾勒出嘴唇,血紅的嘴唇在笑!
目光相對!光線正好!
紙人在對著他笑。
勾人的陰笑。
紅的刺眼。
段地渾身乍起一股冷氣,定神再掃。
紙人身上還有一張紙。
瞪目一看。
朱砂黃紙。
“段地死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