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亮家出來,路冉極力掩飾著內(nèi)心的波瀾起伏,跟沈亮有說有笑。沈亮更是開心不已,那燦爛的笑容從出門就一直不曾散去,“看來我媽是真喜歡你啊,給你那么貴重的禮物。本來聽曉楠說的我還挺擔心的,現(xiàn)在看來,是曉楠搞錯了嘛。媳婦,想想不久我們就可以步入婚姻的教堂,真是幸福??!“沈亮說著一臉的陶醉。
路冉看著他幸福的樣子,如果真的能如他所言,她也會不知有多開心,多幸福。她淡淡的說:“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你就那么想進那個墳?zāi)箚???p> “嗯,我想,我和我愛的人一起,別說是墳?zāi)?,就是地獄也愿意。聽你這話,你不愿意嗎?“沈亮握里了路冉的手,柔柔地問道。
“我,墳?zāi)惯€是挺可怕的。還是好好想想吧?!甭啡竭t疑著,不輕不重的說道,即是說給沈亮,又是說給有些無助的自己。說完,她輕聲道:“走吧,該回家了?!?p> 從家回BJ后,高曉楠一見他倆便追問:“回家情況如何?“
沈亮得意的說:“很好很好,你準備好紅包吧,等著喝我們的喜酒吧。“
高曉楠有些意外,挑起那彎彎的柳葉眉,問:“真的嗎?那可太好了。你媽不反對了?“
“那當然了,我媳婦是誰啊,誰不喜歡。我媽還送給她一條帶鉆的項鏈作為見面禮呢,你說她得多喜歡冉冉?!吧蛄恋靡獾叵蚋邥蚤乓?。
路冉只淡淡的微笑著,眼睛里的憂郁卻難以抑制的流露了出來。沈亮已經(jīng)被開心喜悅滿滿包圍,并未留意到,可高曉楠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并留心里。
一日晚上,沈亮外出,只剩下路冉和高曉楠。路冉漫不經(jīng)心的翻著書,思緒卻早已不知飛向哪里。高曉楠輕輕扣響了她的臥室門。
“路冉,出來跟姐聊會天吧。“高曉楠清脆的聲音響起。
路冉放下書,打開門,笑笑,說:“曉楠姐還沒休息呢,好啊?!?p> 兩人一起坐到了沙發(fā)上,高曉楠抱起一個抱枕,清澈的眼神看著她,問:“跟姐說實話,亮子家人真的喜歡你嗎?”
“為什么這么問?”路冉淡淡的憂郁再次浮現(xiàn)。
“那天回來,就發(fā)現(xiàn)你不太對勁。如果真像亮子說的那樣,那你應(yīng)該和他一起高興才對啊。”
“被你看出來了?看來我還是不會掩飾。是的,他媽媽說他們家的兒媳婦一定得是門當戶對的,絕不會是我們這種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還說他們已經(jīng)為亮子選好了未來的媳婦,是山西政府官員家的女兒。我,要么離開;要么,默默地做個情人?!奥啡秸f完,輕咬了下嘴唇,有些不甘,又說道:”姐,你說門當戶對有那么重要嗎?沒有感情的兩個人結(jié)婚有什么意思呢?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呢?“
高曉楠靜靜地聽著她慢慢地說完,聽著她不甘心的問題,笑魘如花,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門當戶對重不重要,但是在有錢人眼里還是很重要的。他們需要靠這種關(guān)系來維護他們的利益,靠這種關(guān)系來獲得更多更遠的利益。就像亮子的爸媽,就是這種為利益而結(jié)合的夫妻。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想聽聽嗎?“
路冉點頭,“嗯?!八凉M是興趣的眼神,讓高曉楠繼續(xù)講下去。
“那時候他爺爺只是靠自己的那點混勁和痞勁占了一片空地來倒騰煤,從山西低價購得的煤,再高價賣給下家。他姥爺家里則是做煤炭運輸?shù)?,?jīng)常為他家的煤廠拉煤,每年都要有不少的運輸費。他爺爺知道他姥爺家有一個跟他兒子年紀相當?shù)呐畠?,便一心想讓他們倆結(jié)合。因為省下一年的運輸費可以再開一個煤廠了,而煤廠也算他姥爺?shù)囊徊糠止煞?,每年的分紅比他跑運輸只多不少。所以兩個老人一拍即合,不管當時他爸和初戀女朋友的感情,也不考慮他媽媽的想法,就強迫著他們結(jié)婚了。后來,他們的錢越賺越多,也越來越膽大,他爸又很能干,便先是到山西自己開起了礦,又開起了酒店,做起了物流。他們雖然當初也很埋怨父母,生氣父母,可是慢慢地就覺得父母的做法也是對的。感情也許很多時候都抵不住物質(zhì)上的豐足吧!“高曉楠慢慢地講述著,像是在講述自己家的事一樣。
“曉楠姐,為什么他家的事你那么清楚???“路冉眨巴著眼睛問道。
高曉楠微微然笑笑,慢慢地說道:“因為我就是他爸的初戀女朋友?!?p> 這倒太出路冉的意外了,她只以為高曉楠是沈爸的情人,沒想?yún)s是初戀,她滿是復(fù)雜看著高曉楠,更希望她能把這個故事講下去。
高曉楠松開了抱枕,換了個姿勢,拿出一顆煙,欲點著,又放下,問:“介意嗎?“路冉搖搖頭,做出個請便的手勢。
高曉楠又重新拿起煙,點燃,她輕吸了一口,又繼續(xù)說道:“我上初二那年,他爸大二,他爸去我們學校做演講報告,那帥氣的形象和沉穩(wěn)的氣質(zhì)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當下用手里的紙折成花,等他講完,我就拿著那朵手疊的花送給了他。后來,他有空就去學校找我。他說他會等我上完大學,然后我們就結(jié)婚??墒俏掖髮W還沒上,他就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了。他哭著說他不能違背父親,否則他父親會讓我家不得安寧,他不能讓我有事,所以他妥協(xié)了?!备邥蚤钗跉?,又抽了口煙,假裝不經(jīng)意似的揉了下眼睛,繼續(xù)說:“后來他有了孩子,我傷心欲絕,去了南方的城市,漂泊了幾年,回家后才知道,他一直在暗暗的找我。他說他這一輩子只愛我一個人,就算我要結(jié)婚也應(yīng)該告訴他,讓他至少不再牽腸掛肚。我愛他更勝過他愛我,我漂泊幾年卻始終忘不掉他,他的話更讓我動容。我想只要他愛我,縱然他給不了我一個家又如何,縱然我做一輩子的情人又如何?我們兩個相愛的人只要能在一起,又何必在意虛浮的一切?”她說的那么淡然卻又那么讓人覺得心痛。
路冉一直安靜的聽著,她不知該做何回答,更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和沈亮的未來。她不希望像高曉楠那樣默默地做著情人,成為別人眼里的小三,甚至連孩子都不敢要。她想有個家,有個自己的家。她復(fù)雜的思緒不斷的在漂浮,只聽得高曉楠輕柔的聲音再度響起:“所以,路冉,做情人也沒什么不好的。只要能在一起,真的不必介意。有一天,他反而會更加感激你當初的放手,會更加珍惜你?!?p> “可是我還是想有個溫暖的家,有我,有愛的人,有我們的寶寶。我不想做情人,要做就做妻子,不然不如徹底放手。”路冉說的溫婉而又堅決,卻更多的像是說給內(nèi)心正猶豫不決的自己。
高曉楠把最后一點煙頭放在煙灰缸里捻滅,拍了下手,唇角浮起了若有若的一絲笑意,似輕視似無奈,“溫暖的家,孩子,愛人,…….沒有哪個女人不想的,可是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不會好到哪里去。除非你們能說動感動他的家人。我還是很希望你們真的能幸福地結(jié)婚生子,不要像我這樣一輩子只能默默地做他的情人,受著別人的白眼,父母的不理解,甚至連孩子都不敢要,怕被人嘲笑私生子的身份。我只能這樣了,你們還年輕,可以去試著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