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曌笑得一臉得意。
陽牧青則是一臉無奈。
“怎么?你覺得這個點子不好?”
“太好了,李懸肯定想不到?!标柲燎嗪苡醒凵胤笱艿?。
“他的診費真是太高了,所以我決定日行一善?!?p> “竊聽,好像游走在了道德的邊緣?!?p> “咳咳,我都是為了患者好?!?p> 慕容曌向來想到哪做到哪,于是二話不說給李懸打了一個電話,毫不委婉地挖苦了他一通之后,提出要將白小清的案子重新接回來。
陽牧青幾乎可以想象電話那頭李懸的臉有多臭,畢竟被人不繞彎子從各種角度被批判無能絕對不是一件快事。
“搞定了。等下琪琪就會送資料過來?!蹦饺輹缀敛涣魬俚貟炝穗娫挕?p> “你跟李懸……關(guān)系真好?!标柲燎嘣u論道。
“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交?!蹦饺輹讓⒖蛷d的窗簾全部拉開,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很美好,一瞬之間,看起來又有些脆弱,或許,美好的事物大多都有易碎感。
但是,二人就這樣突然都沉默了,仿佛誰都沒有心思來開啟一個新的話題。
幸好,不一會兒,門鈴就響了,許琪瑤亭亭佇在門外,如一朵不蔓不枝的青荷。
她一手拿著資料袋,另一手上照舊提著精致的點心。
“哇,琪琪,又給我?guī)崂滋K了,就知道你的真愛其實是我?!?p> 慕容曌接過點心,熱情地拉著她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并催著陽牧青去泡茶。
“不用了,‘傾談’那邊還有事,我坐不了多久的?!痹S琪瑤望著面色不善的陽牧青,連連搖頭,道,“所有的資料都在這里了,我也已經(jīng)打電話通知白小清的母親關(guān)于我們的決定,剛好……她對我們這段時間不見起色的治療有些失望,又聽我保證說換醫(yī)生不會有不良影響,于是很爽快就答應(yīng)了。”
“這事也是我大意了,沒有及早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一些玄機?!蹦饺輹酌鎸υS琪瑤時,說話還是比較客氣的。
“我見過白小清幾次,除了不講話,她看起來的確很正常,只是……”許琪瑤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慕容曌追問道,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許琪瑤眼中所見也許比這些資料更加靠譜。
“我總覺得她有些傷心,又有點像戀愛中小女人的神態(tài),聽起來很矛盾是不是,但就是那樣的一種感覺?!痹S琪瑤這回一口氣說完。
“你給的這個信息很有用,我會好好參考的?!?p> 慕容曌說著拆開資料袋,一頁頁翻了起來。
看到某處,她笑了起來,說道:“果然,她每次都是和同一棵樹說話,是有選擇性的?!?p> “哦?這個……我們倒沒有注意過,問題出在這里嗎?“許琪瑤遲疑道。
“這個世界上,跟充氣娃娃戀愛、跟一匹馬結(jié)婚的人都有,你說,她有沒有可能喜歡上一棵樹?”慕容曌悠悠問道。
許琪瑤驚詫不已,勉強尷尬回應(yīng)道:“不可能吧。”
陽牧青則一臉淡然,對她說出這樣石破天驚的話來沒什么反應(yīng),畢竟,憑他對慕容曌的了解,她剛才明明真的只是在開玩笑。
“這個世界上,真沒有什么不可能,而且,這棵樹本身也很有點意思,是顆老槐樹。”慕容曌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這,好像也沒什么特別吧?”許琪瑤終于忍不住質(zhì)疑。
“鬼,傍木而生,是為槐?;苯?jīng)歲久,轉(zhuǎn)為精?!?p> 慕容曌說這話的語氣有些陰森森的,讓尚因奔走出了微汗的許琪瑤開始渾身發(fā)冷起來。
陽牧青抬頭看了一眼慕容曌,見她的神情轉(zhuǎn)為認(rèn)真,于是也一同思索起她這句話的可能性來。
“資料里面只提到是她家胡同前面的老槐樹,你知道是第幾棵嗎?”
“第……第七棵?!痹S琪瑤沒發(fā)覺自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
慕容曌聞言開始沉默,在腦子將資料里的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梳理起來,在別人看來,她正對著桌上的一個咖啡杯出神。
許琪瑤見事情已交接清楚,而慕容曌又開始怪力亂神,自己的小心臟有些承受不住,忙不迭起身告辭。
陽牧青神情冰冷地將許琪瑤送至門口,正待她要松口氣時,忽聽他低聲說了一句:“請與李懸保持距離,否則我不會坐視不理。”
許琪瑤吃了一驚,正欲質(zhì)問,可陽牧青自然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面無表情地迅速將門關(guān)上了。
“神經(jīng)病。”許琪瑤對他這毫無頭緒的一句話表示頗為不解,甚至有些被激怒。
自己和李懸的關(guān)系親不親密,礙著陽牧青什么事了?
許琪瑤立在原地想了半天,唯一可能的解釋只能是:陽牧青看不慣自己,不喜歡自己和李懸在一起。
而她身后的那個蒼白的虛影聽到這句話后,則開始渾身抖動起來,血紅的眼中透出瘋狂又哀憐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