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府風波,誰來解。
筱耿和穆虛空兩個人連續(xù)奔走了兩天,距離邊韃越來越近了,筱耿的心里是即激動又擔心,耿滿懷在不在邊韃,他是不是已經(jīng)原諒了耿家人。
“師傅,我們?yōu)槭裁床焕^續(xù)上路,兩天才走了十公里,您一直吵著累,到底要干嘛呀?”筱耿捉摸不透這個古怪的老頭,是他吵著去邊韃,但看他十步叫一聲累的感覺,又像不想去一樣。
老頭吊兒郎當?shù)亩自诓枧锏囊巫由希珠_始擺弄起自己的葫蘆,時不時好笑的切了聲。
“師傅,我們不是在旅游,是在趕路,你要再不走,我就先出發(fā)了,到時候我給你留記號。”筱耿起身準備離開。
穆虛空將腳下的椅子往她的方向一踢,自己則輕巧的蹦到另一張椅子上蹲著。筱耿生氣的扭頭看了老頭一眼,自己不愿走,還不準她先離開,真是個霸道的老頭。
“小糖子,我得讓你知道你的善良給我們帶來了什么?”老頭跳下來,將葫蘆在腰間掛好,在桌上挑了根筷子一扔。
“咻!”筷子插到了店鋪的墻角,那里傳來了窸窣的響聲,筱耿走到墻角,探頭一看。
“你們怎么會在這里?”墻后男孩和小女孩緊張的抱在一起,但是眼睛一看到是筱耿,立馬高興的走上前。
男孩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腦勺,指指自己,再指指筱耿,用兩個手指頭做出行走的意思,筱耿雙肩一塌,這就是老頭說的善良帶來的拖油瓶呀···
她帶著兩個孩子站到穆虛空面前,尷尬的推了下他。
“師傅,這···他們的母親剛死,兩個孩子年紀都不大,在那個流民區(qū)里肯定會被欺負的,我們能不能先帶上他們,再找個合適的地方安頓他們。”穆虛老頭抬眼看著兩個孩子,再看看筱耿。
“剛才是誰在說我們是在趕路,不是在旅游,你這又帶著兩個人趕路,行程能加快嗎?”
穆虛老頭說完就低頭喝酒了,不打算再理會這個事情,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了。筱耿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合帶兩個孩子上路,可他們都已經(jīng)跟了他們兩天,兩個人離開了自己的家鄉(xiāng),語言不通,又不會武功,更沒有謀生的手段,鐵定會被欺負,自己竟然認識了他們,實在做不到置之不理呀!
“師傅,不如你先出發(fā)吧,我?guī)е麄?,等把他們安頓好我再去尋你可好?”穆虛空一點都不意外筱耿的爛好人態(tài)度,愛多管閑事,愛操心不用自己多煩惱的事兒,小時候也沒見到她像現(xiàn)在這樣善解人意,多愁善感的,這時候穆虛空就覺得還是小時候那個沒心沒肺的耿海棠要好些了,她會果斷的處理掉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隨便你!”穆虛空把包袱往桌子上一丟,就咻咻咻的消失了。
筱耿嘆了口氣,在包袱里掏出了銀幣,讓店家下兩碗面,又示意兩個人坐下吃東西。筱耿則是手托腮陷入了憂慮,這接下來我得去那里呢,又該將這二人送到哪里還算真的合適呢?
難道真的要回耿府不成,不行不行,自己當年是偷跑出來的,以耿虎的性子還不得將她打一頓再關(guān)到房間里再也不放她出來,筱耿頭痛不已。煩惱間,一朵黃色的小花出現(xiàn)在眼前,筱耿瞧著男孩,他竟將這朵花做成了干花帶過來了。
“都說了不要摘了,這花本可以繼續(xù)活下去的?!斌愎⒆焐鲜秦煿?,但是還是接過花朵,放在掌心,干花雖然沒有鮮花那么艷麗,但是卻能將花兒最美的那一刻永久保存。
男孩一直瞧著筱耿的臉,想將此刻她的笑容記在自己的心里。兩個人吃完后,筱耿就領(lǐng)著他們繼續(xù)上路了,又走了半天的路程,天都快黑了,幾個人來到了邊遂的集市,筱耿本不打算走城區(qū)的路,想著趁天黑,山路歹人少走山路的,但是現(xiàn)在為著兩個孩子她還是決定先在城區(qū)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xù)趕路。
到房間里,筱耿命小二給他們放熱水,男孩看到筱耿要離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筱耿回頭看到男孩緊張的樣子,是依賴,是在陌生環(huán)境中的恐慌。
她輕輕放下他的手,指著他身上的衣服,然后再指著外面,拿出一個銀幣,她是想去給他們買件衣服,他們一身臟臭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衣不蔽體,鞋子也早就磨破了,男孩擺擺手,筱耿知道他們不好意思,只能假裝自己嫌棄他們,在鼻子上扇了扇,做出難聞的表情,男孩立刻臉變得通紅,低下了頭,筱耿滿意的點點頭,關(guān)上門。
買好了兩人的衣物,筱耿走在回客棧的路上,腦子里卻是之后的打算,回去是不可能的,但是這兩個人就算是找到了其他地方也不一定能過的安穩(wěn),唯一可行的法子就是找到耿滿懷后,看他能不能將他們在邊韃安排好。說是這么說,這耿滿懷對自己是什么態(tài)度還不知道,說不定人家巴不得永遠不見耿家人才好。唉~
筱耿讓小二把買來的衣服送到男孩的房間,自己則是獨自在客棧外的椅子上喝起酒來。
‘耿滿懷,五年未見了,你如今應(yīng)該變成了個男子漢了吧,不知道再見時,你可還記得我’筱耿想到此處好笑的搖了搖頭,‘你當然會記得和你一起長大的耿海棠,我尋了你這么多年,如果再見時,你對我冷漠無情,我該如何自處,我做這一切到此值不值得?’
耿海棠的思想沒有一絲留在這具身體里,但是對人的感情卻一直能深深感覺到。對耿虎夫婦的思念之情,對耿滿懷的思念之情,甚至有時她還會憂心鎏金堂的現(xiàn)狀。
醉意漸起時,筱耿的月色被一個人影擋住了。
“又是誰的幻影,今天本姑娘誰也不想想,就想看看月亮,別在這擋著?!蹦泻⒖吹襟愎]手示意她讓開,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但看她的表情有點悲傷。
男孩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輕輕的拍了下她的肩膀,筱耿回過頭仔細一看,笑了下。
“原來是你呀,衣服很合身嘛,差點就將你當作另一個人了?!闭f完又喝了一口酒。突然想到了對方根本聽不懂自己在說什么,又無聊的嘲笑了下自己。
又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臉上的表情好看了些。
“我教你說漢語吧,首先我得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斌愎⒛樅湍泻惖煤芙寣Ψ阶⒁饪醋约旱米煨?。
“我,叫,筱,耿,筱耿!”筱耿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男孩看著她可愛的小嘴巴張成各種形狀,心里的漣漪更加波動了,耳朵都紅了,但是他認真的對著她的嘴型。
“筱···耿。”筱耿不可思議的看著男孩,一次成功,真的假的。
“你叫什么,你叫什么”筱耿來了勁,見男孩不動,就使勁的指指他,男孩這才理解了她的意思。
“阿悟!”
“阿悟?”念的快的話怎么有點像狗叫,奇怪的名字。
“你好,阿悟?!斌愎⑸斐鍪?,男孩先是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將手伸過去,筱耿一把握住,男孩感受到女孩的手掌的溫暖,心里暖烘烘的。
“你···好··筱···耿!”筱耿又是不敢相信的看著男孩,他又學會了一個詞了,太快了,這樣一路上邊教邊講,他很快就能和自己說上話了。
月色下,兩個人在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話,不時傳出驚嘆和笑聲,很美好。
第二天,筱耿帶著兩個人在大廳里吃早餐,進來兩個官兵,穿著中原的兵服。
“這耿虎不知是犯了什么重罪,被關(guān)進了刑部的大牢,他不是已經(jīng)告老還鄉(xiāng)了嘛,怎么還會被冠上通敵的罪名?”
“誰說不是呢,耿將軍怎么說也是收復邊境的功臣呀,怎么會變成這樣呀?”
兩個人說著中原話,別人聽不懂,但筱耿全都聽懂了,她雙手顫抖的拿不住筷子。
“通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