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彥陽拿著買的東西回來時,屋里沒有了爸爸的身影。
幾個屋子找了找,發(fā)現(xiàn)他在餐桌上給自己留了字條,說他已經(jīng)和媽媽啟程了。
彥陽無奈地?fù)u搖頭,難以理解老頭子怎么就這么心急,連這么一會兒都等不了。
當(dāng)意識到現(xiàn)在家里又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無拘無束的快樂。
他的碩士生導(dǎo)師謝魯老師見他孤單辛苦,有空就常來菜館陪他吃飯幫忙,彥陽打心眼里感激他。因而他每次來,都讓廚師精心做幾個小菜。
師徒二人在大快朵頤之際,互相暢吐心曲,好不快活,彥陽也從來都堅持不收老師的錢。但老師每次都給他一些錢。
謝導(dǎo)師老家是江蘇的,跟隨父母工作,曾在山東的濟(jì)南住過。因為小時候有過一次急病手術(shù)缺血,被幾個慷慨豪爽的山東大漢給他無償獻(xiàn)血才撿回一條小命,所以父母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紀(jì)念。
一日,謝導(dǎo)師拿來一幅油畫讓彥陽瞧,還讓他猜猜這幅畫的價錢。
彥陽左右前后遠(yuǎn)近看了又看,斷定是一般畫家的作品。至于值多少銀子,彥陽確實心里沒底。
他對導(dǎo)師搖了搖頭說,“實在猜不出價錢!”
謝魯教授向他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一千?”
教授搖頭。
“一萬?”
還是搖頭。
“莫非是十萬?”
彥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可導(dǎo)師還是搖頭。
“難不成是一百萬?!”
彥陽把這幅畫又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一遍,很不情愿地報出這個價。
“對,就是這個價!這是藝術(shù)的價值!”
謝魯放下抱著的臂膀,哈哈哈大笑。
“可,可它不過是一張一般的畫作啊,怎么就能値這個價?”
彥陽覺得老師這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誰知謝老師兩手在空中一拍,“啪”一聲響,震得彥陽打了個哆嗦。
謝魯用手指扣著桌面,憤憤不平地說:“這就叫炒作,可不是你炒菜!”
“炒作?”
“對!”謝魯老師的表情和強(qiáng)調(diào)就像是在演話劇說臺詞一般,“哪怕是一幅二流的作品,只要有資金給你不斷地哄抬,就可以賣到這個價,。這就叫炒作!”
“哇,那要是要是一年被炒作上這么幾回,這輩子不就發(fā)達(dá)了,再也不用愁生計了?”
彥陽十分驚愕,真想不到百萬富翁會這樣產(chǎn)生。
“哼!你想得倒美。這樣的好事,哪能經(jīng)常發(fā)生!這可都是人為的抬高價格,是有人操作著才會漲的!大錢,其實并不是讓畫家掙了。是畫家出售后,被買家資本輪番炒高的。錢是讓那些炒家一層層的掙去了!”
謝魯說著似乎心里也有些憤憤不平。
“那像我們這樣的,如果一直沒人炒,豈不是要一直窮死?”
謝魯這么一說,彥陽有些心驚,難不成爸爸指望他安身立命的本領(lǐng),會淪為要飯的伎倆?面對這種問題,他不能不問個明白,否則自己就是那個把頭埋在沙里的愚蠢鴕鳥。
“要不怎么流傳著,撐死炒家,餓死畫家這么一說呢!”
謝魯說得毋容置疑。這讓彥陽在瞬間有種理想崩塌的感覺。
“那我們還學(xué)什么?熬什么?”
他想起自己幾年來的為之奮斗的目標(biāo),看起來像個笑話,心中一下子空乏又慌亂。
看著老師那嘲諷的表情,他猛然意識到,老師怎么會一下子有這么多錢買這幅畫?難道他在哪里發(fā)了財?要不怎么就知道的這么清楚?
他不敢相信地問,“這畫是您花錢買的?”
“我買的?哼,我哪有這么多錢!”
謝魯老師自嘲地撇了撇嘴,覺得還是詞不達(dá)意,又補(bǔ)充道:“我就是有錢,也不會買這樣的!”
“那您這是?”
彥陽更是一頭霧水了,指著那畫問。
“我這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我還是聽不明白!”
“有個買主花了一百萬買了,現(xiàn)在又想出手,怕賣不上價,就托人找到我,想讓我再給吹吹!”
“那您給不給他吹?”
“正兩難呢!給他吹,丟了咱的本分;不吹吧,又掃了朋友的興。所以,我找你想個主意!”
彥陽一聽這事都難住了老師,心想自己還會有什么好主意,就雙手一攤,對著老師無奈地?fù)u頭。
“別急著拒絕,再想想,再想想?!?p> “這是不能兩全的事,老師,您別再費(fèi)腦子了,趕快回絕算了!”
謝魯并不理睬彥陽的態(tài)度,只是轉(zhuǎn)著眼珠子繼續(xù)想轍。突然一拍大腿,滿臉堆笑地說:“有了!彥陽,你可真是老師的解憂草啊!”
“嗯?”
謝魯笑呵呵地拍著彥陽的肩膀說:“畫先放你這里,我去去就來,你可千萬給我看好了它哦!”
說完莫名其妙地就著跑出去了。
看著老師這類似瘋癲之狀,彥陽哭笑不得。他想了半天,也參悟不透自己怎么就成了老師的“解憂草”。
收拾完菜館的一應(yīng)事宜,已是夜晚時分,彥陽受托在身,也不敢把畫放在店里自己回家,干脆住在店里看護(hù)著,等待老師來取。
連著等了幾日也不見老師來,彥陽有些耐不住,給老師打電話,只說在等他幾日。
這日中午,菜館里顧客盈門,彥陽正忙著招呼,迎面進(jìn)來一位奇怪的男子。
這人中等身材,體格清瘦,戴墨鏡,留披肩發(fā),身著一件考究的赭色舊式絲綢長衫,看得彥陽錯愕,恍惚進(jìn)入了民國。
這人環(huán)顧店堂,當(dāng)目光落在彥陽身上時,忽然躬身下拜,口中念念有詞道:“寶屋藏寶物,吉物送吉祥!”,這套擺哧,把個彥陽下的目瞪口呆,滿心疑慮。
看著這人的打扮和舉止,彥陽心里發(fā)毛,但聽他說得都是好詞,以為是個送“吉語”的落難人,不好硬攆,就請他在大廳里落座,吩咐服務(wù)生給他送來一碗吃食。
誰知這位吃客并不接受,只說了聲:“小先生輕視本家了!”,說完拂袖而去。
滿屋的時刻見了這般光景,都不淡定了。他們竊竊私語,都拿奇異的目光來看彥陽。
彥陽急忙撤到自己的休息室,透過窗戶,看那人離去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這是哪路大神來攪局???”
如此這般的情景在這間菜館里連演了三日,彥陽就發(fā)火了。
“你到底是哪路尊神,三番五次的來店里搗亂,再胡鬧,我可報警了!”
怪人這才端坐在桌旁,翹起二郎腿,漫不經(jīng)心地說:“小先生不要生氣,我對你本是好意,可你卻拿我當(dāng)乞丐,我怎么會跟你說真話呢?”
“那你有什么好意,今兒就給我說明白!什么寶物給我送吉祥?要說不明白,我就把你當(dāng)騙子送給警察!”
誰知那怪人并不惱怒,用手彈著褲腳上的灰塵,慢條斯理道:“我是說你這屋里有一件才到的寶物,補(bǔ)了你這屋子的風(fēng)水,使你化險為夷,逢兇化吉罷了!此物就在東南方位,小先生自己去找吧!”說完還是拂袖而去。
走時嘴里還振振有詞地唱著:“造化物找造化人,有福消受,造化長存,無福消受,另找旁人!”
這時常來的顧客因為和彥陽相熟,就催他快想想最近自己屋里進(jìn)了什么好東西?彥陽想了想就對他們說:“除了我老師拿來的那幅油畫,真的沒添置什么!”
“畫?補(bǔ)風(fēng)水?快拿來瞧瞧!”
有位食客若有所思的樣子,催促彥陽拿畫。
彥陽本不想拿,因拗不過眾人的好奇心,只好拿出來讓大家瞧,但卻不敢說這幅畫有人已經(jīng)付價百萬。
那位催他拿畫的食客湊上前去,對著畫端詳了一會兒,給大家點評,“看這畫,山水景致,有可能就是那大仙說的寶物。我常聽人說過,老板桌后邊墻上掛幅山水畫,是代表有靠山能聚財,好些大老板的辦公室都掛呢!”
“對對對......”
隨聲附和的不少。
彥陽卻說:“我才不信那些封建迷信呢!做生意那是靠著勤勞誠信,沒聽說過,掛張畫,就發(fā)財了的!”
“哎呀,呸!呸!你這小伙子,可不敢這么說,這是褻瀆神靈的,你太年輕了,不懂得厲害!”
“是啊,快收起來吧!”
在眾人的勸說下,彥陽很不情愿的收起了畫。他心里埋怨老師,怎么還不來取,給自己招來個神經(jīng)病
伺茗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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