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澤,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我感到手腕陣陣酸痛,想要告訴郁澤他握的太緊,卻看到他臉色沉靜,想必剛剛中陵家主的氣勢太過凌人,讓他感到不悅,便沒有出聲。
“去畫室?!?p> “嗯?畫室?”
還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郁澤已經(jīng)把我拉到了畫室門口。
畫室并非一處房間,而是一座靜立在湖中的雅致小亭,亭子布局很是精巧,四周廊橋環(huán)繞,錯落有致,每一處轉(zhuǎn)彎都可以看到盛開的睡蓮和荷花,其中時不時會有錦鯉跳躍而出,很是有趣。
我朝湖中小亭望去,只見廊檐彎勾,八面成形,每一面都由竹簾裝飾,其上還覆著淡綠色的絲紗,微風(fēng)浮動,絲紗飄曳,很是雅致,細聽之下,會有絲竹悅耳之音浮動,細細察看,會發(fā)現(xiàn),原來每一處檐角都掛著一串銀鈴,風(fēng)過,鈴音清脆,卻不擾人,讓人很是喜愛。
亭內(nèi)布局就更是巧妙,正中一座寬大的根雕畫臺,恰到好處的與周圍淡雅氣息相互呼應(yīng),使人在賞心根雕美樣之時,又不會過分沉溺其中,忽略它處。
我朝畫臺望了望,上面宣紙平鋪,筆墨齊展,硯臺浸色,像是在等待主人的到來,郁澤一個踏步走進小亭,我連跟著進入,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座椅,地上鋪著精心編制的草席草墊和一方席桌,席桌竹條編織,上面香茗溫?zé)?,小爐燃水,咕咕作響,角落里還有兩個一人高的花瓶靜立左右,上面花鳥相應(yīng),雅趣無比。
“好清新的味道哦?!?p> 我閉目深深嗅了一下空氣里浮動的幽香,內(nèi)中既有花草之味,又有風(fēng)水之息,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一絲淡雅之香,這種味道讓人全身舒暢,瞬間拋去所有煩惱。
哦,原來有香爐啊,我朝角落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廳內(nèi)一角擺放著一鼎小小的銅爐,銅爐雖小,壁身卻描繪精致,蟲鳥在花間飛舞嬉玩,很是熱鬧,再看頂口,縷縷幽霧繚繞,清香便是由此而來。
這香想必一定價格不菲,能配合著風(fēng)語之味,卻又不奪人嗅覺,恰到好處的點綴在湖,花,水,葉之中,很是獨特。
我又朝亭內(nèi)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除了隨意擺放在地上的畫件之外再沒有其他裝飾物,雖然一切物件擺設(shè)簡單,但是站在亭中,讓人不自覺的心神寧靜,思緒舒緩。
“好舒服哦?!?p> 我閉上眼睛,感嘆出聲,享受著微風(fēng)吹拂到身上的舒爽,品味著風(fēng)里挾攜的綠葉氣息。
難怪郁澤會想來這里,這樣寧靜的地方,怕是再不高興到了這兒,也會消散的無影無蹤。
“對不起允心,我把你握疼了。”
郁澤愧疚的望著我手腕上的紅印,很是充滿歉意,我忙向他揚了揚手腕,告訴他沒事兒,讓他不要內(nèi)疚。
“允心,每次我心煩的時候都會來這里畫畫,對不起,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就把你帶來了。”
這個少年還真是溫雅,我怎么會責(zé)怪呢,如果郁澤沒有把我當(dāng)成朋友,也不會帶我來他的這個私人空間了。
“郁澤,你不喜歡中陵大人是不是?”
我見郁澤走到畫臺前,用小勺取水點硯,細細研磨著墨方,看起來是想要作畫的樣子。
“他是個好人,可是總會逼我做不愿做的事情。”
郁澤淡淡回答,臉上仍舊平靜無比,讓人看不出此刻他是仍在生氣,還是早已忘卻了心中不快。
“你是王子,難道也不能拒絕他嗎?”
我瞧見郁澤拿起畫筆,即將潑墨之間卻忽然凝神不動,半晌過后又將墨筆輕輕放下,走到席桌旁坐下,燒水溫茶,招呼我前去品飲。
“如果我對你說,中陵給我的逼迫是婆娑國人人都夢寐以求的,你還會覺得我該拒絕他嗎?”
我見郁澤取出一塊茶餅,放置炭火之上細細溫烤翻著,臉上閃過絲絲無奈,對他的話很是好奇。
人人都想要的東西,還會是逼迫?好奇怪。
“允心,你知道中陵對我的逼迫是什么嗎,就是其他王子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中陵家族奪嫡支持,呵呵,說來還真是有趣,海王,冥王還有其他王子拼死想要拉攏的人,卻始終求而不得,而我,唾手可得,卻反感至極,絲毫不想要,這是不是很諷刺呢?!?p> 郁澤將散發(fā)著裊裊清香的茶餅取下炭火,仔細用小錘敲碎,夾取些許茶葉置于砂壺中,倒下清泉山水進行烹煮,半晌過后,香茗飄溢,我見他望著手中的茶盞重又露出暖心的笑容,猜想他或許每次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喜歡飲茶解憂。
“他的條件跟......菱荇小姐有關(guān)嗎?”
我暗自揣度,不相信世上會有免費的餡餅,誰都知道擁有中陵家族的全力支持,對于奪嫡大路肯定意義非凡,而現(xiàn)在中陵元爵竟然主動拱手支持郁澤,其中定是有什么要求,思來想去,能讓中陵元爵如此心甘情愿做這件事情的,唯有他唯一的女兒菱荇小姐。
中陵家雖然人丁興旺,但是女子少有,中陵大人壯年喪妻,雖然府內(nèi)妾侍成群,卻只有男丁沒有女子,菱荇小姐是中陵大人嫡妻遺留下來的唯一孩子,對她自是疼愛非凡,要不然也不會在菱荇小姐的央求下,不遠千里來“看望”郁澤。
唉,真是父愛如海,深沉讓人動容,菱荇小姐要是知道父親為自己做的這一切,怕是不知作何感想。
我見郁澤輕輕點了點腦袋,知道自己全猜對了。
想來也是,郁澤這么淡雅的人,對于王位爭奪一定沒有興趣,若是別人,肯定巴不得立刻娶了菱荇小姐,爭著讓中陵元爵扶持自己上位,可偏偏郁澤對這毫不感興趣,也難怪郁澤會對菱荇小姐反感了,倒是可憐了那個可愛的小姐。
咦,奇怪,我怎么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呢,身上有種怪怪的被注視的感覺,好不舒服。
我朝右側(cè)望了望,看見一個俏麗的人影在遠處直直的注視著自己,立刻覺得嘴里剛剛吞下的香茗變得苦澀了。
完蛋了,這不是菱荇小姐嗎,看她腳邊滿是被揉碎的鮮花,我就知道我是不想倒霉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