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文姬竟然是齊康公之后,真是失敬失敬?!壁w雍聽完文姬像是講述一件久遠的傳說一樣,將這段齊國的歷史娓娓道來之后,對于眼前的女子,有了別樣的敬佩。平心而論,他一直覺得,那種為國死生的故事,應該就存在于傳奇里,而現(xiàn)在,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或許,正是因為齊國王室的高貴血統(tǒng),她才能有仙子謫塵般的美貌,畢竟,她的基因里,還流淌著莊姜等人的血液,那回溯在《詩經(jīng)》中,必將傳誦千年的的基因: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讓君上見笑了?!蔽募Р潦昧艘幌掳尊哪橗?,眼睛微紅的看著趙雍,結(jié)果殺傷力不但沒有降低,反而因為這楚楚可憐的表情,攪得趙雍一陣心猿意馬,難怪西施就算是心口疼,都讓人以為美麗?!熬霞热恢牢业纳矸荩氡匾簿椭牢覍掖窝埦系哪康牧??!?p> 不知道就是傻瓜了。趙雍心中一陣嘀咕,但是對于這件事情的盤算,卻一直就沒有停歇過。
現(xiàn)在的齊國,顯然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小諸侯國,而是東方大國,其國家實力,和秦國是比肩而在。前世身為齊人,趙雍對于齊國的歷史也算是清晰,至少在齊威王之后,齊國還是非常強盛的,甚至一度和秦國并稱東西二帝,是以,如果說憑著文姬這等前朝余孽,想要與齊國對抗,趙雍還是沒有底氣的。
但是,齊國畢竟是趙國一塊心頭之痛,如果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在齊國的心腹之中,插上一個針的話,雖然不能讓齊國立刻死去,但是讓他在內(nèi)訌中慢慢消耗,也值得考慮。
“君上是否擔心我們的誠意?”文姬淡然笑道,“我們雖然有心報仇雪恨,重鑄國柄,然而田氏代齊亦有五十多年,此亦非一年半載之功。君上只要答應,一旦齊國內(nèi)亂將起,趙國束手即可。如此,他日齊國重回呂氏之后,定將以齊屬高唐之地,送交趙國,以昭兩國友好之誼。”
“文姬說笑了?!壁w雍恢復了自己精明的樣子,淡然說道,“且不說齊國尚未占領(lǐng)高唐,許下如此宏愿為時過早,但就說假若齊國內(nèi)亂,趙國一旦發(fā)兵,恐非一個高唐為我所有,臨淄恐怕都在我鐵蹄之下,倒時,文姬又以何種籌碼,與我趙國交換呢?”
“那么,君上以為,當如何是好?”文姬皺了皺眉,確實,誠如趙雍所言,如今的高唐還在趙國手中,即便是齊國以后奪了高唐,一旦齊國內(nèi)亂將起,趙國大可發(fā)兵入齊,趁著人心浮動,或滅齊國,尤未可知。還用什么來和趙國交換呢?
趙雍沉思一會,鄭重說道:“孤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力量,在未來一段時間內(nèi),獲取齊國之秘辛,以換的齊趙兩國之和平。以此,孤可以保證,即使齊國內(nèi)亂,趙國將束手以待,絕不發(fā)一兵一卒?!?p> “果真?”文姬心中惴惴,她雖然平日里喜歡和一些當世大儒交流,但是在政治一道上,卻遠沒有什么特別的建樹。是以,當趙雍提出這個不算是報酬的報酬的時候,她開始犯嘀咕了:難道,自己幫著趙國在齊國面前說好話,趙國就答應不插手齊國內(nèi)政?這也太簡單了吧。
殊不知,現(xiàn)在對趙雍最大的幫助,就是時間,就是讓趙國喘息的時間。一旦能夠和齊國聯(lián)盟,那么無論是在北伐中山,還是韜光養(yǎng)晦上,趙國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
“當然?!壁w雍自信的笑了笑,看著這個人間尤物,心中不得不感嘆,世間自然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給了你美貌,自然就要拿走你一部分才華。呂氏的余孽們竟然讓一個女子來和自己談判,簡直是難度太低了。由此可見,他們恐怕難成氣候。
稍傾,深思熟慮之后的文姬終于點點頭,淡淡說道:“如此,我定將此事報于我兄長,相信以他的真知灼見,定然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p> “不不不?!壁w雍搖搖頭,繼續(xù)說道:“我留齊國太久,危險巨大,是以已經(jīng)決定,將在翌日或后日,離開臨淄回趙。”
“如此焦急?”文姬有些驚訝。
“刻不容緩?!?p> 文姬見他申請不似作偽,沉吟一陣,表情嚴肅的說道:“既如此,我當在君上離開之前,回復于您?!?p> “如此,當然最好?!闭f著,趙雍就起身,對文姬施了一禮,悠然說道:“既然如此,孤就在驛館之中,等待文姬佳音了?!闭f著,他抬腿就向門外走去。
“且慢”文姬說了一聲,款款走到趙雍面前。看著這個英氣不凡的男子,心思不由得一蕩。風塵多年,她看慣了逢場作戲的諂媚,對于世間男子,竟然更多是一種淡然。
唯獨對他,這個只不過見了不過兩天之人,無論是他的學識還是膽略,都是她生平僅見,如此良人,如若不是身有牽掛,定然早早自薦枕席,當那解語之花。然而,所謂命運,就是你無法控制的事情吧。
“文姬還有何事賜教?”趙雍一陣疑惑。
“君上就此離開?”巧笑倩然,文姬又恢復了調(diào)皮的樣子。
“呃?!壁w雍心想,不這樣離開,難道還要留下來過夜不成。剛剛壓下的那團邪火,突然又升騰了起來。
“我送君上,以免君上讓人嗤笑?!闭f著,她打開屋門,先一步等在門外,看著趙雍。趙雍此時心中一激靈,確實,倘若自己單獨離開,恐怕第二天,就會有人風聞自己被文姬趕了出來,從此不得寧日。而若文姬相送,自然就會讓人覺得自己是她的坐上之賓,不會被人稍假詞色,反而受人尊敬,甚至以此讓某些人投鼠忌器,亦未可知。
這種差別,也就是文姬心細如發(fā),方能了解。
解語之花,此言不虛。
果然,當文姬和趙雍款款走下樓來,一路上吸引的目光,絕非少數(shù)。誰人不知,文姬向來喜歡飽學之士,這次能夠送這位仁兄下樓,想來其學識自然是折服了臨淄第一美人,否則絕對不會讓文姬親自相送的。
然而,當文姬送趙雍到門口時,兩人相別,各自轉(zhuǎn)身時,文姬卻被趙雍拉了回來,尚未搞清什么狀況,就覺得嘴唇被一個柔軟侵犯了,那種霸道和決然,讓文姬略顯慌張。
待看清是誰后,趙雍那張充滿了壞意的笑容,卻深深的烙進了文姬的眼神里,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也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強迫。她慌亂的要掙扎離開,卻被對方箍的死死地,容不得半點反抗。
良久,唇分。趙雍意猶未盡的看著有些懵懂的文姬,深深施了一禮:“多謝文姬相送,再見?!闭f著,揚起寬袖,轉(zhuǎn)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混蛋!”文姬輕跺秀足,嬌羞萬分,這美好的初吻,就這樣沒了。
當趙雍回到驛館的時候,臉上那種奸計得逞的表情依然還掛在臉上。作為穿越回來之后,成功了撩到的第一個妹紙,他又恢復了前世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積壓了如此之久的浪蕩基因,被禁錮在“君上”這個稱謂下的嬉笑性格,終于釋放了一次。
“君上,您回來了?”黑暗之中,趙雍聽見有人一聲君上,差點將他五魂叫走三個,就剩下兩個勉強維持了。心想難道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爛大街了,會不會田嬰暴漏了自己的身份?胡思亂想之際,就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竟然是趙爵。
“君上您總算回來了,嚇得臣等一陣冷汗,如若不是里面還有一個人,此刻我和趙廣,恐怕就要去找您了?!壁w爵心有余悸的說道,雖然說逛女閭,傳出去倒也沒什么,但是趙雍絕對不能在那里過夜,傳出去,恐怕自己就要以死來捍衛(wèi)趙雍的名聲了。
“趙廣回來了?”趙雍一陣興奮,將剛才趙爵的擔心拋在了腦后,“可是押了一個人回來?”
“當然,此人已被關(guān)了好久了,若是他人,早就告地求饒了。但是他一臉平靜,絲毫沒有驚訝,看來其膽識,也是非常高的?!壁w爵說道,自從趙廣將他仍在了自己的客廳,趙爵就觀察著此人,發(fā)現(xiàn)他絲毫沒有慌亂,反而非常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然后又看看趙爵,又看看趙廣,心中好奇,卻知道兩人并非正主,是以沉默以待。
“哈哈,既如此,讓我們來會一會這位仁兄?!壁w雍說著,起步就進了屋子,放在那人被仍在坐席之上,趙廣用繩子將他捆綁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見到趙雍進來,趙廣趕緊起身行禮,并向趙雍簡單說了說此人的狀況,隨即,趙雍就來到那人面前,打量著他許久之后,淡然說道:“我有一樁富貴,愿意和先生共同攜手,可否?”
那人眼神微微一愣,富貴和我來談什么?這個人也太幽默了。是以他淡然說道:“先生如果如何處置于我,悉聽尊便?!?p> 趙雍微笑著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將讓您進入王城,成為著名的吹竽的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