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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趙武天下

第四十七章 兼愛非攻

重生之趙武天下 清平白鷺 4037 2016-06-21 23:38:41

  臨淄城的格局是非常特殊的。

  大城的西北部,是臨淄的手工業(yè)功能區(qū),這里是手工業(yè)聚集的地方,很多手工業(yè)者在這里從事制造經(jīng)營活動,為這個城市提供活躍的商業(yè)行為。

  `大城的東南部,多是居住區(qū)。和邯鄲的大北城不同,這是里官吏、百姓聚集的地方,而非是有專門的富人區(qū)和貧困區(qū),幾乎是混雜其中的。只不過在相對交通便利的地方,更多是富人和官吏居住而已。

  然而,即使是以手工業(yè)分布為主的功能區(qū),也分為冶銅、冶鐵、鑄錢、制骨等幾個部分,而且是相同產(chǎn)業(yè)進(jìn)行聚集,不同的功能絕不混雜。正是這種多種產(chǎn)業(yè)的聚集,才為臨淄注入了更多的商業(yè)基因。

  所以整個臨淄城的特點就是散而不亂,有秩有序。

  從這一點也能夠看到,作為帶給齊國最具影響力的相國,管仲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都深深的影響著這個東方大國,而且,從歷史深度上來說,管仲提出的“大城不可以不完,郭周不可以外通,里域不可以橫通,閭闬不可以毋闔,宮垣關(guān)閉不可以不修”的觀點,正是體現(xiàn)了城市規(guī)劃建設(shè)的“中國式思維”。

  身處這樣的一個城市,你確實能夠感受到中國古人的智慧。而趙雍一行人,在被這座東方大都會折服的同時,也正在被一個讓他們頭疼的人折服著。

  這是一處小巷的草亭,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百姓。這是趙雍第一次,真正的深入到百姓之間,感受雞犬相聞,市井民風(fēng),特別是到了這個時間,正是百業(yè)消弭,夜市初上的時候,周圍的百姓都在亭子旁邊的水井處,汲水洗衣,而亭子里這奇怪的一幕,也讓他們指指點點,好不奇怪。

  趙雍無奈的看看周圍,又看看眼前穿著普通的中年人,覺得生活最操蛋的地方就在于,當(dāng)你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總有一雙黑手給你兩巴掌,并且冷冷的說道:“你以為你是誰!”

  是的,雖然趙雍不想說,但是剛剛,在趙廣這個最佳打手被眼前的中年人一只手解決掉后,他就徹底放棄了抵抗,然后跟著他,來到這個地方,被迫欣賞著四處的市井民風(fēng),被迫被人參觀來參觀去。而他只能和對方相視而坐,自怨自憐。

  “早前在稷下學(xué)宮,先生是否曾言‘若墨子先生能夠以天下一統(tǒng)為根本,佐助德才兼?zhèn)渲畤?,行天下一統(tǒng)之事,此‘兼愛’之行事,遠(yuǎn)超四處救火,扶弱濟(jì)困之舉’?”終于,中年人不在考驗趙雍的耐心,神情淡淡的說道。

  趙雍遲疑了一會,點點頭,說道,“當(dāng)然,是在下所言。”其實根本沒有必要隱瞞,既然對方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再去反悔,反而讓人覺得沒有擔(dān)當(dāng),就既輸陣,又輸人了。何況,對方是名聞天下的墨家巨子腹?!

  “那么請問先生,墨子曾言‘今至大為攻國,則弗知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此可謂知義與不義之別乎?’此意如何解也?”沒有一絲絲的防備,也沒有一絲絲的顧慮,巨子直接就將問題擺在了趙雍的面前。

  如果這個問題放在剛來戰(zhàn)國之前,趙雍根本不從所知,然而,經(jīng)過這這些年三位師傅的教導(dǎo),還有著名隱士鹖冠子的教誨,這樣的問題,對于趙雍來說,都已經(jīng)不算問題了。因為他的眼光,是超前的。

  “此墨子《非攻》之言,然其謬誤甚大,吾可為君一言?!?p>  “洗耳恭聽?!备?淡淡說道,根本沒有因為趙雍對墨子的不敬,變得惱羞成怒。

  雖然對方是巨子,是戰(zhàn)國時期最大的幫派組織的老大,但是趙雍顯然并不是很害怕,“墨子前言,以殺一人為不義,殺百人,百重不義,必有百死罪矣,推而廣之,戰(zhàn)爭之所害,豈非百人,是以乃最大之不義也。然而,墨子所言之誤在于,戰(zhàn)有道,有無道。以有道而伐無道,乃天之所順其為,而以無道伐有道,自然非天之所許。故湯武因之而成大業(yè),桀紂因之以失社稷。是以孟子曰‘邦無道。天下共伐之’。”

  “不然。”腹?搖搖頭,“無道也好,有道也好,皆是奪民之用,廢民之利之舉。君不見,雖湯武成其大業(yè),然而百姓未得其利,反而十室九空,童子失其父,姬妾失其夫,白發(fā)老嫗失其子,百姓失其田地之所利。以天下之衰亡,成就豎子之英名,雖有征伐之由,怎能免其戰(zhàn)亂之罪孽?”

  說道這里,趙雍就聽出來了。墨家思想雖然起源于儒家,但是由于更加具有地氣,反而更多的是站在平民的角度去看待問題。所以在墨家人的眼里,百姓的利益只要受到了損害,就難以說,這樣做是正確的,反而應(yīng)該是錯誤的。所以,即使商湯周武是勝利者,也不過是以百姓的利益,成就了他們自己的名聲!

  趙雍沉吟一會,遂說道:“君之言,繆也。且以水喻之。水之形也,有溪有川,有河有海。水以溪川之所流,以灌溉田畝,人畜所飲。然以河海所流,則泛濫而無常。以此,君敢言不再用水乎?事有利,亦有弊。以千百人之流離,成就千萬人之和睦,輕重所及,君可為我言否?”趙雍用水來比喻,說水有小溪,也有大河大海,不能因為他泛濫之危害,就不去飲用他。

  腹?沉吟一會,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種矛盾的境地。就像是趙雍說道,之前他看待戰(zhàn)爭,看到的都是它不對的一面,然而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趙雍說的也是對的。畢竟,雖然商湯周武犧牲了數(shù)百數(shù)千的生命,換來的,卻是整個天下的太平,這種觀點,是自己之前所沒有看到的。

  “然天下之所亂,諸侯之所戰(zhàn),皆起于不兼愛。盜愛其室,不愛其異室,故竊異室以利其室。賊愛其身,不愛人,故賊人以利其身。同理,諸侯若愛其異國,則天下大同,何至于有道無道之所分?”腹?雖然剛才被趙雍駁斥的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想到反駁他的理由,那就是墨子的“兼愛”的觀點,他認(rèn)為,如果盜賊和諸侯,都愛護(hù)對方的房子和國家,天下就會太平了。

  “君之所言,誠如是。然而,天下之盜賊,如何愛他人之異室?人之所生,有天生富貴者,如諸侯官吏,有生而貧賤者,如販夫走卒。蓋始天之所養(yǎng),非可擇也。然人之所境遇,全然于自己所掌控。故有盜之始也,非其所愿,蓋因其所據(jù)有之資財,有不均也?!壁w雍反駁道。

  “是以君子所為,當(dāng)以富者資助貧者,以求天下之均一,當(dāng)可消除盜賊之所生?!闭f道這里,腹?就相當(dāng)自豪了。因為在墨家中,就有富裕的人接濟(jì)窮人的規(guī)定,是以在他看來,這種行為,實際上是消除貧富差距的根本所在。

  “不然。君之所言,實乃盜賊之論。富者之所有,但凡其勞動所得,皆是合乎情理之道,何罪之有。為何要以一人之富,均其所有為貧者?如此理,則與盜竊他人之財物有何異也?無非,他人盜富人之財物為利,而君盜富人之資財為名而已。一盜于財,一盜于明。為利者,百姓痛罵也,為名者,百姓稱贊也。然而盜名之輩,惡于盜財者甚矣!”

  聽到趙雍說自己是欺世盜名之輩,腹?坐不住了。自己只不過是想讓均富人之財務(wù),用之于貧者之生活,怎么就成為了欺世盜名之輩了?

  其實在這里,腹?最大的錯誤就在于,沒有看到保護(hù)私人財產(chǎn)的重要性。武斷的將墨子中的富者資助貧者的事情擴(kuò)大化。簡單的套用的所有的事物中,這也說明,至少在腹?的心里,世上的富貴,都應(yīng)該散播于世界,這樣天下就沒有****的了。

  但是在趙雍看來,保護(hù)私人財產(chǎn),是一個最基本的事情。不能因為我是有錢人,你們就打我的土豪,分我的天地。這本身就是對我私人努力的不肯定。那樣的話,一些通過自己努力獲得財富的人,要去為那些天天等待著補助的人活著,這又有什么公平性呢?

  不過在這里,趙雍其實犯了錯誤,因為在墨家的思想里,確實沒有“均一”的思想,只不過墨家剛開始,由于多出身平民,是以其中有富貴者,皆行慈善之事。久而久之,形成了慣例,甚至作為巨子,只要稍有資財,都要捐出來做善事。長此以往,流傳了下來。但是在墨子的思想里,其實是沒有這個觀點的。

  腹?愁眉緊鎖,他突然想不到,該怎么去駁斥趙雍的話了,好像他說的很多道理,都是非常正確的。難道,自己所堅持的,都是錯誤的?難道墨子他老人家的思想,都是錯誤的?或者說,為什么趙雍所說的,都是正確的呢?

  “趙使所言,發(fā)人省醒。然而墨家子弟,恪守成規(guī),均以守御天下為己任,雖然今日所辯論,吾不及也。然而天下大道,未必就在君之一邊,是以今日之后,改日定當(dāng)再次求教于君。”說著,就要起身離開??磥斫袢?,對于他的打擊,確實很大,比當(dāng)日在書院,聽到趙雍所說的話,打擊更大。

  “巨子且慢?!壁w雍趕緊說道,誰不知道,墨家最厲害的就是機(jī)關(guān)術(shù),還有私人武裝,如果和墨家搞好關(guān)系的話,將來未必不會和墨家成為好朋友。

  “趙使還有何事?”腹?疑惑的回過頭。他當(dāng)然不相信趙雍幾人敢對付他,且不說如果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即使真的有,恐怕也要面對來自墨家的打擊報復(fù)了。

  趙雍不發(fā)一言,從腰間解下一枚玉璧,對腹?說道,“改日君若來邯鄲,當(dāng)持此玉璧扣門,此乃信物也?!?p>  趙雍當(dāng)然知道,主人公王八之氣一起,對方交出所謂矩子令,根本就是小說中的YY之想,是不可能的。因為墨家之所以能夠成為當(dāng)世顯學(xué),恰恰是因為其思想觀點,更加符合主流的民意,所以墨家中的思想巨人,如腹?之輩,肯定都是頭腦冷靜之人,斷不會將一個偉大的組織,隨便交給一個巧舌如簧之人的。

  腹?看了看趙雍,又看了看他的玉璧,微微一笑,說道:“既如此,吾當(dāng)入何地扣門?!?p>  “邯鄲王城,趙雍是也。”趙雍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了出來。

  腹?微微一愣,心中了然,搖頭說道:“都言趙國少君,年少勇武,學(xué)識博然。吾以此為戲言也,今日一見,方知天下之英雄,當(dāng)無論其年齡幾何。且君以孤身入齊,其人其勇,皆可言稱道。趙國幸焉!告辭?!闭f著,他抬手一禮,轉(zhuǎn)身揚長而去也。

  看著腹?遠(yuǎn)去的背影,趙爵不無擔(dān)心的說道:“君上以真實身份告知,恐怕容易走路風(fēng)聲,險君上于險地。”

  “放心吧,此人乃正人君子,斷不可行那小人之行徑,我們走吧?!彼麆倓傁氲剑赡茏蛱?,自己覺得有人跟蹤自己,并非自己的錯覺,現(xiàn)在想來,恐怕就是腹?其人了。按著他的本事,即使跟蹤趙雍,趙雍也會找不到的。

  心中又懊惱起來,看來自己的王八之氣,果然還是太少了,不能讓腹?俯首交出矩子令。否則,還擔(dān)心什么秦始皇啊。

  三人剛要離開兩三步,卻聽身后,有一女子言道:“沒想到,與公子竟然于此相遇,可見這世間之小。”

  趙雍聞聽此言,心中一陣苦笑,看來今天,真是流年不利,不但見識了田嬰,又見識了墨家巨子,而現(xiàn)在,又要有一個麻煩,來找自己了。

  “文姬所言,正是所想。都云臨淄乃齊國大城,沒想到,兩天之內(nèi),連連相遇文姬,可見臨淄其地域,不過如此。他人所言,不可信也。”

  亦喜亦嗔的笑臉,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優(yōu)雅的舉止,不是臨淄的第一美女文姬,又是何人?

清平白鷺

這兩天都交的比較晚,希望大家見諒,畢竟工作太忙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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