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久滯的原因,進入盛達盟會一說要買希爾城,周圍來拍賣的人看她就跟看蠢蛋一般,而盛達的工作人員卻十分熱情的接待她,并迅速將早已擬好的合同和各種證書卷了來,蘇緋然在簽字留檔后,便直接離開,行車前往不遠處的公會聯(lián)盟區(qū)。
下車將玫瑰金刺梅徽章戴在左邊上衣口袋邊,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線。
與藥師公會不同的事,機械公會是一月舉行一次考核,人不足百時便會退后,也因此來機械公會的大多是請機械師的人,就如她一樣。
“藥尊請進?!苯哟龁T見那么年輕的醫(yī)尊進來,立馬熱情相迎,卻不會有絲毫卑微諂媚之感:“請問醫(yī)尊今日來是想請幾級的機械師,做什么呢?”
“自動化制藥機械,B級?!碧K緋然右手食指點了兩下,而后看著面容清秀的女接待員,直言道,她來之前是對此有所了解的,地界對機械師要求嚴格,因此機械師只D級到SSS級,而D便已在機械制造上十分出色,可入大型公司任工程師,C級能自行創(chuàng)新。
而B級已有獨立辦機械工廠的資格,她要做的就是按照她的要求在短時間內(nèi)制造大量機械,一個B級機械師就足夠完成,而A級以上通常是屬于軍方,千金難求,她也不需要。
“有推薦的么?”蘇緋然問道,機械師也分很多種,有器械制造,食品制造,藥品制造專業(yè)的機械師,接待員想也沒想,神情崇拜道:“有,古染機械師,他出身藥大家族,在醫(yī)藥機械制造方面尤為精湛,來公會一年就從D級升到A級,而且……”
“還有其他么?”這個人,蘇緋然當然知道,古家少主古染,只是沒想到那樣溫潤如玉,立如修竹的人,卻是個機械師。
“有,不過可能需要排隊等?!北惶K緋然打斷,接待員耳尖泛紅,她剛剛實在太不專業(yè)了,想著便立馬職業(yè)微笑將身份帶打開,投射出一欄B級機械師的頭像和介紹。
蘇緋然快速的看了一遍,看來推薦的沒錯,這B級人總共才九個,而制藥方面的只有三個,兩個還是已被預(yù)訂的顧問。
只有古染因為是在校學(xué)生沒有簽訂任何預(yù)訂,蘇緋然點了點頭,只要是能幫她制作自動化機械,是誰都行,古染的話,她能請得起么?B級機械師制作的器械,價格從數(shù)十萬到數(shù)千萬不等,更何況大考在即。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如風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蘇緋然?”
聞言,蘇緋然側(cè)身便見古染,從一片光輝照耀中朝她們走來,一身白色秀金邊的筆挺校服穿在他身上,如為晚宴而特意定制西服,修長挺拔的身姿,再染上一層淡薄光暈,似連他周圍的一方天地,都如變換成了晨曦中青綠的香樟樹林,瑩綠斑駁。
盈盈笑意,如沐春風。
蘇緋然心中感嘆,不愧是羅邇德中校萬人矚目的校草,那日初見,蒼白如雪,只隱隱記得那雙澄澈如點綴繁星般的眸子,今日再見,美如冠玉,整個世界都充斥著晨曦之光,只留一人似卷著春風朝她走來,綠意盎然,百花盛開。
“今日來是找機械師么?”古染瞥了眼接待員旁邊的B級機械師一欄的自己,勾起溫和的弧度,就知道她會來:“不知有什么可以幫到你?!?p> “十臺自動制藥機械,我會付你相應(yīng)報酬。”蘇緋然從思緒中回神,淺笑著回道,古染聽她這樣說,星眸微閃,暖如春風的笑意不減:“不用,上次你救了我?!?p> “上次即使沒有我,你也能平安,”蘇緋然笑著拒絕,那些校醫(yī)來得很即時,只是不知道古染是因為什么成這樣的,而且繼承人不學(xué)醫(yī)卻學(xué)機械,其中值得深思?。骸皼r且,若不是古家,我現(xiàn)在或許已經(jīng)化作塵土了?!?p> 一旁的接待員見古染來便關(guān)了身份帶,又聽見這個年輕醫(yī)尊救了他,頓時嘆蘇緋然的好運,要知道古家可是將藥品銷往星河的龐大家族啊,卻又聽見蘇緋然不識趣的拒絕,心臟跟坐云霄飛車一樣,見氣氛似有不對,立馬道聲別潛了。
“我們兩家可是世交同行,不用在意這些?!惫湃居⒖〉哪樜⑽⒁唤笥止雌鸫?,燦若春花的笑意一覽無余,抬手為請的姿勢道:“這邊請,我們先商談細節(jié)?!?p> 你還是沒變啊,緋然。
依然這么冷漠,這么將人拒于千里之外,只是為何連他也包括在千里之外,卻輕易愛上一個叫顧子清的男人,不過十年,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她投入別人懷抱,兩人形同陌路了?
可是,他若有愿,誰能拒絕。
蘇緋然點了點頭,跟上,卻沒看見古染在轉(zhuǎn)身后,那勢在必得的神情,只是無意間看著古染那清貴的背影,突然頓住了腳步,記憶如開閘的洪水,洶涌而至。
是誰在說:“緋然,以后長大我娶你可好?!?p> 是誰在說:“緋然,救命之恩大過天,只得以身相許。”
是誰在說:“緋然,既然你喜歡學(xué)醫(yī)那我就當機械師,將我們的丹藥銷遍星際。”
又是誰在說:“緋然,我一定還會回來的,你等我!”
一聲聲稚嫩的聲音,卻說著最純真的深情,那是被原身掩藏在斷壁殘垣,廢墟之下的記憶,她的朋友很少,老爺子在時幾乎沒有朋友,她思念他,老爺子走了后更無朋友,她期盼她,卻得到古家遷離地界的消息。
蘇緋然輕輕一嘆,若她還活著,應(yīng)是會高興的吧,他沒負你的期盼和思念,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眷戀和傷懷,明明他也是喜歡醫(yī)學(xué),明明那么多人反對,他還是如他所言,做了機械師,還拿到了B級資格證。
奈何天意弄人,諾言依在,人卻已非。
“怎么了?”清潤的聲音,如徐徐而來的春風,透過耳膜沁入心間,她心中一悶,抬頭便看見淺笑的古染,蘇緋然抿緊唇,漆黑如墨的幽深瞳眸,復(fù)雜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