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dú)神……”
在平靜后,蘇緋然虛弱地慢慢用手肘,將自己從沾染著血色的地上撐起,抬起頭,朝聲音來處看去,入眼是一片瑩綠色的迷茫,而后漸漸清晰,到最后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
那是一個身穿大紅色繡著金色鳳羽衣袍的人,如邁著舞步的貴族公子般,踩著鋪滿玫瑰花瓣的地,隨著清風(fēng)翩躚而來,優(yōu)雅而矜貴,似連周圍延伸著巨膊樹,枝葉繁茂的葉,都成了他那一襲艷麗緋紅的背景,烏黑長發(fā)在陽光下似泛深紫光暈,一張傾國傾城的俊顏,妖冶華美得令人窒息。
最奪目的是那一雙淡漠而深邃的冰藍(lán)色眼瞳,好似被陽光浸透的海底般晶瑩透澈,如沁銀蜜,又似環(huán)繞著阿拉斯加終年不化的冰川般,溢滿冰寒,而那眼下妖嬈的朱砂淚痣一點(diǎn),卻無端端透著一種如生命之淚在熊熊燃燒后,終歸于死寂的灰燼,又從中凝結(jié)成珠,熱烈,卻又渲染出凄涼之美。
這是一個連頭發(fā)絲都散發(fā)著風(fēng)華絕代男子。
蘇緋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緩慢而迅速的朝她走來的人,似乎整個世界都莫名地飄起了櫻花雨,如墜夢幻。
直到男子行到他兩步之距,蹲在她身側(cè)與其平視,嘴角優(yōu)雅而惑人的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直到那如冰雪融水般清冽而獨(dú)特的聲音再響起,似還恍然。
“小東西,你可真能讓人操心?!蹦侨缧Q絲糾纏婉轉(zhuǎn)的聲線,似將她整個心臟都包裹了,卻見那人伸出白皙修長的手,頗為嫌的在她沁著血絲的臉上捏了捏,輕聲道:“傻了?”
卻萬萬沒想到,剛剛從混亂的意識流中平復(fù),不甚清醒的蘇緋然,抬起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領(lǐng),一手搭上了他的肩,有些黯啞的聲音,一雙漆黑如墨眼直直看著他,突然邪笑:“萬水千山總是情,劫點(diǎn)錢來行不行?”
妖冶男子垂下長睫,看著頭發(fā)有些散亂,仰頭看著他的蘇緋然,輕笑道:“還沒清醒么,我救了你。”
聞言,蘇緋然蹙了蹙眉,無力的扯了扯他的衣領(lǐng)道:“有道是相逢何必曾相識,隨隨便便給三十也行。”
“我救了你,這從哪里學(xué)來的怪東西。”男子不厭其煩的重復(fù)道,而后挑了挑眉,笑得淺淡:“很缺錢?”
“嗯……很缺。”蘇緋然無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手上力道突然一松,身形一晃,如脫線的風(fēng)箏般,朝冷硬石地倒去,男子慌忙兩手一覽,便將蘇緋然卷進(jìn)了懷里。
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拂過已暈厥過去的蘇緋然的眉眼,一雙如載萬年冰寒的冰藍(lán)瞳眸,沁出層層柔色,勾起的嘴角也變得柔緩:“等了那么久,你終于回來了。”
“幸好我來得及時,若是……”說到此處攔著蘇緋然的手徒然緊了幾分,而后輕柔視線,的掃過蘇緋然染血到模糊的臉,剪羽修眉輕蹙,口中卻寵膩地喃喃笑道:“真丑。”
——
當(dāng)蘇緋然醒來時,已在蘇宅,窗外繁星幾點(diǎn),月色正明。
“怎么回來了?”蘇緋然自言自語地低喃道,抬手揉了揉還有些發(fā)疼的腦袋,突然動作一停,倏然瞪大了眼,坐立而起,驚慌的看了下自己,已完好如初的皮膚,和新?lián)Q的衣服,急急環(huán)顧四周,在確定是在蘇宅后,翻身便下床,朝門口走去。
昨天她確實去了希爾城,而且找到了一個怪異的洞窟,還經(jīng)歷了恐怖的生機(jī),被亂竄的暴躁力量,幾乎要被爆成血雨,最重要的是,那時似乎有個人救了她,而她……
她做了什么?
他怎么會知道,她是蘇家的人,還送她回來。
而就在她快要跨出門檻時,眼前便被一抹艷麗妖冶的紅色占據(jù),抬眼便見那美到極致的臉上,帶著淺淡而厚重的悠然笑意,抬手搖了搖手中的餐盒,獨(dú)特的聲音清冽如泉道。
“醒了?用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