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關(guān)上,她長舒了口氣。
白貓被它摟著很緊,腦袋就貼在她的胸前,但她無心留意這些,手舉在半空中卻不知該按那一層,因為她不知道該去往幾樓。
“暈死!竟然忘記問張皓哥哥的病房在哪里了!”小聲埋怨自己,她最終選擇按了一層,隨后掏出手機,撥打了便簽紙上的號碼。
撥通了,但是無人接聽,她只好發(fā)了一條信息。
手機剛放入褲兜,她就聽到白貓略顯無奈的聲音,“喂,笨蛋,我說你能不能先把我松開?想勒死我呀?!?p> “?。俊彼勓砸惑@,低頭看到白貓就擠在自己的胸前,她的雙頰即蔓上緋紅,同時將白貓輕輕放到地上,“混蛋!你不早說!臭流氓!哼!”
電梯門開了,白貓昂首挺胸的走出去,且幽幽回應(yīng),“你才是流氓,女流氓,白癡妹!”
“我不想跟流氓說話?!彼÷暤囊а?,作勢要一腳踹上白貓,其實不過是掃了一腳的輕風(fēng),隨即跑到護士站,詢問張皓的病房所在。
住院二部,外科506號房。
君言來到門口的時候,病房里有兩個年輕的護士,其中一個護士正在給張皓掛上藥水,另外一個擺弄好心電監(jiān)視儀后就離開了。
等到另一個護士離開病房之后,她才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每一個動作她都非常小心,生怕弄出聲響會對張皓造成影響。
張皓的臉,有些浮腫,尤其的左臉因為淤青的緣故,較之右臉明顯大了許多。她想知道他究竟傷了哪里,可是他身上蓋上了一層被子,她不敢亂動。
看著氧氣罩上忽閃忽現(xiàn)的薄薄霧氣,她揪著的心才算真正的放松下來,沒什么比這樣更直白的證明張皓還活著。
等麻醉過了之后,一定會很疼吧!
她不敢想象,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疼痛,想想自己平時不小心弄傷破了點皮,都要痛上很久,更何況是被人捅成了重傷!
看著那張臉,想起初見張皓的情景,回憶以往聽到關(guān)于張皓的種種,她的心情難以形容是何種滋味。
就好像是心臟被人用一根穿著線的針從中間穿了過去,針上的線很長,怎么拉也扯不到頭,在穿透拉扯之間,既痛又癢。
白貓站在一旁,眸中泛出微微的倦意,“喂,白癡妹,你不會是打算在這里守上一晚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多了,我好困啊?!?p> “哈?已經(jīng)九點多了嗎?怎么這么快!”她凌亂的掏出手機,果然快九點半了,“那怎么辦?林叔叔和陳警官都不在,要是我離開了,張皓哥哥醒過來了怎么辦?”
“不是還有醫(yī)生和護士嗎?再說了,像他這樣全身麻醉的,估計要凌晨以后才會醒過來,你守在這里也沒用?!?p> “哦?!?p> “哦什么哦,快走了,難道你就不怕奶奶會擔(dān)心嗎?”
“?。∧遣恍?!不能讓奶奶擔(dān)心!”拎起背包,她跟著白貓走出了病房。
思緒混亂的少女,此時不管誰對她說些什么,在她聽來都是說風(fēng)就是雨,很容易被人左右,因為她根本無心去思考太多。
不過,她剛走到門口,卻忽然感覺一陣眩暈,于是停了腳步,便又忍不住回頭看著病床上的人,即使張皓身上遮著一層薄薄的被子,也遮蓋不了那幾根插在身上的管子。
腦中,冷不丁閃過某天中午的那個夢……
空蕩無人的醫(yī)院里,一個全身插滿管子的男人,難道那個人就是張皓嗎?她心頭一驚,莫不是自己不僅有了見鬼的能力,還能夢見未來?
哇靠!什么鬼!要不要這么牛逼!
正當(dāng)她沉浸在自己胡思亂想的世界里時,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回神一看,原來是林柏崇,忙點頭問好,“林……林叔叔,您來了。”
林柏崇笑了笑,“嗯,辛苦你了小言同學(xué),張皓的情況,剛才陸醫(yī)生也打電話跟我說過了,我就是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你還在?!?p> 隨后,他走到病房門口往里看了看,并未走進去,同時說到,“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太晚了不安全,家里也會擔(dān)心的?!?p> “好,我知道了?!彼鸢棕?,關(guān)于婦產(chǎn)科住院部的疑惑,她很想問,可是不知如何開口,“林叔叔再見?!?p> 林柏崇擺擺手,“再見,路上小心呀。”
“嗯,我會的?!?p> 林柏崇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心里默默的嘆了口氣。
而君言走了幾步之后,最終還是決定轉(zhuǎn)身回去問個究竟,“對了,林叔叔,之前在派出所的時候您不是有話跟我說嗎?后來因為張皓哥哥的事情就打住了,不如現(xiàn)在說吧?!?p> 林柏崇一副恍然的反應(yīng),“哦,是是是,我差點忘記了,不過現(xiàn)在太晚了,還是改天吧,改天吧?!?p> “那也行?!彼Я艘Т?,又鼓起勇氣問到,“還有一件事,之前聽您跟陳警官說有事要去對面的住院部,我去給陳警官買盒飯的時候路過,看到那是婦產(chǎn)科,我又聽到您在電話里喊了一聲……”
她沒有把話說下去,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下去。
林柏崇雖是訕訕一笑,但眉眼之間難抑喜悅,“啊,對,你沒聽錯,估計還有兩天就生了。”然而,他喜悅的笑容中,又透出淡淡的苦楚。
君言繼續(xù)試探,“哦,那恭喜林叔叔了,沒想到林志列這家伙竟然要當(dāng)哥哥了。”說完,她忐忑的將白貓摟得更緊。
白貓咧了咧舌頭,稍作掙扎,“喂,我說,你還是放我先走吧,我好困啊,聽你們兩個說話真累?!?p> 君言當(dāng)然不會放行,她揪了揪白貓的耳朵,因為有林柏崇在場,她也不好出言反駁。
而林柏崇一想到兒子,便忍不住搖頭嘆氣,“要是他愿意當(dāng)這個哥哥就好了,只可惜,這就是他一直不愿意見我的原因,母親的遺愿,怕是遙遙無期了?!?p> 所以,真如自己當(dāng)初猜想的一樣,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拋妻棄子養(yǎng)小三啊!她假裝糊涂,“林志列這家伙為什么不愿意當(dāng)哥哥?他都這么大了,難道還怕被爭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