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雪的小心思一直藏在心底,可是對于弟弟的刨根問底,她也就和他說了出來。畢竟慕容惠明還是個小孩子,他是不會才出自己的心思來的。
在一個晚霞燃燒的時候,那個推著車子賣糖瓜的老頭又來了。他把車子聽到村子中心的大槐樹下邊?!百u糖瓜啦,又甜又好吃的糖瓜啊”他扯著嗓子不斷地喊,惹得周圍的孩子不斷地趕了過來。
此時的慕容惠明很想讓慕容白雪給自己買個糖瓜吃,可又怕惹得姐姐不開心,所以他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時不時地喊著“姐姐,咱們一起玩吧,……”
慕容白雪早就猜透了慕容惠明的心思,她開口說:“惠明,走,姐帶著你去買糖瓜吃?!?p> 他說:“姐,咱就買一個吃,不多買”
慕容白雪牽著他的手走到貨車子跟前,買了四五個糖瓜,給他塞到手里一個,自己手里拿著好幾個,一手拿著往嘴里送。
他幾乎十分吃驚地問:“姐,今天怎么買了那么多?”
慕容白雪笑瞇瞇地回答:“今天姐高興,我也想吃糖瓜了”
“為啥這么高興?。俊?p> “姐今天把信寄出去了?也許過不了幾天楚運歡就會收到的,也許很快……”
“姐姐,給楚運歡又寫信了啦,姐姐又寫信了……”
“小孩子別亂說,瞎起哄干啥,你又不懂……”
“楚運歡,楚運歡,姐姐喜歡楚運歡……”
“不要亂說,要不,姐不給你買糖瓜吃了啊……”
“姐姐,我要吃糖瓜,我不亂說了,……”
慕容白雪帶著弟弟沿著回返的路,往家里走著,心里充滿著一絲絲歡喜和嬌羞。
慕容白雪自己在書桌前常常發(fā)呆,有時會莫名的微笑,有時會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她常常回想起高中的時光,想起楚運歡的樣子。高高的瘦瘦的,長胳膊長腿,一副淡定孤傲的表情,似乎拒人千里之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上揚,有顯得格外迷人。
最喜歡楚運歡朗誦詩歌,那樣的深情,讓她陶醉其中,尤其是舒婷的那首《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xué)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fù)單調(diào)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云里。
每一陣風(fēng)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
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dān)寒潮、風(fēng)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里: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
慕容白雪知道這首詩歌采用了內(nèi)心獨白的抒情方式,便于坦誠地直抒詩人的心靈世界,同時,以整體象征的手法構(gòu)造意象,使得哲理性很強的思想意念得以在親切可感的形象中生發(fā)、詩化。她還了解到這首詩歌的背景,她很贊成舒婷的想法。
舒婷曾經(jīng)談過《致橡樹》這首詩的創(chuàng)作背景:“實際上,這首詩的產(chǎn)生既簡單又普通?!笔骀没貞浾f。1975年,福建有位曾經(jīng)在寫作上給予她很大幫助的歸僑老詩人蔡其驕到鼓浪嶼作客,一天晚上,舒婷陪他散步時,蔡其驕向她說起這輩子碰到過的女孩。
在20世紀(jì)70年代公開談?wù)撓矚g的女孩子是件大膽的事。蔡其驕說,有漂亮的女孩子,卻沒有才氣;有才氣的女孩子又不漂亮;又漂亮又有才氣的女孩子,又很兇悍,他覺得找一個十全十美的女孩子很難。
舒婷說,當(dāng)時她聽了后很生氣,覺得那是大男子主義思想,男性與女性應(yīng)當(dāng)是平等的,于是,當(dāng)天晚上,她就寫了首詩《橡樹》交給蔡其驕,后來發(fā)表時,才改作《致橡樹》。
“實際上,橡樹是永不可能在南國跟木棉樹生長在一起的,在這首詩中,是將它倆作為男性與女性的指代物?!彼a充說。
所以有時候慕容白雪也希望自己是那木棉樹,而楚運歡就像是高大的橡樹,彼此靠近卻不曾依附。那種兩人比肩站立,風(fēng)雨同舟的愛情。橡樹跟木棉靜靜地、堅定的站著,有風(fēng)吹過,擺動一下枝葉,相互致意,便心意相通了。那是他們兩人世界的語言,是心靈的契合,是無語的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