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剛進茅房,順手把門帶上,只見門旯旮瑟縮著一個后生,和燦國一般年紀,正要說話,卻只聽外面有人大聲咋呼。
“老婆婆,你家孫子在哪?快叫他出來,送軍營里混口飯吃?!币粋€兵叫喊道。
只聽老婆婆哀求道:“我兒子死得早,就這么一個孫子,他是我們兩個婦道人家的命根子,你們就饒了我們吧?下輩子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們的。”
“軍爺,你就饒了我們罷!求你了?”剛出去的茶嫂也苦苦求情。
“搜!”當兵的好象還不依不饒。
林南在茅屋里聽得仔細,他看看這個一臉稚氣的孩子,用充滿恐懼的目光看著自己,又聽見兵丁們翻箱倒柜,越來越近的聲音,他開始緊張的思索著:一定是高俅在抓丁了,龔海不在,自己沒有幫手,勝算的把握不大。即使打起來,也會連累這一家人。
“小兄弟,來!千萬別出去,我們換一下衣服,我代你從軍,快!”林南急中生智。
剛剛換好衣服,走出茅房的門,兩個兵丁就叫喊:“你,過來!跟我們走。”婆娘倆一看,吃驚不已,幾乎失口喊叫出來,林南急忙用眼神止住,那娘倆趕快閃躲一旁,由了林南跟兵丁出去。”
城外面的大路旁,此時也聚集了不少被抓的新丁,林南被推搡到新丁群里,由軍兵看著,暫時在等其他村莊里抓人的人。他此時十分著急,心想若不趕快逃走,恐怕又要與龔海等三人失散了,那就糟糕了。
當務(wù)之急是怎么脫身,并且是趕快脫身,然而脫不了身怎么辦?笑話,如果真的脫不了身,這“河洛兵法”就是白寫了。此時要是混亂才好,比如突然一陣狂風驟起,沙飛塵揚的,趁勢就能逃跑,可是現(xiàn)在青天白日,哪來的風呢雨呢,就連驚馬也沒有!
對了,無中也可生有,同樣也是兵法精神,說干就干,要不然龔海他們也等不及了。主意拿定,于是林南照準自己的背上狠命猛撓,撓得皮膚透紅,一道一道的,有的地方還盈著血,后來索性把衣服半穿在身上,越露越多,越穿越少,當然那部兵學(xué)寶典和八發(fā)火彈發(fā)射器卻不能露顯,越來越多人都漸漸的關(guān)注起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了。
“這是誰的銀子?”他趁別人不主意,快速“撿起”一塊自己扔下的二兩重的銀子,失口叫道,并仔細看著,嚇!這一下還了得,一群被抓的壯丁爭先恐后的前來爭奪,幾乎都在喊“我的銀子!”“快還我的銀子!”,真是異口同聲。
林南把銀子在身上猛搓:“這可是會傳染皮膚病的,誰要了誰就會癢死的?!?p> “快!把銀子拿回來,把這人趕走,快些趕走!”人群中有人大喊。
這一來可炸了窩,也驚動了看守的兵丁和他們的參軍,領(lǐng)軍的厲聲叫罵著趕將過來:“什么事大聲喧嘩?不要命了?”林南趁機過去:“軍爺,我拾到了銀子,他們都說是自己的?!?p> “哦!拿過來。你是怎么回事?”那參軍一邊接過銀子收了起來,一邊看著林南奇怪的樣子問道?!般y子一定不是你的,只是你拾到的,看你那窮樣,想必也不會有,既然大家都說是自己的,那就先讓本將軍代為托管了?!?p> “參軍大人,這小子得了膚癢病?!钡貌坏姐y子的眾人心有不平。
“什么?”參軍得了好處,正想消滅證據(jù),巴不得林南快走,“你小子還不快滾!”
林南又聽到吆喝,站著不動,假裝不想走:“軍爺,那……”一個當兵的舉起長矛對準他:“還不走,小心狗命。”
“大人,你就收下我吧?回家還得餓死,求你了?”林南欲走故留。
“快滾!你這傳播傷寒病的虱子?!蹦菂④娨荒_猛踹,林南故作不防,就勢一個趔趄,爬起來還是三步一回頭,五步一停站,等走出幾十丈開外,見那粉雪駒還在茶肆旁邊的草堆邊只露一個屁股,這馬也的確有靈性,林南一聲呼哨,那馬驟然奮起,昂首長廝,不是奔著林南而來,而是朝著林南要去的方向,人和馬兩個是“人”字路線會合,就在人和馬重合的一瞬間,只見林南抓住馬韁,先是幾步小跑然后突然來個猛聳,飛身上馬。
“應(yīng)該高興才是,因為瘟疫攜帶者將從你們當中被清除出去了,你們將再也沒有傳上瘟疫的可能,得了這種病,會把你們癢死的?!眳④娬诘靡獾仄酆迨窒隆?p> “參軍大人你看……”有人發(fā)現(xiàn)林南的情況,提醒道。
參將一看,大叫“追!”緊接著迅速上馬,又有兩名副將也隨即上馬,三匹馬飛也似地沒命狂追起來,一小隊士兵緊隨其后,跑步前進。
林南此時已顧不得許多了,他從馬肚子下取出長劍,偷眼后瞧,后邊三匹前后追尾,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火碳駒,也是離自己最近的,約有五十米左右,后面兩匹則又相距有三十米,離林南約有八十米。馬蹄聲如急雨一般,使林南絲毫不敢松懈。此時他覺得自己心跳早已加快了,再扭頭一看,火碳駒上正是一名副將,闊口環(huán)眼,手摯一把三尖兩刃刀,緊追不舍,為什么三個人死追不放呢?憑直覺他認為不外兩個原因,一是自己身上有錢,二是對方看上了自己的坐下馬,雖然粉雪駒速度不快,怎奈幾天來連續(xù)奔跑,并無充分休整以補充體力。
那火碳駒就不同了,驃肥體壯雄勁有力,鬃毛透亮,生龍活虎一般。林南確實也愛上了這匹馬,但他絲毫不敢有非份之想,因為自己尚未脫離危險,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斷喝:“休要擔心,莫要害怕,我來救你來了。”
林南抬頭望去,正是龔海,此時正站在一條峭壁上,峭壁下是一條小路,那意思很明顯:朝我這邊只管跑,后面的人交給我。
林南此刻一點都不畏懼,完全恢復(fù)了以前的自信坦然的狀態(tài):火炭駒離我們越近,說明他的同伴則離我們越遠,兩個打一個,還不好說,前邊這一個搞定了,那兩個再追上來,那就兩個對付兩個,就象奧運會上的乒乓球雙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