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星一樣耀眼的紅龍飛向位于行政西區(qū)的大公府,新招的侍衛(wèi)們迅速攔下了因好奇而尾隨來的百姓,以及部分聽到消息的官員。
拜倫站在寬敞的庭院里,面色凝重的等候主人的降落。
剛一觸到地面,已經(jīng)能熟悉完成轉(zhuǎn)化的夏爾立刻阻止欲言又止的侍衛(wèi)長,急急奔向放置在一樓大廳的巨型魔晶石。
“嗡……”魔晶石發(fā)出柔和的光芒,半透明的晶面上緩緩浮現(xiàn)出深邃的黑。
“夜安,年輕的弗洛倫西?!?p> 總是帶著自信與傲慢的語調(diào),還有屬于黑暗大陸特有的語調(diào)是那么的令人難以忘懷。她永遠(yuǎn)都記得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的時給予自己的震撼。
暮色下,雙黑女子由天而降,飄揚的長發(fā)與袍子帶著難以言喻的神秘,一如那雙如刀的眼。
當(dāng)時的她,也是說著同樣的話語。
“夜安,夜與影的女神?!蓖χ鄙眢w,告戒自己不可屈服在帶著犀利與寒意的注視下,她是弗洛倫西,是父母唯一的繼承人。
“和幾年前相比小有成長了呢……”見狀,位于魔晶石另一端的莫亞露出愉悅的笑容。
“不知道您特意和我聯(lián)絡(luò)有什么事?”接到拜倫的聯(lián)系說有東大陸的緊急魔法傳訊,正是得知了奧瑪爾真實身份的時候。在焦急與疑惑中,她選擇了暫時中斷在塞瑪薩爾的學(xué)習(xí),或許,和父親或母親有關(guān),也或許,和尤金有關(guān),無論如何都比學(xué)習(xí)來得重要。
“呵呵……當(dāng)然是和閣下有關(guān)了。”
“和我?”不知不覺握緊拳,夏爾想不透這‘有關(guān)’指的是什么。
“新任弗洛倫西的繼任大典還沒舉行呢。由于你父母的性格,原本是不會有繼承大典的,但基于現(xiàn)在的特殊情況,我和西斯商量過,覺得還是應(yīng)該把你介紹給大家。”
“……”
“怎么……你不想?yún)⒓訂??”見夏爾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莫亞又說出另一個讓她更為吃驚的消息;“雖說拉法已經(jīng)陷入沉睡了,畢竟你是他與羅蘭的唯一繼任者。而且,你不覺得這是提升自己權(quán)利和地位的一個大好機(jī)會嗎,由主神親自主持的繼承儀式,對蠢蠢欲動的凡人有著足夠的威懾力?!?p> “好?!蓖苹绾呐?,夏爾只能咬牙同意。
她若不答應(yīng),不但顯示出膽怯和懦弱,也白白放過了壯大自己聲望的機(jī)會。
父親的強(qiáng)大猶如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所有人懼怕的、敬畏的,都是他。在旁人看來,自己不過是個頂著“弗洛倫西”的頭銜無能子嗣。
想要救母親,想要完成父親交付的任務(wù),就不能還是以前那副只活一百年的心態(tài)。若不能變強(qiáng),變得比母親所期望的更強(qiáng),她連一步都跨不出去,就更別提收集散落在各地的龍神之力。
“你倒是答應(yīng)得爽快……”未料到夏爾回答如此迅速,莫亞臉上露出短暫的驚訝;“確實很像……”
“您說什么?”沒聽清最后一句,夏爾開口詢問,可莫亞卻連連搖頭。
“那么,我在梅里恭候你的到來,大公?!敝链?,魔法通訊中斷,魔晶石上的光彩散去,恢復(fù)回原本的半透明。
“閣下……”站在夏爾身后的拜倫剛開了個頭,就被她舉起的手制止了。
“什么都不用說了,我意已決?!敝浪胝f什么,暗夜女神堪稱最難對付的主神之一,他們一家四位神族就有三名是以任性和狂傲出名。
她清楚的記得,就是就是對人人懼怕的父親,名為莫亞的雙黑女子也敢出言頂撞。這次去,只怕以弗洛倫西的身份都要難免受到羞辱。
“準(zhǔn)備一下,明天一早就起程去賀因維加。”摸著微燙的額,夏爾轉(zhuǎn)身走向通往二樓的階梯,她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噢,對了?!碧ど想A梯,她猛然想起今天說出的承諾,不得不停下腳步。
“等一會兒會有一個叫阿普盾的老頭來尋求避難,讓他在客房住下。至于黑暗學(xué)院的人,無論你用什么方法,把他們趕走。在我回東大陸前,別讓我看見他們?!?p> ****************************************
沉沉睡下,夏爾很快就進(jìn)入到夢境之中。
這次,不再是兒時的記憶,而是她從小到大都擺脫不了的夢魘。
無邊無際的曠野向四周無限延伸,無論是前還是后都只是一片漆黑。
黯淡的天空中沒有星子,也沒有淡紫的暗月。
唯一可以充當(dāng)照明的只有一個個飄蕩的半透明物體,如煙似霧的圍繞在身畔。
空無一日曠野里蹲一個身材瘦小的人影。
佝僂著身體爬在地上,頭垂得很低。
那是一個年紀(jì)在五十左右的老人。
又是這夢嗎……
看著熟悉的場景,夏爾突然產(chǎn)生了煩躁感。
每隔上一段時間,她就會做這個毫無頭緒的怪夢。也不知道因為什么,連最親近的母親她都從未提起過。
夢中的老者抬起頭,目光空洞而呆滯的掃了過來,染血的雙眼穿透了身體,直直的沒入身后。
“你為什么要背叛我,撒??!”
撕心裂肺的呼喊聲讓夏爾忍不住閉上眼。
這夢糾纏了她太久,久到記不起究竟是何時開始。
雖然對撒丁一名覺得耳熟,卻想不起這人究竟是誰。
“為什么……”哀號之聲傳播開來,在曠野中久久回蕩。
很快,老者身體開始萎縮。就像是被陽光融化的雪人,原本就佝僂的身軀最后縮至孩童大小,伴隨著這一過程的,是從未停止過的泣喊。
撒丁……撒丁……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濕熱的血把地面浸染成一片深紅。
試圖握住那個仿佛被看不見的火焰焚燒的老人在空中胡亂擺動的手,可就在這時夢境卻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大公……大公……”
淺眠在拜倫的低喚中結(jié)束,夏爾睜開眼,一眼就看到面露擔(dān)憂的侍衛(wèi)長。
窗外,陽光明媚,已是正午。
“我交代你做的事怎么樣了?”掀開薄被,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夏爾走到窗畔,可以看見高高的圍墻外站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貴族和官員都被黑暗學(xué)院的幾名長老擠到隊伍后面。
“阿普頓已經(jīng)安置好了,現(xiàn)在正在大廳里喝早茶?!?p> “把他帶上,我要立刻起程去梅里。”穿上拜倫遞過的華麗長袍,三頭龍的弗洛倫西家徽映襯著金發(fā),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