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原來她是罪人
裴硯舟看到沈語凝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也揪得難受。
但壓抑了這么多年的情緒，今日忽然爆發(fā)，也確實想宣泄一番。
裴硯舟沉吟片刻，開口承認(rèn)：
“對，煙兒說的沒錯，裴顏就是因你而死?！?p> “你當(dāng)年上岸后，只要肯大聲呼救，就完全來得及救下顏顏?！?p> “但就是因為你膽小，害怕受到責(zé)罰，才會讓我的妹妹白白枉死……”
“沈語凝，你欠我們裴家的債，是永遠(yuǎn)都還不清的！”
多年的情緒一股腦地發(fā)泄了出來，他借著滿腔的怒火，借著剛剛被退親的憤怒和不甘，一口氣說了出來：
“其實我們裴家上下，除了祖母，沒有一個人喜歡你，尤其是我的母親?！?p> “她恨極了你，怪你害死了顏顏。包括當(dāng)年我愿意接受賜婚，也只是為了報仇……”
“所以，這么多年，我已經(jīng)對你很容忍了，你懂嗎？”
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她，你這個壞女人，懂嗎？
還要離開我、離開玄甲營嗎？
我是用了多少努力，才能說服自己忘記仇恨？
我又是用了多大的氣力，才能與你和平共處，甚至愿意娶你為妾？
裴硯舟說這番話，本意是想讓沈語凝愧疚，是想讓她留下來補(bǔ)償他。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沈語凝此時的信念已經(jīng)崩塌。
“裴硯舟，你騙我的，對不對？”
桃花眼里落下淚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拔夷芙邮苣悴粣畚?，也能接受你欺騙我的情感，但是我接受不了……顏顏是被我害死的！”
令她更無法忍受的是，她居然從小就是一個小人！
父親母親從小教育她，要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
她自詡一向?qū)Φ闷鹑魏稳恕J(rèn)為自己懸壺濟(jì)世、救了無數(shù)病人。
她賑災(zāi)施粥，救助難民。研制出新藥后，第一時間不是想著靠藥方賺錢，而是無償捐給朝廷，普惠天下……
在這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算個好人呢。
“沒想到，我竟是這樣的人……”
甚至，沈語凝痛苦地想：自己在那缺失記憶的半年，還做多少不為人知的壞事？
原來，我是裴家的罪人啊。
沈語凝幾乎是落荒而逃，她甚至多看裴硯舟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
等沈語凝走后，裴硯舟才后知后覺地檢查楚如煙身上的傷勢。
發(fā)現(xiàn)她渾身淤青，臉也腫了，右邊嘴里還掉了一顆槽牙，心生歉疚。
“煙兒，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hù)好你！”
“你先回去休息，如今我與語凝已經(jīng)沒有婚約了，等過些時日，我便可以讓媒人登門，商量我們的婚事！”
他的道德枷鎖極重，即使內(nèi)心再失落，他都能違背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認(rèn)為正確的事情。
楚如煙是他的救命恩人，乖巧懂事、善良賢惠，是當(dāng)家主母的不二人選，他會娶她。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楚如煙早已心存芥蒂，不再信任。
登門提親？商量婚事？
那要看我同不同意呢。
如果我能找到條件更好的郎君，就絕對不要你這種三心二意的男人。
——
與此同時，軍營中的某處，楚明召愣愣地站著原地。
盯著沈語凝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眸光深深。
得知她與裴硯舟退了親，他是開心的，因為以后就沒有人跟自己搶她了。
但是，當(dāng)他看到楚如煙用裴顏的死來打擊她，他又心生憤怒。
那么驕傲的一個姑娘，被楚如煙欺負(fù)成那樣——眼睛都哭紅了，貓兒似的，必定傷心極了……
楚明召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心中戾氣更甚。
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哦，不，好像楚如煙都不是父親親生的……她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
楚相府，書房。
楚臨淵一邊對著畫紙上的女子心猿意馬，一邊眸光漸漸暗了下去。
探子今天來報，畫像上的女人就在京城，就在這天子腳下。
楚臨淵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快了，小東西，本相終于要找到你了！”
京城的醫(yī)女并不多，只要一個一個去尋，他相信一個月內(nèi)必定能找到她。
到時候，他再也不會壓抑自己的想法，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年齡而感到自卑，他會告訴她自己的相思之苦，也會在第一時間寵幸她。
自己僅僅三十六七歲的年紀(jì)，武力高強(qiáng)，又封侯拜相了，小姑娘沒有理由拒絕他。
楚臨淵心想：等我得到了她，我就將家里的王氏殺了，不讓小東西受那爭風(fēng)吃醋之苦。
王氏是遲早要死的，就跟他的原配——煙兒生母宋氏一樣。
他自己一生都在為前程拼搏，當(dāng)年郁郁不得志的時候，先是遇到了懷著身孕的宋氏。
宋氏是縣令之女，但與人珠胎暗結(jié)，無人敢娶。是他不計前嫌，將其娶進(jìn)了家門，才有了楚如煙這個孽種。
再后來，他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又遇到了太守之女王氏，生了楚明召這個親生兒子……
王氏來了，宋氏自然要死。
小東西來了，那王氏，自然也活不成了。
楚臨淵以前需要借助女人來提高身份，現(xiàn)在功成名就了，才有時間觀察自己的內(nèi)心。
只有那名救過他性命的醫(yī)女，才是他真心實意想要求娶的——不為名，不為利，只為了自己的身和心！
“父親——”
門“吱呀”一聲響起，楚如煙推門而入。
楚臨淵將畫像輕輕地卷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盒子里，十分不滿意被楚如煙打擾。
他對這個名義上的女兒，半分喜歡不起來，甚至能用厭惡來形容。
真不知道楚如煙是宋氏跟哪個紈绔所生，又或者是跟哪個家丁、馬夫廝混而來。
總之，他之所以養(yǎng)著楚如煙，一是顧念宋氏的知遇之恩，二來，則是想將楚如煙當(dāng)成一把鋒利的刀刃，送出去。
美色上位，必定事半功倍。
“父親，裴硯舟靠不住了，他愛上沈語凝那個賤人了！”
楚如煙開口就說明來意：“沈語凝也留不得了，要早日處置了。她今天把女兒的槽牙都打出來了，兇殘無比。”
楚臨淵眸光一凜，見楚如煙的臉沒有破相，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