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少年的心事寫在臉上
“出去就惹禍,人家都告狀告到家里來了!”沈沁竹和蕭慕珩才回府,就被蕭遠攔住了。
一個時辰之前,王家就派管家來告狀,說是王禮受傷很嚴重,郎中說至少半個月不能下床。
“不就是踹了幾腳,手腳都沒斷?!笔捘界癫灰詾槿唬D(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今天看在沈沁竹在,他收了收,沒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混賬,最近他父親升遷了知道嗎?等下你提一些貴重物品去看望一下?!?p> “我不去?!笔捘界衿策^頭,立馬拒絕,“父親,我沒錯。”
“不管你是不是錯了,但是,人家受了傷是事實?!?p> “那是他活該!我已經(jīng)手下留情?!?p> “去跪祠堂!罰抄家法100遍!”孩子不聽話,蕭遠只能來強硬的了。雖然先皇說過他們蕭家功名顯赫,三代封爵,但是他最近很有危機感,尤其大兒子去世后。他一共育有五個兒女,最大的兒子不在了,兩個女兒,一個外嫁,一個在宮里面當妃子,看起來風光,但是步履維艱,生的皇子資質(zhì)一般,皇帝不重視。而兩個小兒子,一個才20歲出頭,一個才18歲,難以撐起偌大的侯爵府,如果現(xiàn)在不管教,侯爵府以后會很難。
“爹爹,此事因我而起,要罰就罰我吧?!笨吹绞捘界癜阉械呢熑螖堅谏砩希蚯咧裾玖顺鰜?,他是因為保護自己,所以才反擊王禮的。
“你!你也跪祠堂!”一個個都反了,蕭遠氣得胡子發(fā)抖,只能讓他們一起了。
“爹,不關(guān)沁竹的事。我一個人受罰?!泵髅魇芰P,但是心里甜滋滋的,蕭慕珩唇角控制不住笑意。
他才18歲,能藏住啥??!
什么都藏不住!
“還嬉皮笑臉!你們倆,趕緊去!”這個事,蕭遠沒得商量,他揮了揮手,示意管家和家丁,“看著他們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
……
“你的字寫得真好,不愧是大學(xué)士的女兒。”
“你的字像狗爬的。”
明明是損他,但是蕭慕珩不惱,反而開心,除了父母親,只有她對他說實話。
“冷嗎?”兩個人跪著罰抄家法一個時辰了,腿都跪麻了,蕭慕珩血氣方剛不冷,但是看沈沁竹抱著肩膀在發(fā)抖。
“有點?!?p> “我叫人給你拿衣服。”蕭慕珩雖然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但是被家法伺候最多,所以臉皮最厚,他起身打算叫門口的丫頭給沈沁竹送衣服過來。
就在他起身的時候,沈沁竹一把抓著他的手腕:“算了,爹爹還在氣頭上呢?!?p> “那就吃個蘋果,喝點酒,暖和暖和。”蕭慕珩還是站了起來,他看著供奉祖先的案桌,上面擺放著很多水果,還有酒,“列祖列宗在上,孫輩慕珩肚子餓了,先吃點,喝點,明天給你們補上?!?p> “噗呲?!鄙蚯咧癖欢簶?,蕭慕珩除了桀驁,還挺幽默的。
他先是給了沈沁竹一個蘋果,然后給她倒了一杯酒。
“這是什么酒,很好喝?!鄙蚯咧駵\淺喝了一口,入口是水果的味道。
“我們府里自己釀的,叫石榴酒,阿姐和陛下都很喜歡,每年我們還會送幾壇到宮里?!笔捘界裨賻蜕蚯咧竦挂槐霸趺礃?,有沒有感覺暖和一點。”
“好像有點?!?p> “會不會劃拳?”光喝酒有點干巴巴的,蕭慕珩伸出手,教沈沁竹。
“不會。”
“我教你,輸?shù)脑诩垪l上畫烏龜,然后貼在臉上?!?p> “好?!?p> 兩個人跪在地上,你一杯,我一杯,邊劃拳,直到深夜……
此時,蕭府的書房。
蕭遠一邊看兵書,一邊看向祠堂的方向。
蕭慕珩是他42歲得來的孩子,從小嬌生慣養(yǎng),不知道這么冷的天氣,會不會凍病。
還有沈沁竹,他不應(yīng)該懲罰她的,她只是個女輩,平常很乖巧溫順。
“侯爺?!北仁掃h更心軟的是梁月儀,她只不過去了市集一趟,回來就聽說兩個孩子被家法了,正在跪祠堂,“孩子們已經(jīng)受罰了,趕緊讓他們出來,天氣這么冷?!?p> “才跪了三個時辰?!?p> “三個時辰也夠了,他們肯定知錯了。家法讓他們明天抄,這么冷的天,萬一凍病了,怎么辦?”
“管家,他們倆寫多少張家法了?”聽到梁月儀勸阻,蕭遠語氣明顯放軟,其實,今天的事已經(jīng)解決了,他派了管家向王家送了禮,應(yīng)該問題不大了。
管家輕輕咳嗽了幾聲,小兩口一共沒寫幾張,現(xiàn)在正在喝酒猜拳呢。
“怎么了?到底寫沒寫?”
“回侯爺,好像寫了幾張?!?p> “都三個時辰了,才寫了幾張?他們倆在干嘛?”蕭遠把書重重放在桌上,起身,打開門,和梁月儀來到了祠堂門口。
從門的縫隙,他看到小兩口正對跪著,給對方貼紙條。
沈沁竹臉上貼了四張烏龜,蕭慕珩的臉上則是貼了八張烏龜。
“夫人,你看看他們倆是知錯的樣子嗎?”蕭遠的胡須氣得抖了抖,虧得他還擔心他們倆。
“侯爺……”
“他們倆!給我跪三天三夜,不準放出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見蕭遠睡下,梁月儀領(lǐng)著鈴蘭來到了祠堂,今天蕭遠大發(fā)雷霆,害得她都沒辦法來祠堂給蕭慕珩送吃的,蓋的。
“老夫人?!扁徧m的被子放在地上不是,捂著眼睛不是,此刻,沈沁竹躺在蕭慕珩的胳膊上,兩個人緊緊摟在一起,沈沁竹睡覺不老實,腳還搭在蕭慕珩的腿上。
梁月儀想看,但是又一臉嫌棄。
她的小兒子算是栽在沈沁竹這個女人身上了,為她打人,又為她罰跪祠堂,又為她臉上貼烏龜哄她開心,現(xiàn)在又心甘情愿胳膊被她當枕頭。
“夫人,怎么辦?他們好像醉了。”地上,倒著兩個空的酒壇子,還有各種水果核。
“幫他們把被子蓋上,再加點炭火。”
第二天早晨,外面?zhèn)鱽砹思叶冋f話的聲音,沈沁竹先睜開了眼睛。
蕭慕珩的五官放大在她的面前,睡著的他,還挺好看的,尤其鼻子,就像雕刻的。
似感到目光灼灼,蕭慕珩也睜開了眼睛。
“早上好啊?!鄙蚯咧駥擂我恍Γ瑢χ捘界裾辛苏惺?。
“你醒了?”蕭慕珩臉頰一熱,一直熱到耳朵,耳朵頓時紅紅的。京都很多世家公子說他玩的花,那是造謠的,他并不是什么女人都歡喜。
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他還沒喜歡過誰。
“已經(jīng)早上了?!鄙蚯咧襁@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僅和他一個被窩,腳還搭在他腿上,她嚇得趕緊把腿放下來,從被窩里鉆出來。
“嗯?!笔捘界駧退旱裟樕系臑觚敿?,她可愛又慌亂的樣子真好玩,其實,他早就醒了。看了她一會兒,又睡了個回籠覺。
“三少,三少夫人,侯爺說讓你們先去書房,有事情找你們?!惫芗以陂T口突然說了一句話,打破了尷尬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