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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夢,夢浮生

第九章 劫(8)

浮生若夢,夢浮生 南小小落 2130 2024-11-25 20:02:00

  除夕過后,沈南星從軍了。

  他說,是他求了祖母和他母親好久,她們一直不答應(yīng)。

  于是,他每天早早起床練劍練槍,很晚不睡綁著沙袋在院子里跑步,祖母和他母親不得已,才進(jìn)宮求了皇上。

  我知道,元承來找皇太后說這件事情的時(shí)候,皇太后沒有馬上答應(yīng)。

  那日,皇太后在慈寧宮的佛堂里捻了一天一夜的珠子,滴水未進(jìn),嬤嬤急得不行,讓我勸勸。

  我端著飯菜進(jìn)去看皇太后,勸她吃一點(diǎn),她沒有理我,我便陪著她,一起在佛堂待著。

  陪著陪著,我不知何時(shí)睡了過去。我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她已去了早朝。

  嬤嬤告訴我,沈府公子的事情從軍的事情,定下來了。

  我笑了笑,替沈南星開心?;秀遍g,我想起昨日皇太后問我:阿生,如果我讓南星去從軍,我的哥哥和他哥哥會同意嗎?

  我對皇太后說:沈南星也有他自己的人生。

  逝者已逝。

  我知道,皇太后在擔(dān)心什么,我也相信,元承不會像先皇那般,我知道,因?yàn)樯蚰闲且蚕嘈牛蝗凰粫鲞@樣的決定。

  后來我才知道,我們都低估了皇權(quán)的威力。

  又是一年,北疆捷報(bào)頻頻傳來。

  沈南星驍勇善戰(zhàn),足智多謀,很快就在軍中頻立戰(zhàn)功,成了軍中年齡最小的副將。

  新政運(yùn)行通暢,國庫也漸漸豐盛。

  朝臣們便上奏,皇帝該早立皇后,為皇家開枝散葉。

  元承第一次在朝堂上駁了大臣的提議。

  整個(gè)京城都知曉,宰相千金,是先皇從她出生就定下來的后位之人。這么多年來,她也不負(fù)眾望,無論相貌、品學(xué),都是京城貴女里拔尖尖的,要說如今能配上這位少年帝王的,除了她,這京城可找不出第二個(gè)女子。

  這本就是名正言順的事,大臣不過是想順?biāo)浦郏l知突然生出這樣的變數(shù),他們看不懂這位少年帝王眼里的堅(jiān)決,拿不準(zhǔn)他的心思,一時(shí)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再進(jìn)言。

  此刻朝堂之上,最難堪的恐怕是一言不發(fā)的宰相,他低著頭,不知道再想什么。

  皇太后在用膳時(shí),淡淡提醒:朝綱新立,根基不穩(wěn),陛下怎么當(dāng)眾拂了老臣的面子?

  元承看了一眼吃的狼吐虎咽的我,對太后說道:那陳御史,不過是想著借由立后的名頭,把他的女兒塞進(jìn)來。朝堂剛穩(wěn),這些個(gè)人,不知為民立命,就已經(jīng)開始打這些算盤!

  皇太后嘆了口氣,問:那陛下,總要選秀,總要立后啊!后宮不穩(wěn),前朝難安吶!

  元承不再說話,悶了好久,才極其不情愿的說:知道了。

  深秋最后一場雨,雷聲夾雜著雨聲,砸在白玉磚地面上,乒乒乓乓響。

  元承趕到慈寧宮的時(shí)候,我已經(jīng)在宮殿門前的雨里跪了兩個(gè)時(shí)辰。

  他問我:怎么回事?

  我抬頭看著他,可能是跑的太急,宮人跟不上他的腳步,玄色的龍袍,將近一半都被雨打濕。

  我抬頭看他,笑得勉強(qiáng):不小心打碎了皇太后最喜愛的花瓶。不礙事的,等皇太后消氣了就好了。

  他顯然不信,皇太后這幾年里,對我從不曾大聲說話,更何況罰跪。他不顧嬤嬤阻攔,沖進(jìn)去找皇太后。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伸手?jǐn)r他,卻被雷聲淹沒。

  他垂頭喪氣的出來,想必,是沒有從皇太后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走到我面前,我們隔著雨簾,對視許久,我喉頭一哽,淚水就混著雨水在我臉上傾瀉而下。

  幸好,幸好啊。有今日這場大雨,他才看不出我此刻的任何端倪。

  他說,我陪你,于是掀起衣袍,跪在我身旁,我還沒來得及推辭,他把他的衣袍遞給我,語氣輕柔的說:給,抓著,就不怕了。

  我其實(shí)并不怕,并且從來都沒有怕過,是元承以為我會怕,而我,也只是假裝自己會怕。

  他永遠(yuǎn)也不知道,我求皇太后的事,是出宮。

  在他來的前幾個(gè)時(shí)辰。

  我早早起床,在皇太后寢宮外的長椅上,坐下安安靜靜的等她醒來,我把入宮后所有的事情都細(xì)細(xì)回憶了一番。

  等她剛出門,我就站起來,給她行了進(jìn)慈寧宮這幾年里最大的禮,她見我如此,神情暗了暗,問我:阿生,你跟我過來。

  我跟著皇太后的腳步,進(jìn)了佛堂,神佛笑得慈悲,細(xì)細(xì)看時(shí),又不覺得那是笑。

  她問我:你愿意一直留在宮里嗎?

  我明白那句一直待在宮里的意思。我不可能一直借由養(yǎng)病的由頭住在慈寧宮,在皇太后的照拂之下。所以,一直留在宮里的意思,便是,成為元承的妃嬪。

  我思考都沒有思考,說:不愿。

  她問:為了元承,也不愿?

  我神情自然,直視皇太后的眼睛,說:他與允禾,是先帝賜婚,我與允禾,亦是金蘭之交,阿生絕不會搶朋友自小愛慕之人。

  她看著我的眼睛,想從里面找出一點(diǎn)不一樣的東西,我眼神直白落拓。

  皇太后的問:那你為他刻玉佩算什么?

  朋友之義,那天,允禾也收到了。我語氣沉穩(wěn)。

  皇太后又不死心的問:那你豁出命去替他擋劍又算什么?

  亦是朋友之義。入宮多年,得他仗義相助多次,不過是還了人情。我仰著頭,看著似笑非笑的神佛開口。

  我很少見皇太后這般生氣,我見到的她,總是淡淡的,除了那場叛亂里,兩個(gè)兒子自相殘殺,相繼殞命,嬤嬤說,先皇臨走之時(shí),都沒有求得皇太后的原諒。我醒來時(shí),看到她花白的頭發(fā),近乎全白,可表情,依然淡淡的。

  好一個(gè)朋友之義。所以你還是要出宮?;侍髥?。

  是。我回答。

  她勃然大怒道:出去跪著,跪到什么時(shí)候不想出宮了,再起來。

  嬤嬤意欲阻攔,卻一時(shí)間不知道該攔誰。

  皇太后在佛堂里沒有出來,我和皇帝又一直跪在外面,嬤嬤一次又一次的進(jìn)去佛堂,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夜色漸深,皇太后從佛堂里出來,雨已經(jīng)停了。深秋的夜,涼得刺骨,她也只是著著薄衣衫,看了看我們,她語氣疲倦的說:都起來吧。

  夜里,她來看我,問我:睡不著嗎?

  我看著她,點(diǎn)點(diǎn)頭。

  那天,她給我講了一個(gè)長長的故事。

  關(guān)于先皇先皇后,宰相和宰相夫人,沈?qū)④姼?p>  還有,沈家那個(gè)離奇死去的嫡女,我的娘親。

  沈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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