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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焚骨

第157章 魘難飾

青云焚骨 司臾 2017 2025-02-05 08:42:47

  拿錢幫放哨的獄卒來催,讓他們趕緊點說完話,趕緊走。

  池慕?jīng)]時間多話,對阿弟說她千里而來,是為救他,要求他趕緊與自己調(diào)換衣裳,她為他安排好了出逃方案,要他逃出京去,無論如何都不能回頭。

  池胤一把抹干了淚,眼神突然凌厲,態(tài)度很堅定地道:“阿姊你走,我不怕死,我是池家的男兒,父親不在,我便是一家之主,我有責(zé)任擋在你的前面。你也要聽我的?!?p>  看到他瞬間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池慕尤是欣慰。

  換她主動一抱抱住哭腫了眼的弟弟,“我就知道,我們家胤胤雖然生性溫和,骨子里到底是淌著堅韌不摧的池家血的,你能有如此勇氣與擔(dān)當(dāng),相信你以后無論是在哪里,都會順?biāo)彀部怠!?p>  “如果我還能與心上人成婚,我當(dāng)然會聽安排,送我出嫁。但是今日不行,只能你聽我的。”

  池胤下定決心不走,池慕無奈之下斂了難見的溫柔,對池胤嚴(yán)厲命令,拿出不容反駁的威勢逼迫他與自己換裝束。

  池胤含著淚,癟著嘴,委屈可憐地瞪著同樣狼狽的她,死活不換衣。

  池慕于是邊強行扒開他衣服,邊解釋說我自己有完整的計劃,不會有事的。

  特地還講一些她當(dāng)池公子時的風(fēng)光事跡,證明她有脫身的能耐。

  但若他不逃遠(yuǎn)點,拖了她和蘇誡的后腿,那就真會輸個干凈了。

  一蒙二騙的,她終于與池胤換了裝,將他趕出了牢房。

  把自己鎖在了昏暗陰冷的囚室里。

  池胤扒著門,在長姊面前筑建起來的淚堤轟然一下崩潰,淚洪忽然洶涌,奔涌而下。

  他在牢門外跪下來,撕心裂肺抽泣。

  池慕摸摸他頭,像母親那樣撫慰他,“胤胤別怕。阿姊會好好的,不會有事的。你快走,別回頭,別猶豫,別讓人發(fā)現(xiàn)我們換裝的秘密,知道你安全了,我才能無后顧之憂,才能全心全意為自己而戰(zhàn),知道嗎?”

  “可是阿姊——”

  “快走。按我說的路線走。別回頭——”

  “胤胤,別怕……別回頭……一直走,出城就好了……出城……”

  “別回頭……胤胤……池胤……池胤……”

  “你在哪兒——”她在夢里喊出了聲。

  蘇誡慌忙抓住她亂抓的手,喚她昵名:“慕慕……”

  “公子……公子你有我阿弟消息了嗎?”她額上,汗珠汨汨。

  “慕慕,你還好嗎?夢魘了是嗎?你別怕,別怕……”掏出手巾輕拭她額上汗珠。

  “公子,公子,我好想你?!?p>  “我睡不著?!?p>  “……想和你睡。”

  “衣服……”

  “……好累??!”

  她斷斷續(xù)續(xù)說,手在枕邊抓抓拉拉,不知在找什么。

  看起來累極,卻怎么也安撫不了。

  蘇誡沒有辦法,又不忍打暈她,讓她在昏迷中安靜。

  于是遞話在她耳畔問“什么公子,什么衣服”?

  “公子的衣服。”云渡拉住蘇誡的大袖,又拿去聞味。

  蘇誡擰著眉,將她前言后語連在一起思索。

  最后想到她隨身攜帶的包袱。

  當(dāng)他在云渡包袱里看見宿嶼的衣裳的瞬間,他心頭猛然梗痛。

  許久,才緩過氣來。

  心說,她竟然隨身帶著宿嶼的衣物,以此慰藉自己!

  慰藉那顆殘碎的心!

  “蘇誡,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蘇誡暗罵自己,轉(zhuǎn)而感慨,“當(dāng)初下手有多狠,如今就活該有多難追回心上人?!?p>  取出宿嶼的衣服來到云渡身旁,看著她驚悸不安若有所失的樣子,心里頭一股股酸澀流竄。

  剛想放下衣服給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計。

  ……

  三江戲月九峰瞰,十洄七轉(zhuǎn)珣州天。

  八夜七天,運船總算得在河水緩流的珣州城岸口落錨休整了。

  這是南武境內(nèi)最后一城,下次起航,離便不再跟隨運船隊伍,等到彧國的船隊駛離南武界,他便算完成任務(wù),回去南武皇都,回去他的戰(zhàn)場中心進(jìn)行無硝煙的廝殺。

  離不知下次再見云渡要等到何年何月,為了能在緊繃的日子里貪謀一兩日閑暇,留作往后孤苦歲月的調(diào)味,他決定邀云渡逛一逛山險路迂的珣州城。

  想到云渡那夜啰嗦告誡的話,他覺得光邀云渡并不妥,且她很可能不會同意二人同游。

  于是乎,他板著不情不愿的冷臉向蘇誡的房間擇路。

  自左巖攔過離一次,不準(zhǔn)他見蘇誡,七八天來,離除了不時帶人出手幫蘇誡退敵,真就一次沒靠近蘇誡的寢艙。

  左巖無疑是希望蘇誡麻利點死掉的,所以才會阻攔離下水救他,才會在離奮不顧身救上蘇誡后又阻撓他看他。

  他之目的,無非就是怕離再次多管閑事,破壞了他將置蘇誡于死地的計劃。

  眼下,運船暫停港口休整,庭安王的巡船將返回皇都復(fù)命,蘇誡的傷也養(yǎng)了有七八日了,不管他如今傷勢如何,都是不能遮掩的。

  如果蘇誡不能下船應(yīng)酬,也要讓庭安王親自去瞧過、問過,方不失兩國邦交禮節(jié)。

  畢竟,此行雖他是主要負(fù)責(zé)官,到底還是那個攜皇命而來的幸臣更具分量。

  其實,左巖自從把“照顧”蘇誡的任務(wù)交托給云渡之后,他也遵守著與云渡的互不出口的約定,一直沒去染指蘇誡的傷情。

  所以,而今的他也甚為好奇,那位服侍過酒色昏君的云姑娘究竟把她無用的表兄料理成何等形狀了。

  絲雨纏綿,水霧如簾。

  精奢華美的樓船臨岸停駐,巧雕細(xì)琢的船檐淅瀝在滴水。

  眼眼洞洞的船牖,風(fēng)‘咝咝’竄進(jìn),吹動紗幔、珠簾蕩來蕩去,好不悠哉。

  縱是夏日,雨天也很清涼。

  正也因為是雨天,淅淅沙沙的聲音最能助眠。

  云渡昨日晌午睡下的,到了今日,足足過去了十個時辰。

  她實在太累了,十個時辰間,一直沒睜眼過。

  呼吸始終均勻,面色很沉穩(wěn)。

  能如此安定,全靠宿嶼那兩件帶著幽淡藥香的衣服撫慰。

  尤其是貼身的已經(jīng)洗舊了的那件,她抓住了就不放,一直抱在嗅覺范圍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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