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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焚骨

第153章 當(dāng)時況

青云焚骨 司臾 2033 2025-02-03 15:18:07

  滔滔一席話,聽得云渡莫名心尖搐動。

  她不知道他講這些是否別有用心,

  不知道“美得讓人心痛”一話有何意指,

  她只知道,平平淡淡的言詞,像是有股神奇的魔力,使得她在心里將與他共有的往事一頁頁翻閱,

  思緒在那些甜滋滋的光陰里糾結(jié)、纏繞,

  一點點將此時此間的魂魄拉拽過去,勢欲將之囚禁那片遠(yuǎn)去的時空。

  她的胸口突然好憋悶,肺腔好似堵滿了泥沙,又沉重,又梗痛。

  她想就蘇誡沉重但品嘗的話題進(jìn)行深度討論,不想他對她懷有無結(jié)果的妄念。

  醞釀許久,于是開口,道:“我知你業(yè)途艱苦,曾有過的美好在風(fēng)浪里逐漸轉(zhuǎn)變成了此生獨有的精神支柱,不愿忘卻,時?;匚??!?p>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然則,美麗的背后總帶著不愿回想的傷痛,何不我們就只看華麗的一面,不要將自己的心送往過去,反復(fù)鞭笞,你以為呢?”

  “我非是——”

  “哐——”

  蘇誡正將解釋,外間獨開一扇的木格雕窗“嘩”一聲砸響。

  第一時間,云渡執(zhí)劍在手,擋在蘇誡面前。

  目光穿透氣流帶動而微微晃動的珠簾,但見一團(tuán)黑影咕嚕一下從近窗的木榻滾落地上。

  “什么人?”清越女聲方響起,鋒利雪刃倏然便架到了闖入者頸項上。

  “我?!币粓F(tuán)黑影道。

  黑影在云渡劍下從容舒展了一下身姿,轉(zhuǎn)過身來,示出一副冷峻犀利的容顏。

  “離?!”

  云渡一怔,看著眼前一身夜行衣的男子。

  “你穿成這樣做什么?”

  離拍拍衣袍,悠悠然坐到榻上,“能做什么,當(dāng)然是來看看你。”

  云渡皺眉說,要看她不知道走正門,鬼鬼祟祟的,要不小心把他當(dāng)歹徒中傷了如何是好?

  離嘲笑她:“你要能傷著我,我真會忍不住多看你兩眼?!?p>  說這話時,銳利的眼光淡淡一掃,落定珠簾后。

  蘇誡翻身起來了,靠床榻倚著,神色平和。

  云渡不懂他話中怪異,只覺得能力被輕視,感覺郁悶。

  她又沒辦法生氣,因為離本性就格外的冷傲,武功也確實厲害,她服的。

  離說,他哪里是不走正門,原本他把蘇誡撈上岸交給左巖,回去換了衣裳就要來看瞧蘇誡笑話的,順便看云渡怎么處理這件事。

  然等他梳洗畢,從自己船上過來,左巖卻派人把他擋了回去。

  借口說蘇誡傷重,需要靜養(yǎng),不宜見人。

  離說,他也不是一定要見蘇誡,他要找戴黑紗冪籬的姑娘。

  左巖又說,黑衣姑娘是蘇指揮帶上船的,如今蘇指揮負(fù)傷在床,言語不便,沒有蘇指揮的允許,他這個船隊負(fù)責(zé)人絕不能擅自做主,以免多生些事端。

  離與左巖非一朝中人,王爺權(quán)力行使不到彧國朝官身上,爭不過他的理,離索性退回去了。

  后來因為一些正事要處理,一耽擱就到今日。

  白日到處都是巡察的人,他不好偷摸來會,恐叫人看見,對大家處境都不好。

  直等到了入夜,他托辭就寢不許任何人打擾,這才換了身夜行服溜來。

  他一先去了云渡住過的房間,見人不在,才來鉆的蘇誡房間的窗。

  云渡問離找她何事,離說沒事,就是來看看蘇誡死沒死,看他整日故作深沉,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一張嘴臉被人揍過之后發(fā)腫成什么可喜樣子了。

  最重要的是,他想來告訴云渡,讓她離蘇誡遠(yuǎn)一點,因為他這個人特別的危險,跟他一路的人,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他很擔(dān)心她。

  云渡問他是否看到什么,察覺了什么。

  離說,昨兒早晨他從她房里出來,沒急著回自己船上,而是等蘇誡給他買早點回來,跟隨他們一塊兒檢查運船狀況,準(zhǔn)備啟程。

  他不稀罕挨蘇誡太近,只遠(yuǎn)遠(yuǎn)跟著,看他“逞能”,上躥下跳。

  因為一大早就感覺蘇誡不對勁,瞧他也不順眼,所以他昨早就盯他格外的緊。

  看見他幾次揉顳、搖頭,狀似中暑,他還暗笑,說這么健壯個大男人,竟還有看似好嬌弱好好打的模樣,真真見識。

  后來在蘇誡出事的那條船上,蘇誡踩著狹窄的船沿去檢查木材是否穩(wěn)固,他只在甲板上遠(yuǎn)遠(yuǎn)地看,不屑相陪。

  同時間,他還見到左巖也派出一個親信往運船的另一邊去巡查,但他沒在意那些,還是只盯梢蘇誡,看一大早就蔫蔫的他會出什么洋相。

  之后,左巖湊上他說話,與他討論接下來路程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話才起了頭,忽然他們就聽見了木材嘩啦滾落的聲音,上前一看,已不見蘇誡的身影,只有巨大的木頭還在不斷地滾下,入水,又漂浮上來。

  半天沒見蘇誡,離當(dāng)時就想下水去看。

  左巖卻拉住他,說王爺玉葉金枝,不可。

  離說,人命面前,論何金玉?

  拉拉扯扯之際,船上、岸上撲通撲通下餃子一樣跳下了許多的漢子,河面一時人頭攢動,撈木材的撈木材,撈人的撈人。

  潛水的人陸續(xù)冒出水面,卻不見半抹蘇誡的影子。

  他聽不進(jìn)左巖聒噪,脫了王袍一躍跳進(jìn)了河中,在河水深處,水流下方找到了不省人事的蘇誡。

  舉著他上了岸,左巖哐啷哐啷帶著人才趕了過來,很是擔(dān)心地問東問西。

  見蘇誡平日來往就只一個左巖最親近,離于是便將蘇誡交給了左巖去照管,他自回去換衣了。

  回去他思量又思量,總覺得事情不對,故而又返回來想看看蘇誡如何了,問問他究竟發(fā)生什么,怎么會沒人救他?

  他明明看見許多人潛下水里去的。

  被左巖一阻撓,又被同行的己方人卻說不可與他國奸臣走太近,時間一拖就到了現(xiàn)在。

  離說完嘆氣,朝臥在里間的蘇誡譏誚地挑起一笑:

  “知道你這人目中無人,討厭得很,萬萬沒想到,你已經(jīng)招恨到像一只過街老鼠,見者想打!奸賊嘛,哪朝哪代沒有,能做到你這種程度的,還是罕見!到底是做人差勁的緣故。”

  蘇誡啞然。

  覺得與他爭論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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