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雜種獸人
小雌性低著頭,雙手?jǐn)R在他胸前交纏著。
她的眼睫輕顫著,眼淚不知不覺又掉了出來。
卻沒有任何發(fā)泄的途徑,連哭起來都是無聲的。
禹琛的心更痛了。
“別怕,我在這里?!?p> “醒來看見陽光照,噩夢統(tǒng)統(tǒng)都跑掉。”
林青棠破涕而笑,鼻腔里冒出一個巨大的鼻涕泡泡。
禹琛聽見她笑,心中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
他對別的雌性,遠(yuǎn)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擔(dān)心。
奇怪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他淺淺的笑僵在嘴角。
【怎么半被當(dāng)成幼崽哄了……禹琛會不會覺得我在無理取鬧?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啊喂!】
【等等——我和他從小都在貝爾部族長大,可小時候的他一直都是其他熊獸嘲諷是‘雜種’】
以林青棠愛湊熱鬧的個性,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看樂子的機(jī)會。
不用想。
嘲諷禹琛是“雜種”這件事上,一定有她做出的貢獻(xiàn)。
禹琛虛虛握在她肩頭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好些了么?”
林青棠下意識回避和他交流。
只依靠在他胸口,嗚嗚然抽泣著。
禹琛無奈一笑。
小雌性在噩夢驚醒后,無意識的對他撒嬌。
嬌嫩的她被自己抱在懷里,好像一團(tuán)軟乎乎的幼崽。
“都多大的雌性了,還和幼崽一樣?!?p> 【對不起】
禹琛拍哄的動作一停。
【什么雜種!都是他們嫉妒你的才華,才這樣詆毀你的。禹琛在我心里一直一直都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熊獸!??!】
【是他們不懂黑白的美!】
禹琛的第一反應(yīng)是懷疑。
部族里,還有第二個叫禹琛的獸人么?
答案是,沒有。
小雌性在為自己辯解,在替他覺得委屈。
再三確認(rèn)這一認(rèn)知后,禹琛的心跳亂了節(jié)奏。
短暫的停頓后猛烈跳動,他無法控制內(nèi)心的悸動。
林青棠的心聲不斷涌入禹琛的耳中。
【像那些熊獸千篇一律的毛色才是無趣!當(dāng)然可以擁有任何顏色的毛毛,毛毛是無罪的!】
【所以無論禹琛是什么顏色的熊熊,我都足夠相信你的坦蕩與忠誠?!?p> 他的心上似乎響起昨晚篝火的噼啪燃燒聲。
見禹琛的手許久沒有繼續(xù)拍打,林青棠有些許不適應(yīng)。
她蹙眉抬頭看他,兩人臉龐貼的很近,只要稍微再近一些,便會嘴唇相貼,讓林青棠緊張的不敢動彈。
好在下一秒禹琛又開始輕拍著她的后背,緊張和不安逐漸散去。
林青棠一臉幸福的重又把小臉埋在禹琛的脖頸間。
溫?zé)岬臍庀姙⒃谒钠つw上。
禹琛一個單身熊,哪里經(jīng)受過雌性這個親昵的接近。
他的耳朵倏地紅了,幾分羞澀地扭轉(zhuǎn)過一點弧度。
只是小小的偏轉(zhuǎn),他似乎還有幾分不舍在里面。
林青棠嗅著熟悉的草藥香,意識逐漸有些離散。
她不知不覺在溫暖的懷抱中入睡,嘴角還掛著笑容。
禹琛精心煮好的肉湯她一口沒喝上,他也不惱。
只將盛湯的木碗放回木藤編織的罩子里,隔絕一切灰塵。
因為是異能編織出的木罩,還兼帶保溫保鮮的作用。
等小雌性醒來,也能喝上一口暖乎乎的肉湯解解饞。
禹琛想著,半抱著熟睡的林青棠。他嘴里輕哼著哄幼崽入睡的歌謠,心中期盼著熊生的瞬間就停留在此刻。
直到夜幕再度降臨,禹琛也不嫌累一直維持著抱著林青棠的動作。
直到和流浪獸打架受傷的熊獸找上門來換藥,他才不舍的將林青棠放入溫暖的草窩里。
蓋上獸皮后,他又端詳一陣林青棠的睡顏,似乎想深深刻在腦海中,這才離開樹洞中。
林青棠體弱,遲遲沒有覺醒出當(dāng)選圣雌后的異能。
族長和祭司為她嬌弱的身體發(fā)愁。
不知道為什么,這季的溫度轉(zhuǎn)變很快,祭司一直掰扯著手指頭算冬季到來的時間。
林青棠這么嬌弱的身子,對上寒冬可不好受。很多雌性因為冬天氣候或是食物的原因,一病不起。然后在下一個初春,魂歸高天也是發(fā)生過的事。
因此,冬季后的初春也被稱為死亡春天。
禹琛這幾天小心伺候林青棠,她百般挑剔的小鳥胃難得沒有挑食。
實在是禹琛的手藝太好了!
她現(xiàn)在頓頓都能吃完兩大碗。
禹琛細(xì)致入微的照顧下,林青棠過上了幾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別提多舒爽。
每次在暖洋洋的草窩里醒來,她甚至都能短暫的原諒前世受過的罪,但也僅僅限于幾個呼吸的時間。
林丹若和那些雌性帶給她的痛苦與折磨,她一個也不會忘。
人生苦短,復(fù)仇這件事刻不容緩。
……
翌日。
林青棠耐不住禹琛哄幼崽的溫言軟語,鋪上獸皮墊在身下,懶散的仰躺在樹洞外曬太陽。
一個晴朗的午后,日光不急不躁,輕淺的落在她身上。
在昏昏欲睡時,林青棠聽見周圍小崽子們的聲音。
稚嫩聲音卻吐出利刃般傷獸心的話。
“你就是個沒人疼愛的雜毛熊獸,不配在貝爾部落生存下去?!?p> “趁族長爺爺沒說,你還是趁早離開的好。免得丟我們的熊臉?!?p> “就是,傳出去我們有一個‘雜種’朋友,我們的名聲可就被你毀了。”
“到時候找不到雌性,你負(fù)責(zé)么!”
這是哪家的小崽子這么煩人?
林青棠伸手擋在眼前,遮去太陽光。
不遠(yuǎn)處。
幾個胖成球的崽子正將一個圓滾滾的幼崽圍在里面。
其中一個崽子身上灰塵仆仆,整只小熊渾身的毛炸起,像是她前世見過的刺刺獸人。
中間的幼崽和他不同。
渾身的黑毛臟兮兮的,脖頸三寸一下有一個白色的月牙痕。
林青棠一下子了然。
這只身上有月牙的幼崽,和當(dāng)初的禹琛一樣,遭受著同類的排擠和嘲諷。
小小一只,倔強(qiáng)倨傲的深情令她心間一顫。
一只雄壯如小山的熊獸從部族中奔來,撈起幼崽對著他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
啪啪——
雄性獸人連著打了幼崽三下,聲音鈍鈍,聽的林青棠一陣皺眉。
雄性獸人和雌性結(jié)侶后,如果生下幼崽,幼崽后續(xù)的成長都是由奶爸接管。
而眼前這位奶爸對幼崽的懲罰程度,明顯超出她的認(rèn)知范圍。
這不是教訓(xùn)。
而是赤裸裸的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