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詆毀她
他伸手從地上撿回自己彈弓,再把自己整個人縮在床腳邊,瘦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見此情形,喬雪的暴脾氣就上來了。
她剛剛打開孩子的心門,讓孩子愿意跟自己溝通,讓孩子內(nèi)心壓抑著的情緒發(fā)泄出來。
現(xiàn)在被韓玲玲這一鬧,不僅剛才自己的努力白干了。而且再一次讓孩子覺得,失去父母后的他已經(jīng)沒安全感了。
喬雪從地上起來,先把男孩從床腳邊抱起放在床上。溫柔虎摸著男孩發(fā)頂安撫:“別害怕,她是沖阿姨發(fā)火,不是沖你發(fā)火。你很乖,大家都很喜歡你?!?p> 在喬雪安撫下,男孩身體不再顫抖。但又跟先前一樣,沉默的低著頭雙手緊緊握著那個彈弓。
喬雪凝視幾秒鐘后,轉(zhuǎn)身拽住韓玲玲的手臂,粗暴的拽著她就走。
韓玲玲是城市女孩,喬雪原身雖然瘦弱,但也是長期干農(nóng)活的人,她輕輕松松的就把韓玲玲拽到了護士站。
甩開韓玲玲的手,怒聲質(zhì)問:“說吧?為什么總針對我?”
韓玲玲心虛的眼珠閃動了一下,否認:“誰針對你了?!?p> 喬雪冷嗤。
她一個在現(xiàn)代職場煉獄里內(nèi)卷過的怪物,豈會被這些連菜鳥級別都算不上的小嘍啰給忽悠過去。
她的眼神變得冷厲,再次逼問:“說,為什么?!”
她就納悶了,她昨天剛到冀市醫(yī)院,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她喬雪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韓玲玲先被喬雪這眼神嚇的一愣,可很快回過神來。
想到她喬雪只是一個剛進醫(yī)院的新護士,還是從外地來的。而她韓玲玲是一個被評了好幾年先進工作者的老護士,她不該被她一個眼神嚇到!
她挺了挺胸膛反駁:“你還有臉質(zhì)問我?你一個新上崗的護士,不踏踏實實干自己分內(nèi)工作,總是偷懶?;!?p> “誰偷懶?;??我什么時候偷懶過?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你上午一直在偷懶,一會兒找這個人聊天,一會兒找那個人聊天。聽說你是來我們?yōu)膮^(qū)醫(yī)療支援的,就你這種不認真干活的人,我們?yōu)膮^(qū)不需要,還是趁早回去吧?!?p> 喬雪的眼神變得犀利,她聽出韓玲玲趕人的意思,可實在想不通韓玲玲為什么要趕她走。
“你為什么想把我趕走?”喬雪直接問。
心事被猜中,韓玲玲心虛的提高聲音:“為什么?當然是我看不慣你說是來災區(qū)醫(yī)療支援,卻不好好干活的樣子。哼,我看你來我們?yōu)膮^(qū)根本不是來幫忙做事的,是來勾引男人的吧?!?p> 喬雪臉色鐵黑。
勾引男人這樣的帽子,在現(xiàn)代社會被扣上都會惹來麻煩,別說在這個70年代了。
她上前一步,掐住韓玲玲的下顎,怒聲斥責:“你這兩只眼睛是用來喘氣的嗎?睜著眼睛亂說話。我一個上午都在大廳里做事,那里全都是從災區(qū)轉(zhuǎn)移過來的老人孩子。連一個年輕男人都沒有,我去勾引誰?”
旁邊的護士,看喬雪都動手了,趕緊過來拉架。
可就算是這樣,韓玲玲的下顎,已經(jīng)被喬雪掐出兩個深深的紅指印。
下午韓玲玲去員工宿舍那邊給張恒送藥打針時,張恒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韓玲玲手臂和下顎上的掐痕。
“韓護士?你這是跟誰打架了?”張恒關(guān)心的問。
韓玲玲先是一怔,隨后想到喬雪是來找張恒的,她便借機先在張恒面前破壞喬雪形象。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新來的護士?!?p> 韓玲玲故意一臉委屈的講述:“她跟那些災區(qū)孤兒亂說話,把孩子說哭了。我實在看不下去就去教訓了幾句。她不僅聽不進勸,還動手打我,甚至還不小心把一個災區(qū)孤兒推倒在了地上。我看她這個人根本就不適合當護士?!?p> 果然,韓玲玲這話一說完,張恒立即蹙起了眉頭。
張恒覺得這事情很嚴重。
災區(qū)孤兒本來就可憐,遇到這么拎不清又粗暴的護士,會讓他們受到更大的傷害。更何況,韓護士是自己手下士兵的表姐,也算是自己妹妹。自己不能看著她受欺負而無動于衷。
“那個新護士叫什么名字?我去找她談談。”張恒說。
韓玲玲那正在配藥水的手一頓,心里暗暗慌亂。
她的本意是想在張恒面前破壞喬雪的形象,好在喬雪找到張恒的時候,張恒不會理她。
卻沒有想到,張恒聽了后會提前去找喬雪。
這個結(jié)果不是她想要的。讓張恒去找喬雪,那不正中了喬雪的心意。
“不用了,你自己受傷還這么嚴重呢?!表n玲玲找借口拒絕說:“就像你說的,接下來我就不說她了,都讓護士長去指導教育她。”
張恒微微點了點頭,但心里卻在想:那位新護士粗暴又不講理,韓護士可以避開她,但災區(qū)孤兒們卻避不開。這事情他還得管。
晚上他回住院樓時,就去找她談談。
張恒在宿舍這邊呆到晚上9點多,才回前面的住院樓。
此時,白天喧鬧的住院樓,夜晚總算安靜了很多。
張恒走到他自己病房門口時,腳步猛的頓住。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些不想進病房,想找個高點的地方看看天空。
想了想,他走向通往樓頂?shù)耐ǖ?,爬上了樓頂?p> 站在樓頂,仰望著天空。
天上的月亮如一顆璀璨的大明珠,旁邊的星星如明亮的鉆石點綴在它周圍。碧藍的天空如碧玉盤般漂亮。
張恒就這樣站在樓頂盯著天空發(fā)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按理說,剛剛死了媳婦和兩個女兒,他應該很傷心很心痛,傷心心痛的連呼吸都痛才對。
可他感覺自己反應好奇怪。除了上午在信里看到那噩耗時,那小段時間里有鉆心痛的感覺外。其余時間,他的心一直在患得患失中。
他覺得自己應該很傷心,可后來不知怎么的,傷心不起來了。甚至有種是別人死了媳婦女兒般的錯覺。
明明是自己剛剛死了媳婦、女兒,他怎么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張恒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情,變得這么沒有人性了?
就算他跟他媳婦分開久了沒有感覺,可那兩個女兒是他的血脈。骨肉相連他怎么會對她們的死也無動于衷呢?
他這是腦子被撞壞了嗎?
張恒越想越疑惑,越想越郁悶。滿腹心事的仰望著天空。
而此時,不遠處路過的喬雪。因為災區(qū)極缺醫(yī)務人員,她上了十幾個小時的班,才能下班。
走出住院樓,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宿舍。
半路上,她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頭,竟然看到另外一棟住院樓樓頂上站著一個男人。
醫(yī)院里一共有三棟兩層的住院樓。
本來兩棟,后來因為災區(qū)轉(zhuǎn)移過來的傷者實在太多,把職工宿舍改裝為住院樓。
員工宿舍改裝的住院樓相對位置較偏僻些。
而那個男人站的房頂就是員工宿舍改裝的那棟住院樓。
男人穿著病號服,站在房頂邊緣,抬頭望著天空。
在這深夜里,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住院樓房頂,仰望著天空發(fā)呆。
這在喬雪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孤獨抑郁者或者病重者要自殺的樣子。
作為醫(yī)務工作者的她無法淡定的裝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