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姑娘賀織瑜
徐氏沉默,像是在思索鄭映嬋的話,很快她就梗著脖子道:“那是你的事,就算難你也得做?!?p> “兒媳知道,兒媳這么做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您把楚伯母當姐妹,可楚伯母卻帶著女兒算計您,兒媳也是替您不甘嘛。
娘你且再仔細想想,今日之事若是順著她們的意應下了,大哥肯定不樂意,若是不應,又會得罪永靖侯府。
倒不如直接拆穿她們,讓她們無地自容自己放棄,如此一來,想必以后她們也再不敢算計娘了?!编嵱硧日f。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見徐氏臉色稍有緩和,這才又說:“今日之事事出緊急,沒能提前同娘商議是兒媳不對,娘要打要罰兒媳都絕無二話,只求您莫要因為兒媳蠢笨氣壞了身子。”
徐氏被她哄的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還是沉著聲音道:“不管怎么說你都得去永靖侯府道個歉,這樣吧,我和小四說一聲,讓她陪你過去?!?p> 徐氏口中的小四,就是武寧候府的四姑娘,賀織瑜,年初剛過了笄禮,正忙著相看人家,鄭映嬋也只在大婚當日見過她一面。
“不必勞煩四妹妹,兒媳自己去就是?!编嵱硧日f。
徐氏道:“你剛到京城不久,這京中貴人也都不認識,還是讓小四跟著,也好有個照應,你先回去照顧阿川,我給永靖侯府寫個拜帖,明日一早讓小四過去找你?!?p> 她直接下了定論,再不許鄭映嬋拒絕,鄭映嬋便也知道她想要賀織瑜監(jiān)視自己。
翌日一早,鄭映嬋還沒等來賀織瑜,先等到了薛燕燕。
薛燕燕還是那副端莊溫婉的模樣,禮數(shù)周全的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看到她自己帶來的紙筆,鄭映嬋才想到自己昨日好似答應了同她練字的。
她還以為,薛燕燕說得就是句恭維的話,沒想到她竟是真來找自己了。
永靖侯府的事不宜鬧得人盡皆知,鄭映嬋還沒摸清楚這侯府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擔憂等會賀織瑜同薛燕燕撞上生了不必要的事端。
沒等薛燕燕說話,鄭映嬋就道:“我今日有些私事,怕是沒辦法陪側夫人練字了,側夫人明日再來吧。”
薛燕燕神色微怔,很快就道:“是妾身唐突,沒提前問夫人的時間,不如這樣吧夫人,妾身拿兩張您的字回去臨摹?!?p> 聽到臨摹,鄭映嬋就要拒絕,自己的字跡落在旁人手中,能做的事實在太多了,這薛燕燕再如何對自己釋放善意,她也不能完全信任對方。
鄭映嬋一時沒說話。
薛燕燕又說:“妾身知道夫人的顧慮,這樣吧夫人,妾身會把拿了夫人字跡的事傳遍全府,如此夫人便也不用擔憂妾身會用您的字跡做壞事了?!?p> 薛燕燕挑明了鄭映嬋的顧慮。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鄭映嬋再退避下去,就顯得有些小肚雞腸了,她還是順手拿了兩張自己廢棄的字跡遞給了薛燕燕。
薛燕燕又是贊嘆:“夫人的字寫得真是娟秀,妾身先回去練練,明日有什么不懂的再來問夫人?!?p> “嫂嫂,你怎么在這里?”外面忽然響起了少女清脆的聲音,緊接著賀織瑜就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
鄭映嬋還沒反應過來她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就見她已經(jīng)撲進了薛燕燕的懷里。
她那句嫂嫂,喚得顯然是薛燕燕。
薛燕燕尷尬的笑了笑,推搡了一下賀織瑜:“織瑜,別亂叫,夫人才是你的嫂嫂?!?p> 賀織瑜這才松開了薛燕燕,她看了鄭映嬋一眼,卻沒有開口的意思,眼神里還能看出幾分倨傲,明顯是看不上鄭映嬋的意思。
鄭映嬋只當沒看到賀織瑜的態(tài)度,對薛燕燕道:“時候不早了,側夫人請回吧,四姑娘留下。”
最后一句,便是她不說,賀織瑜也不會走,可她還是加上了這句話。
薛燕燕應了一聲,臨走的時候,目光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賀織瑜,見賀織瑜竟真的聽話的站在了原地,眼里頓時多了幾分異樣。
“我們現(xiàn)在就走嗎?”薛燕燕走后,賀織瑜才和鄭映嬋說了第一句話,語氣和對待薛燕燕時已是天差地別。
鄭映嬋眼皮輕掀:“四妹妹在家里這般說話我只當沒聽到,若出了這扇門,四妹妹依舊不叫我嫂嫂,便別怪我不客氣了?!?p> 別管她身世再如何卑微,做了這武寧候府的世子夫人已成定局,既是出門,不用徐氏叮囑,她也曉得要撐起這個世子夫人的顏面。
否則鬧出了什么風言風語,回來被徐氏刁難的也依舊是她。
賀織瑜冷哼一聲:“還用你說?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shù)?!?p> 話音落下,她后退一步,對著鄭映嬋低了低頭:“這樣夠了吧,嫂嫂?!?p> 鄭映嬋不再理會她,抬腳朝著門外走去。
蔣氏已經(jīng)讓人備好了馬車,就停在侯府門口,隨行的除了賀織瑜以外,還有幾個丫鬟婆子,世子夫人的排場也算是給的足足的。
到了馬車前,賀織瑜彎了彎腰,對著鄭映嬋伸出了一只手:“嫂嫂,我扶您?!?p> 見賀織瑜還算上道,鄭映嬋便也順勢搭上她的手腕上了馬車。
到了永靖侯府,遞上拜帖,卻被告知楚云裊今日在城郊玉清湖的湖心亭辦詩會。
昨日徐氏已經(jīng)給永靖侯府打了招呼,今日楚云裊如此行事,明顯就是在故意刁難。
回到馬車上,賀織瑜就不耐煩道:“都是你,惹她做什么?現(xiàn)在好了,人家明擺著就是故意刁難,還得讓我陪你一起丟人現(xiàn)眼?!?p> “四妹妹若是有意見,大可以回去。”吩咐了車夫朝著玉清湖趕,鄭映嬋漫不經(jīng)心道。
從賀織瑜話里,她隱約猜到了,徐氏也不信任賀織瑜,雖是讓賀織瑜陪她過來,卻沒有把她怎么得罪楚云裊的事告知賀織瑜。
“你什么意思?嫡母可是囑咐我要我盯緊你,你現(xiàn)在趕我走,是不是要耍什么手段?”賀織瑜厲聲問。
話里話外都是一副抓住了鄭映嬋的把柄的意思。
鄭映嬋只覺得,徐氏找這么個人來盯她實在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