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宴請
陳顏馬術(shù)有限，借口照顧懷有身孕的薩日娜，留在原地，并不參與打獵。
多鐸剛走，薩日娜冷哼一聲，輕蔑道：“真當(dāng)自己是嫡福晉了？”
顯然，薩日娜對陳顏的借口十分不滿。
她的手不經(jīng)意撫上自己的肚子，似在炫耀，又像是在示威。
家世固然重要，但子嗣也不可或缺，何況，在家世上，她并不輸給陳顏。
陳顏不想惹上麻煩，不接薩日娜的話，轉(zhuǎn)身就要走，薩日娜見她退步，氣勢更盛，追上陳顏。
“你不過就仗著自己有個大福晉的姐姐，多鐸根本不想娶你?！?p> 陳顏止住腳步，看向薩日娜，薩日娜比她大六歲，二十出頭，正當(dāng)韶華，陳顏比她矮了半個頭，需要微微仰頭，才能注視她的眼睛。
“既然知道我姐姐是大福晉，我就勸你不要招惹我，真出了什么事，我姐姐能保我，誰來偏向你？多鐸嗎？”
薩日娜本能護(hù)住肚子，“你敢？”
“你都說了，他不愿意娶我，那我還怕什么？”陳顏挑眉。
兩人不歡而散，太陽漸漸到正中，氣溫升起，陳顏到陰涼處乘涼，阿納日在地上鋪上厚氈，陳顏?zhàn)谏厦妫蝽飪何缢?p> 庖廚已經(jīng)將午飯準(zhǔn)備好，烤羊的香氣傳來，肚子咕咕的響，將陳顏從午睡的昏沉中喚醒。
不遠(yuǎn)處，多鐸和尚可喜一行人滿載而歸，正開心的朝營地中人揮手，見他們回來了，陳顏起身，薩日娜卻先她一步，朝多鐸的方向迎了過去。
“多鐸?！?p> 營地忽然傳來陣喧囂，一匹馬不知怎么，忽然受驚，在營地里亂竄。那馬連續(xù)撞倒好幾個人，直直朝薩日娜跑了過去。
“小心！”陳顏大喊道。
多鐸和尚可喜也看到了朝薩日娜奔去的驚馬，丟下獵物，策馬朝她奔了過來，多鐸彎弓，飛出一箭，正中馬身，可這并沒有阻止馬奔跑的速度。
什么都晚了，薩日娜尖叫一聲。
陳顏不敢過去，只能看人一窩蜂圍上去，一直到馬被人殺死，渾身是血的轟然倒地，她才壯著膽子上前。
到處都是血，馬血，從薩日娜雙腿間流出的血，殷紅一片。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陳顏胃中劇烈翻滾。
她哪見過這場面，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一睡，就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世界一片虛無，她仿佛置身草原，天地之間，一片空曠，她一直朝前走，即使不知道前路等待著她的是什么。
“安布福晉，你做什么，我額格其還沒醒呢，你不要在這里大吵大鬧?！?p> 巴特瑪盡量壓低聲音，但還是傳入陳顏耳中，她幽幽睜開眼睛，只見巴特瑪擋在門口，毫不畏懼的正面一個中年婦人。
那婦人毫不猶豫，劈手就是一耳光，‘啪’的聲響亮，“還有你這個小賤人?！?p> 陳顏徹底清醒過來，顧不上穿鞋，赤著腳，將巴特瑪拉到自己身后。
“不許動她?！?p> 陳顏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看年齡在四五十歲左右，聽巴特瑪叫她安布福晉，也不知是哪位后金貝勒的福晉。
正想著，安布福晉的耳光又落到陳顏臉上。
她的力氣很大，陳顏耳朵一嗡，面頰火辣辣的痛，疼痛驅(qū)散最后一點(diǎn)睡意朦朧。
安布福晉打完姐妹二人，沒有絲毫收斂，撲上來還想再打，下人們攔不住。
不管對方是誰，陳顏都不愿意繼續(xù)挨打，用力抓住安布福晉舉起的手，巴特瑪趁機(jī)，狠狠撞向她胸口。
安布福晉被撞得腳下踉蹌，一屁股跌坐在地。
“反了！反了！”安布福晉坐在地上，大叫道，“真是反了，大福晉真是有兩個好妹妹，都敢對長輩動手了。”
跟著安布福晉的下人慌忙攙扶起主子，狠狠道：“這是先汗的側(cè)福晉，你們居然敢對長輩不敬?！?p> “我要去找大福晉，她就是這樣教妹妹的嗎？”安布福晉不依不饒。
陳顏太陽穴一突一突疼的厲害，臉上也火辣辣的疼，她實(shí)在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惹上了這位先汗的側(cè)妃。
畢竟是努爾哈赤的側(cè)妃，先汗遺孀，自己作為兒媳輩，不能無禮。
果然天下的婆婆都一個樣。
無理取鬧。
巴特瑪偷偷道：“額格其，她是薩日娜的額格其?！?p> 安布福晉也是明安臺吉之女，薩日娜同父同母的姐姐，陳顏和巴特瑪?shù)睦咸媒?，九部之?zhàn)后，被送到后金，成為努爾哈赤的側(cè)福晉。
“她是來給薩日娜撐腰的?！?p> 巴特瑪提起薩日娜，陳顏這才想起來獵場發(fā)生的事情，詢問道：“薩日娜怎么樣了？”
“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惺惺，你巴不得我妹妹死吧，不，就是你做的，我問過薩日娜的下人了，你們吵了一架，然后薩日娜就出事了，一定是你！”
安布福晉言辭鑿鑿，心中已經(jīng)認(rèn)定陳顏是兇手。
莫名其妙被潑了一身污水，陳顏‘呵’的笑了，“按福晉這么說，薩日娜平日里囂張跋扈，結(jié)怨甚多，那么所有和她吵過架的人都有嫌疑了？”
“側(cè)妃?！倍噼I也趕了過來。
見多鐸來了，安布福晉情緒十分激動，指著陳顏道：“一定是她，不然那匹該被處死的瘋馬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營地，就是她！”
多鐸看了一眼陳顏，目光停在她臉上紅痕，對安布福晉道：“這件事我會查明白，還請側(cè)妃不要打擾塔哲了?！?p> 安布福晉不依不饒，多鐸盯著她，目光逐漸銳利，“側(cè)妃，我敬你是父汗的妃子，還請你自重身份，有個長輩的樣子。”
“薩日娜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兇手卻還逍遙法外，這是什么道理？”安布福晉冷笑。
“薄情寡義的男人，薩日娜為你生兒育女，打理家事，可是你為了討好皇太極，娶了她大福晉的妹妹，讓她取代了薩日娜?，F(xiàn)在她都要害死薩日娜了，你還在維護(hù)她?！?p> 陳顏怒極，“安布福晉口口聲聲說是我害了薩日娜，有證據(jù)嗎？”
安布福晉看向多鐸，“多鐸，你要包庇她嗎？”
多鐸加重了語氣，“請側(cè)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