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椿罵罵咧咧:“孽女,居然管到為父身上了,若不是你跟人打賭,老子怎么可能會押注?又怎么可能會輸?”
趙氏默默地給孫椿續(xù)了一杯茶,坐在桌前默默地發(fā)呆,嘴角掛著譏笑。
這個男人已經(jīng)蠢得無可救藥了。
“當日老爺說要押注,妾身還以為老爺會押大娘子贏,誰知道居然押了朝霞郡主贏,白瞎了三千兩?!壁w氏聽到孫椿本月才過一半已經(jīng)花費了一萬兩就已經(jīng)酸得不行了。顧不得此言會激起怎樣的怒火,終于發(fā)泄了出來。
活該!
自己的管家權(quán)已經(jīng)被剝奪了,這個月無論怎么張口問這個蠢貨要銀子,他都一毛不拔,卻悄悄地花了一萬兩,他的銀子沒花在自己身上,必定是花在廂房那兩個小賤貨身上了。
趙氏的心里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好容易煎熬到了天亮,給老太太請過安,她便帶著一個小丫鬟出了孫府,輕車熟路地進入了一個小院子。
孫瀅早上起床直接吩咐道:“給朝霞郡主送一套我們新做的香膏,再送四套蘭桂坊最新款的衣服,就說我今天有事,讓她明天來尋我?!?p> 準備了這么久,就等今天了,決不能功虧一簀。
她如往常一樣去上房給老太太請了安,就去了正院,孫椿此時正坐在廂房里頭由著杜鵑喂飯,被她帶著兩丫鬟闖了進去。
“滾出去?!睕]想到這個時候會被女兒撞破,加上昨晚的事,孫椿心中怒火熊熊。
見孫瀅冷眼嫌惡地望著他,不由踢翻了凳子上前去好好的教訓她一頓。
哪料到梵音和妙律一左一右架著他進了馬車,孫將軍此時才覺得有些怕,但他畢竟是這個孽女的父親,“怎么?難道你想弒父?不要忘了今上以孝治國,知道你這么對待自己的父親……”孫椿正說得飛沫四濺,不防被梵音往口中塞了一塊破布。
終于清靜了。
馬車轉(zhuǎn)過一條街,在一座院落的門口停了下來。
梵音提起他就進院子里面去,將他放在靠窗的位置,稍稍退后了幾步。
只聽一個男人聲音,“我的姑奶奶?!?p> 女人笑道:“我也想你。若不是不方便出來,奴家巴不得天天出來跟哥哥呆在一塊。”
男人道:“那是我好還是那頭豬好?”
女人道:“死相,要不然奴家背著他來找你?”
“那是我好還是那頭豬好?”
“自然是哥哥好,哥哥比那頭死豬大,時間也比那個久,不像那個窩囊廢,干啥都不行!”
“那你還跟他?”
“女兒們大了,要說親。奴家存了五六萬兩白銀,等孩子們的親事定下來,你我就遠走高飛?!?p> “你千萬別忘了,我才是孩子的父親!”
“我沒忘,藥是我給他下的,他這一輩子都別想有后!”
孫椿發(fā)了狠,一下子掙了起來,踹了兩下門,沒踹開。
妙律上前,替孫椿解開了繩子,又拽出他嘴里的破布,一腳踹開門。
孫椿大吼一聲:“趙氏,你個娼婦!”
床上赤條條的兩個,使他猶疑是在夢中,怒火中燒,發(fā)狠地捶打起趙氏。
男的趁機穿上褲子,抱著衣服跑了。
孫椿想去追,但又哪里追得上,眼睜睜地看著人跑遠了。
孫瀅和兩個丫頭這才走進去。
“父親,不要將人打死了,小心吃官司?!睂O瀅冷冷地提醒道。
“你個孽女,為什么不攔住那個干夫?”孫椿齜牙欲裂。
“父親,你見過哪個好人家的小娘子捉過繼母和她的干夫?女兒不忍父親蒙在鼓里才告知父親?!睂O瀅說完,神情冷漠地走出了房間?!扒f不要將人打死了,要問問下了什么藥,說不定還來得及治?!?p> 經(jīng)孫瀅這么一說,戳到了孫椿的痛處,踢了趙氏兩腳,問道:“娼婦,你給我下的什么藥?”
趙氏哈哈大笑起來,嫌惡地看了孫椿一眼,“你有能耐,就把我打死!就是打死了不能解了你心頭的恨了,你這一輩子會斷子絕孫……”
“來人,將這娼婦押回去!”哪里有人理他。
孫椿發(fā)了狠,一把拽住趙氏的發(fā)髻就往外拖。
趙氏就這么光溜溜地被從房中拖到了大門處,被孫椿提起來扔進了馬車。
“你個蠢貨,有本事你把我沉塘!”趙氏反而是豁出去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激怒孫椿。
他這么一鬧,孫椿又進屋拿了衣服扔給趙氏。
沉塘是肯定不能沉塘的,如果沉塘世人將如何看待他孫家?
孫椿發(fā)了會兒呆,將趙氏又踢了一腳,道:“你這個娼婦,休想激怒我,以為這樣就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老子回去要把你凌遲!我孫某自認為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居然私藏了那么多銀子?還想著跟野男人私奔!”
趙氏已經(jīng)進入癲狂狀態(tài)。
雙方都恨不得對方去死。
“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倆在沒人的地方掐?!睂O瀅說著,轉(zhuǎn)身上了另一輛馬車。
孫椿暗道:孫瀅這明顯是有備而來,難道她早就知道了?
孫瀅卻沒理會這兩個人,直接上了車,回府了。
她沒去別的地方,徑直走到了杜鵑的廂房。
此時杜鵑正在教訓小丫頭片子,孫瀅只是望了望她。她便訕笑著讓小丫頭出去了,然后望著守住門的梵音和妙律,突然升起一陣不妙之感。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開始抽起自己的耳光,痛哭流涕地道:“奴婢該死,奴婢已經(jīng)懷了老爺?shù)暮⒆?,求大娘子看在孩子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次?!?p> 孫瀅突然間很想笑。
難道趙氏給孫椿下的不是毒藥,是人參不成?
要不然這孩子是哪里來的?
五娘和六娘那個時候必然是因為剛開始劑量小,藥效沒發(fā)揮出來,但這個杜鵑,懷的絕不是孫家的孩子。
她照著杜鵑踢了一腳,“饒你也可以,先夫人還記得吧?她當時是怎么死的,你給我說說看?!?p> 杜鵑臉一白,道:“是病死,不關奴婢的事,都是大夫人趙氏的主意,在夫人的藥里面加了昏睡的藥材……”
她說到這兒,眼珠一轉(zhuǎn),便肯再說下去。
大娘子必定是聽到了風聲。什么都不說,反而能保住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