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偽證

　　沈重安找到孫瀅的時候，她正在為五娘煎藥，正好藥煎好了吩咐了人給五娘送過去，便見了沈重安。

　　“瀅妹妹，二伯父在外面，說是要見你。”沈重安道。

　　他心里隱隱有些期待是姑母，又怕落空，又怕將軍府知道了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唯有出此下策，先說一個謊言，等下再向?qū)O瀅解釋。

　　“瀅妹妹，我跟你說件事情，你要保證先冷靜?！鄙蛑匕驳溃骸耙欢ú荒芴?。”

　　孫瀅看沈重安那嚴肅勁，忙道：“什么事？難道是你高中了？”

　　沈重安無奈地搖搖頭，“你啊，心真大，這個時候還跟我開玩笑，你難道不覺得喬姨娘的行為有點古怪？你就沒懷疑過她？”

　　孫瀅不好意思的道：“師父他老人家常常告誡我不要介入別人的因果，我有點好奇，但又不得不忍住了。難道喬姨娘那個姐妹被你撞破了？是沈家的親戚？”

　　看，如果不是自己跟蹤過去，還不知道喬姨娘要瞞著多久。

　　“不說了，我先帶你過去?！鄙蛑匕舱f道。

　　在路途中，沈重安對孫瀅講出了自己看到的不能相信的事實。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姑母，我看到人了，和姑母并無太多的變化，但我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總要找你一起確認一下，免得以為是在做夢。”沈重說道。

　　天底下相似的人太多，沈姨娘找個長得像的人來冒充姑母也有可能。

　　萬一他現(xiàn)在話說的過，表妹當了真，見到人又不是姑母表妹不是就空喜歡了一場？

　　孫瀅道：“這還是我認識的殺伐果斷做事絕不拖泥帶水的三表哥嗎？”

　　沈重安道：“這件事太重要了，一路上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p>　　孫瀅一邊走一邊苦笑了一聲，“我，我也是太緊張了，才不停的說話。我們都先不激動，等一下先讓喬姨娘解釋一下是怎么回事?！?p>　　沈重安默認了孫瀅的話。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他們心目中所想的那個人，這不是好事嗎？喬姨娘為什么會選擇瞞著眾人呢？

　　這才是兩人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很快，他們二人來到了之前的農(nóng)家小院，值得慶幸的是門沒有栓，留了一個縫。他們二人很輕易就進去了。

　　院內(nèi)很簡陋，只有三間小灰瓦房子，一個水井，院內(nèi)有一個葡萄架，上面結(jié)滿了瑪瑙一樣的葡萄。上面為了防止鳥雀偷吃，裝上了一個輕紗防護罩。

　　不得不說，喬姨娘很能干，已經(jīng)把螃蟹蒸熟了，長得像沈芯那人正在葡萄架下面的石桌上用右手拿著螃蟹，左手剝。

　　沈芯就是個左撇子！熟悉的人都知道。

　　小時候貪玩，燙傷了右手，只能用左手，而她的右手剛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類似玫瑰的疤痕。

　　“是姑母，沒錯，姑母就是這樣吃螃蟹的?！鄙蛑匕驳穆曇艏拥挠幸唤z擅抖。

　　“真的是娘親！”孫瀅再也難以自恃，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母親。

　　沈氏看到家里一下子多了兩個人，一下子慌亂起來，大聲地叫嚷著，將孫瀅一推，跑進了屋子里面，門“哐當”一聲關(guān)掉了。

　　正在晾衣服的喬姨娘看到孫瀅，明顯的有些慌亂，她喃喃道：“大娘子，您怎么來了？”

　　孫瀅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溫柔，“姨娘，這是怎么回事？”

　　喬姨娘嘴角翕翕，終似下定決心一般，對著孫瀅跪了下去，“我對不起夫人，我有罪?！?p>　　孫瀅看了眼沈重安說道：“姨娘如何對不起我娘的，說出來，我和表哥給你評評?！?p>　　喬姨娘似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轉(zhuǎn)眼又痛苦地搖頭道：“不，不能說，這個真的不能說，說出來會害死夫人的?！?p>　　喬姨娘俯在地上，痛苦地抱住了頭。

　　孫瀅在她對面蹲下來，堅定地說道：“姨娘別怕，我現(xiàn)在箭術(shù)皇上都夸過，無論是誰我都不允許他傷害我娘，我的箭術(shù)有一半是表哥教的，表哥也不會放置不理。肯定會施以援手?！?p>　　沈重安忙附和道：“對，我也會幫忙，沈家也會幫忙，不讓姑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p>　　“那天是十月初一，夫人快臨盆了，穩(wěn)婆去了茅房，夫人痛得到處打滾，找不到人幫忙，趙寶珠就讓我去請個催產(chǎn)的大夫過來。我慌慌張張的跑去了醫(yī)館，好容易找到人帶了回去，趙寶珠卻說夫人已經(jīng)生了，不用大夫了。然后將我拉進了產(chǎn)房……”

　　她說到這兒，忽然停了下來，臉色越來越慘白，身體也抖的如篩子一般。

　　“可是胎兒有什么不妥？”孫瀅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停了一盞茶那么久的功夫，就在兩人以為喬姨娘再也不會說的時候，她突然看了四周，又讓沈重安將門栓好，才壓低了聲音輕聲道：“生了一個……黑色帶白花的小豬兒……趙寶珠摔死了小豬兒，拉著我去老爺老太太那里做了證。奴婢就應(yīng)該當時撞死，以全夫人的名節(jié)，可是奴婢舍不得五娘，她還沒斷奶，離不得娘親，如果奴婢死了，五娘子肯定也活不下去?！?p>　　這些事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得喬姨娘喘不過氣來。

　　如今終于吐了出來，她終于再也堅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孫瀅望了眼沈重安，“你信嗎？表哥？”

　　沈重安一臉嚴肅：“古往今來，無任何文獻記載婦人生產(chǎn)時生出豬仔。你被趙寶珠那個毒婦騙了?！?p>　　喬姨娘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拿著帕子胡亂抹了一把臉，道：“奴婢過去看了，豬仔身上的血都還沒有擦，是鮮紅的?！?p>　　孫瀅又問道：“那我娘呢？是醒著還是睡過去了？”

　　“趙寶珠說夫人看到小少爺是怪胎，一下子昏死過去了。”

　　“老太太呢？”

　　“老太太生病了，在床上躺著。“

　　“其他人呢？其他跟著丫鬟叫呢？”

　　“還有董姨娘，那個時候，她也懷著，大夫說需要安胎?！?p>　　孫瀅“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姨娘，所有聰明的人都有事，就選了你這個老實誠懇的人做偽證！”

　　“我且問你，你可當真見到那豬仔從母親肚子里生出來？”

　　喬姨娘搖了搖頭。

　　沈重安也道：“所有能沾上邊的人都被支走了，就專門選了你。為啥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