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在山崖?lián)斓揭恢貍浤凶?,悉心照料,拜了天地?p> 高中狀元后,他突然恢復(fù)記憶,告訴我已有糟糠妻。
之前許諾,皆不作數(shù)。
怕我毀了他的名聲,在公主生辰現(xiàn)場,他要把我驅(qū)逐出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就是流落在民間的公主。
這場生辰宴的主角。
1
我剛踏進狀元府,就看見沈景澤摟著個女人站在院子中間,看向我的眼神陌生又厭惡。
“我恢復(fù)記憶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一時僵在原地。
“朝朝,我已經(jīng)有妻子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深,如今我恢復(fù)記憶,自然是不能負她的?!?p> 他聲音軟了下來,語氣隱隱有著憐憫,格外高傲。
他懷里的女子扭了扭腰肢,在他身上蹭了蹭,“景澤,我找你找了好久,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她眼里盈滿了淚水,“你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p> 她委屈的看了我一眼。
好一個梨花帶雨的模樣。
沈景澤心疼的不行,把她揉在懷里柔聲安慰,“怎么會?”
我被他們旁若無人的樣子整懵了。
我和沈景澤成婚三年,什么苦日子沒過過。
他居然在剛考上狀元時恢復(fù)記憶,還莫名多了個糟糠妻。
“那我呢,沈景澤,我算什么?”
我喉頭有些哽咽。
沈景澤面上隱隱有些愧疚,仿佛在認真思考我的去處。
我心涼了半截。
他懷中的女人突然充滿敵意的看著我,“景澤,我之前來尋你過幾次,知道你失憶認不出我,就請求這位姐姐讓我見見你?!?p> 她摸了把淚,“可是她每次都把我打出去,連讓我見你一面都不肯?!?p> 沈景澤看我的眼神登時就變了。
“林朝朝,心悠一個女人孤苦伶仃的找我多不容易,你竟然如此狠心!”
我被氣笑了。
他竟然問都不問一句就給我判刑。
“我—”
我想解釋,可沈景澤厭煩的看了我一眼,“心柔是我明媒正娶的,我既高中,自然是不能留有拋棄糟糠妻的名聲的?!?p> 我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沈景澤,我也和你拜過堂的。”
他面色有些不自然。
“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做不得數(shù)的?!?p>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更何況我現(xiàn)在是狀元,怎會娶你這樣狠毒的女子?!?p> 心像針扎一樣痛。
我沒錯過他懷中女子挑釁的眼神。
她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見過她的。
不過,是我求著她,不要丟下沈景澤的。
2
我是在山腳下?lián)斓搅松蚓皾伞?p> 當(dāng)時他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過去的時候,陳心柔正扶著一個男人的手上馬車。
我叫了沈景澤數(shù)聲,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第一次碰到這種場面,我慌得不行。
我去求陳心柔他們用馬車帶他去找郎中。
可陳心柔只是不屑的冷哼,就進了馬車。
那個男人更是揮舞著拳頭兇狠的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兩人便揚長而去。
我只能馱著幾乎沒氣的沈景澤,一點一點挪回了屋子。
幾乎花光了積蓄,才找郎中勉強救回他一條命。
我們順理成章的拜堂成親,沈景澤哭著保證,等他出人頭地,一定十里紅妝重新娶我。
這些年,為了讓他安心讀書,我替別人洗衣物,編織物品去賣。
家中最貧寒的時候,我忍著餓把最后一個馕給他,騙他說我已經(jīng)吃過。
再后來,陳心柔也來過一次。
在看到沈景澤不僅失憶,還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貧苦書生后,又揚長而去。
未曾想,他考中狀元后,竟第一時間找上門來。
沈景澤還偏巧恢復(fù)了記憶。
而我,卻成了故意拆散他和他糟糠妻的惡毒女子。
多么可笑。
3
我離開了狀元府,回到我和沈景澤住了三年的小草屋。
一連三日,狀元府張燈結(jié)彩,鑼鼓喧天。
各大評書夸贊沈景澤的情深意重,考上狀元后不忘糟糠妻,專門把她接入京中,還要補辦婚事。
更是有消息傳出,公主的生辰宴,給他遞上請?zhí)?p> 有不少世家看中他的前途人品,愿意把自家庶女送去做妾。
沈景澤算是出盡了風(fēng)頭。
我不禁感嘆自己的眼瞎。
沈景澤不知道的是,我就是流落在民間的公主。
我朝皇家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在及笙當(dāng)年,摒棄皇子公主身份,到民間生活一年。
體驗民間疾苦,才更能體會生為皇室中人的擔(dān)當(dāng)和指責(zé)。
我在這一年間撿到了沈景澤。
為了等他考取功名,能名正言順的和我站在一起,我拒絕了父皇接我回宮,和沈景澤過了三年苦日子。
我是想借著這個生辰宴,讓父皇正式賜婚的。
沒成想,是我看走了眼。
上街買布匹的時候,我撞見了陳心柔。
她看見我,傲慢的仰頭,捂嘴輕笑,“這不是朝朝姐嗎?我和景澤的婚事,你可一定要來啊?!?p> 她拿出請?zhí)?,丟到我面前的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漠然的瞥了她一眼,讓老板包好布匹,一腳踩在了請?zhí)稀?p> 陳心柔一愣,臉色逐漸扭曲,“站??!”
她抓住我的手腕,“你竟敢將我的請?zhí)仍谀_下!”
手腕被抓的生疼,我著實沒想到她能這樣胡攪蠻纏,頓時也煩了起來。
“你再不放手,我還能將你也踩在腳下?!?p> 我懶懶抬眼,掙脫出來,無視她向外走去。
陳心柔這些天被吹捧慣了,哪受得了我的冷臉,氣的臉色鐵青。
她擋住我的去路,“林朝朝,你別以為和景澤有那么幾年情意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p> 她得意的嬌笑,“他的心中,可只有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又算什么東西?”
我無言以對。
在沈景澤心里,我的確什么都不是。
我淡淡的瞥了陳心柔一眼,聲音漠然,“你把他丟山腳下的時候,可沒見你記得是他的妻子。”
陳心柔臉色一變,聲音徒然尖銳,“你還記得我?”
她面上閃過一絲惶恐。
我饒有趣味的欣賞著她臉色的變化。
那時陳心柔是戴著面紗的,不過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說,要是沈景澤知道了真相,你這個狀元夫人,還當(dāng)?shù)孟氯幔俊?p> 我靠在柜臺上,冷淡的看著她。
陳心柔眼神怨毒,死死的盯著我,“你以為景澤會相信你說的話?”
我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拿著布匹往外走。
陳心柔眼里的陰毒一閃而過,明明臉色發(fā)狠的似乎想要撲上來打我,卻突然往后仰去。
一個身影把她撈到了懷里。
沈景澤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怒意,“林朝朝,你對心柔做了什么!”
4
陳心柔哭哭啼啼的埋在他懷里控訴,“景澤,我想邀請朝朝姐來我們的婚禮,可她不僅把請?zhí)饶_下,還推我!”
她說的好不委屈。
沈景澤眼里怒意更盛,“心柔一片好心,林朝朝,你居然還想傷害她!”
我聽的發(fā)笑。
我拜過堂的夫君,十里紅妝迎娶一個拋棄他的女人,還要責(zé)怪我不去見證他們的幸福時刻?”
我漠然的抬了抬眼皮,看向沈景澤的眼神毫無溫度。
他已經(jīng)不是我的那個少年郎了。
沈景澤被我看的發(fā)毛,臉色難看,剛想張口,就被我打斷。
“她自己摔的。”
我淡漠的開口。
陳心柔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我在宮里見的多了。
可惜沈景澤不是父皇,他蠢的無可救藥。
“心柔難道會假摔陷害你嗎?林朝朝,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是個滿嘴謊言的人!”
陳心柔卷起袖口,露出在地上擦的一點點紅痕,靠在沈景澤懷里,“景澤,你看,朝朝姐抓的我好痛!”
她看著我,聲音委屈,“朝朝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可景澤不愛你,你也不能拼命往上貼啊。”
她眼里的挑釁一閃而過。
我看著她手上微不可見的紅痕氣笑了。
陳心柔這種低級的爭寵手段是宮里那些娘娘玩爛的了,我本來犯不上計較。
不過既然她步步緊逼,我也不是個受氣的主。
我一步步朝陳心柔靠近。
“這個紅痕是我抓的?”
陳心柔滿眼得意之色,“你現(xiàn)在跟我道歉,我還能勉為其難—”
話音未落,一巴掌重重的甩在她的臉上。
空氣寂靜的不像話,清脆的響聲格外悅耳。
我揉了揉發(fā)痛的手腕,柔柔的朝她笑了。
“陳心柔,你實在是太小瞧我了?!?p> 4
我動作太過麻利,沈景澤也沒反應(yīng)過來。
陳心柔的右臉很快充血腫了起來,她發(fā)出猛烈的尖叫,“你竟然敢打我!”
我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
打都打了,還有什么好問敢不敢的?
她氣的臉色發(fā)白,怨恨的瞪著我,眼看就要朝我撲上來。
沈景澤丟了面子,把陳心柔護在身后,眼底怒意肆虐,“林朝朝,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冷眼看著這對渣男賤女,一句話也不想說。
沈景澤面色陰沉,“我知道我和心柔成親你心里不舒服,可我和她的情意,豈是我們短短三年可比?”
他大言不慚的擋住我的路。
“我如今已經(jīng)是狀元郎,前途無量,只要你聽話,我也不會虧待你。你乖乖給心柔道歉,這事就算了,過段日子,我還能迎你進府做妾!”
他一臉自得。
陳心柔聽到這話面色大變,倒比我還著急,扯著他的袖子委屈的就要落淚,“景澤。。?!?p> 我不由得嗤笑。
“沈景澤,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p> 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未免太不要臉!”
我越過他要走,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林朝朝,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p> 他聲音低沉。
“我已收到公主生辰宴請?zhí)?,必將得到公主圣上青睞,之后前途不可限量,當(dāng)我的妾室已是讓你攀高枝,你有什么不知足?”
我回頭,看見他一臉狂妄的樣子,忍不住發(fā)笑。
沈景澤實在是太過自大。
他也不好好想想,公主生辰宴是皇室家事,又怎么會請他一個還沒在圣上面前露過臉的狀元郎。
哪怕他一朝中舉,可父皇賢明,我朝人才濟濟,多的是干出實績的官員。
沈景澤,還真不夠看的。
我朝他盈盈行禮,看著他的眼睛,笑意不減。
“那我就等著看看,狀元郎是如何,前途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