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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義從

第五章1

白馬,義從 夏春秋啊 3232 2024-05-13 10:06:11

  01

  在夢中,她總是看到黑白兩色的畫面。過去像是剪影一般清晰,搖曳在某個昏暗空間的出口處。

  她喜歡的故事、聽過的歌謠、經(jīng)過的轉(zhuǎn)角路口,想起的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保存在記憶深處的不同角落。

  每當想要激起心靈的漣漪,她就悄悄地剝下這些記憶的外殼,放在胸口,讓身體變得溫暖。她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她總是回避關(guān)于那個微笑男子的一切。

  為什么在那些記憶里,她從來不去觸碰關(guān)于他的一切。即使他們明明那么親密,即使看到他讓她莫名覺得充實,即使她無條件地信任他的全部。這些只是數(shù)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或許只是尋找一個撒嬌的地方,甚至只是一種自我救贖的方式。

  當她從公用浴室里打著呵欠走出來時,她再次看到對面的蔡文姬,正在揚起右手將什么東西扔進垃圾桶。

  “我說了不需要,麻煩您多費點工夫來拾掇下自己的人生會更好一點?!?p>  被她瞪視的對象委屈地揮著手臂:“你就不多考慮一下嗎?我可是很認真的建議啊?!?p>  “多認真幾次對您的大腦倒也挺有好處?!狈块g門在魯肅的面前砰的一聲關(guān)上,他一臉不滿地死死盯著。

  “……我說,魯肅先生?”紅發(fā)少女無奈地看到,他沒有理睬自己,只是用一種仿佛軍人上戰(zhàn)場前對著紀念碑莊嚴宣誓的表情出神了幾秒鐘,接著開始翻動垃圾桶。

  “……真的,你還是死心吧。學(xué)姐不會接受你那個特制的電擊門鎖的?!?p>  “可是小星彩,你難道不覺得那個房門的防盜預(yù)警措施馬虎過頭了嗎?這個女人好歹也是干防衛(wèi)和社交工作的啊,喂……”金發(fā)男人的眉頭整個擰到了一起,平日里看上去冷靜的冰藍雙眸此刻好像燃燒著火焰。

  “不管怎樣,這么危險的身份放松警惕是絕對不行的!”

  “……學(xué)姐可是那種個性的人啊。很早以前她在校內(nèi)住混合宿舍的時候就敢在大熱天開著房門歪在吊床上睡覺了。沒有一個男生敢偷偷摸進去,會被打折腿的。”

  “呃,你也知道,當年是當年?,F(xiàn)在殺氣被消磨成什么樣了那還真不好說……”

  “……我倒覺得現(xiàn)在更恐怖了?!?p>  魯肅一邊嘆著氣,一邊掃視著走廊的設(shè)施。

  星彩默默地看著他:“您要是真的那么擔心,自己來保護她不就好了?”

  男人一怔,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她的臉,銳利的視線刺得她微微一顫:“你挺讓人意外啊,小妹妹。”

  “我只是說出心里的想法罷了。”

  “想要撮合我們嗎?真是可愛的女孩子。”男人笑得相當意味深長,眼鏡片反射出的光模糊了背后的眼神。

  “………也不是那個意思?!?p>  “別不承認嘛。少女總是有很多美好幻想的?!彼麖椓讼率掷锏臒熁?,愜意地坐到沙發(fā)邊上,“曾經(jīng)在我記憶中留下清新開朗印象的可愛學(xué)姐,數(shù)年后再次相逢時,竟變成了過于矜持的社交之花。身旁突然冒出一個神秘的、態(tài)度曖昧的人物,無論如何看,他們必定都有著不可告人的過往。是黑白立場的分歧?貧富生活的懸殊?或者還有第三者的糾葛?本應(yīng)是相互攙扶的美好關(guān)系,卻不得不分隔兩地,黯然忍受著愛慕卻無法表露的痛楚?;蛟S,其中一方已經(jīng)陷入了單相思的深淵?這情節(jié)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才沒有那么詳細的幻想!”

  “難道說你心中也曾有過類似的幻想?”

  “……我和您認真起來確實是我的過錯,我愿意反思。”星彩生氣地轉(zhuǎn)過頭去,她并沒察覺到,也許是因為房間的壁爐溫度有些高,那雙冰藍的眸子似乎籠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嘿嘿,別生氣嘛!你走了我豈不是更寂寞?”

  “我留下來也不會讓學(xué)姐同意你的提議的……反正你也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鄙倥⑽⒐钠鹉橆a。

  “嘿,不談我的事情,說說你自己吧。”魯肅擺出一副無私無畏的長者架勢。

  “別的不提,我對肈國這個地方可是相當感興趣。尤其是你們倆童年時光最無憂的地方。蔡文姬曾提到,你來自洛鳳丘,那個擁有豐富游牧風光特色的地方?”

  “……是的。但您看起來似乎不是那種對自然景觀狂熱的人?!?p>  “果然是洛鳳丘嗎?前年我曾去旅行,差點在那個傳說中有鏡子的小山谷里醉死……而且真不愧是肈國,到處都能看到讓人心生侵略欲望的姑娘,盡管這種說法或許有點夸張,哈哈哈。”

  “……您真的去過?”星彩瞪大了眼睛。

  “為什么要欺騙你?又不能博得你對我的仰慕。。”

  “………不,我只是好些年沒回去看看,有點羨慕才這么問的?!彼龘u搖頭微笑著。

  “說起來,你的監(jiān)護人是那么年輕的導(dǎo)師呢。你父母在哪里?”

  “四年前就去世了……”星彩稍稍遲疑了幾秒,然后接著說:“那時我下定決心,自作主張地跟著周瑜先生去了沛城。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搬了過來,我想專心修行,所以沒考慮回去的事。”她微微側(cè)過視線,望向窗外變幻莫測的積雨云。

  “看來你的監(jiān)護人確實欠缺細心。想要呵護一個敏感而天真的小女孩,如果不稍微聰明點,就算盡了責任也未免不夠啊?!?p>  “怎么可能,我已經(jīng)很感激周瑜先生了。”

  “只是感激而已?”

  “....有什么想要表達的嗎?”

  “請別太敏感。我只是覺得,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對男女都更為錯綜復(fù)雜,或者說更為簡潔?!?p>  “這又該如何解釋?”

  “復(fù)雜,字面上的意思即是導(dǎo)師與學(xué)生、監(jiān)護人與被監(jiān)護對象、工作關(guān)系密切的同事,這是你們當前的基本定位,身份多重交錯。但從你們的交談來看,你們并不生疏,超越這些生硬的角色關(guān)系,似乎還存在一種像同居的朋友或是知己的情感交流。這也難怪,明明年齡相仿,卻有著如此不協(xié)調(diào)的社會地位。當初帶你到沛城時,那家伙應(yīng)該還不到二十歲?!濒斆C順手為自己斟滿了咖啡,清了清嗓子。

  “而‘簡單’更容易理解。從你的話中聽來,當你離開故鄉(xiāng)的時候,唯一陪伴在你身旁的就只有他了。那么在這樣一個缺乏人情味的城市里,以如此年幼的年紀,生活一定相當困難吧?我相信對于你來說,他是你最特殊的依靠,因為他是你周圍唯一連接著你過去和現(xiàn)在的紐帶?!?p>  星彩呆呆地注視著他,許久沒有反應(yīng)。

  “怎么了,我的話讓你感到傷感了嗎?……真的抱歉?!?p>  “哈?不是不是……”少女一愣,連連擺手。

  “只是覺得魯肅先生突然變得如此莊重……有點懷疑是不是換了個人。”

  “……我一直都在這里,又不會瞬間轉(zhuǎn)移,喂!”

  “但你說得沒錯。大概真的是因為過去的原因,我才如此習(xí)慣對他撒嬌?!鄙倥趯γ娴纳嘲l(fā)上,撐著雙頰,自嘲地撇了撇嘴。

  “四年前,你也知道,就是‘濮陽之葬’的那一年,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那時候的我雖然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但也記住了‘禍亂的根源’、‘未知即惡魔’之類的詞匯?!?p>  “是的,一開始是礎(chǔ)國和濟國兩國形式主義的資源之爭……每天都是報紙上的信息轟炸。隨后,沛城突然傳出了那個地下化工廠爆炸事件,曝光了若干具殘缺不全的實驗尸體等照片……接著就是匿名電話通知七國縱橫部,說沛城實際上還有更大的實驗場地隱藏在隱秘之處,所做的一切都是通過各種殘酷的身體實驗得來的,‘模型’的發(fā)現(xiàn)手段和研究成果都是通過這些血淋淋的實驗換來的……當時的輿論把這座城市描繪成好像全世界的罪孽都集中在這里一樣,走在路上,到處都是游行隊伍和謾罵的人們,那場面真是熱火朝天?!?p>  “其實哪個國家沒有這些污濁的東西隱藏在幕后呢,只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地找出一個焦點來轉(zhuǎn)移視線罷了。”他叼著煙冷冷一笑。

  “世界一直都是這樣……我的父親在科研方面有些名氣,當時在濟國從事光感圖像的研究工作。因為擔心他的安危,母親申請七國縱橫部想將他調(diào)回國內(nèi),卻不知為何被要求親自前往辦理調(diào)度手續(xù)……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大概就是個讓我母親去做無償勞工的借口吧?!?p>  “呃……這個的確難以準確說清楚。”

  “接下來的事情你差不多知道。‘濮陽之葬’突發(fā),所有人都擔心遭到天譴,反政府組織爆發(fā)動蕩,我的父母不幸被卷入其中……然后‘白馬義從’出動,通過對氣候、地形、生態(tài)等多方面的成功控制,抑制了由失去森林植被引起的劇變,世界逐漸恢復(fù)正?!覅s無法改變只剩下自己的事實?!?p>  “原來如此?!濒斆C靜靜地注視著她那依然稚嫩的臉龐,“所以,你想成為世界的守護者和正義的代言人嗎?”

  “這個又是另一回事。而且,“白馬義從’說到底并不是那么簡單。”星彩笑著搖搖頭,又靠在沙發(fā)上,“話說回來,為什么我會突然向魯肅先生述說這些呢。真像個傻瓜一樣?!?p>  “有什么不好,一個承載著過去傷痛的女孩微笑著坦然地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這真是鼓舞人心的事……而且對我保持著好感可沒什么需要害臊的哦?!?p>  “我真是害羞,實在是害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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