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是我的極限

　　“國運……”

　　月汐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說道：“關系到十幾億人的未來，嗯，確實，只拿幾十、幾百的人命還真是比不過?！?p>　　聽到她這似乎是放棄一樣的話語，領導的心卻無法輕松起來，反而開始下沉，不好的預感暴風般席卷他的內心。

　　視頻里，其它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感受，唯獨總司令，還是那不動如山一般的沉著安穩(wěn)。

　　月汐將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像個天真無邪的孩童一樣晃蕩起自己的兩條小腿，深黑的眸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光，莫名的光。

　　她微微歪頭，說道：“你不同意我明天進副本，那我以后就都不幫你們打后羿那樣的幻想實體了，聽說，每一次都損失慘重呢，甚至還會全軍覆——沒——”

　　她拉長“覆沒”兩個字的音后，微笑提問：“你覺得，十幾億的人口夠覆沒多少次的？”

　　“哦，不對。”

　　她糾正道：“這十幾億里，還要去掉老、幼、病、殘、孕，不知還剩下幾億呢？”

　　領導有種如墜深淵的感覺，她很可疑，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同時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出現(xiàn)，是一道光，是絕境中的希望，是最振奮人心的鼓聲。

　　而現(xiàn)在，這道希望之光要袖手旁觀了，要消失了。

　　希望的出現(xiàn)再消失帶來的打擊，遠遠大于希望始終不出現(xiàn)所給予的打擊。

　　希望一直不出現(xiàn)，代表著希望還有出現(xiàn)的可能，他們還沒有“失去希望”，而希望在出現(xiàn)后消失，則給人一種“失去希望”的意味，是一種比深陷絕境更加絕望的打擊。

　　月汐又道：“當你們的戰(zhàn)力逐步消減，而幻想實體卻在逐步進化，你覺得，你們還能撐多久呢？”

　　她淺笑著發(fā)問。

　　終于，視頻里有人忍不下去了，說道：“只要我們副本攻略到100%，就可以解鎖基因圖譜，擁有超能力，就能有一戰(zhàn)之力?！?p>　　“噗！”

　　月汐被逗笑了，“哎喲喲，都這地位了，怎么還這么天真??？”

　　她毫不留情地嘲諷道：“你們居然也會相信侵略者的話，可真是天真，擁有超能力只是‘解鎖基因圖譜’就能做到的事？”

　　她的神情不似作偽，更不是在打誑語或者虛張聲勢，仔細看她的神情，她是真的知道這方面的事。

　　在場的所有人，這一刻，他們感覺到自己墜入了更深的深淵，而在深淵之下，是兇獸，是張著血盆大口的兇惡的怪獸。

　　月汐再次發(fā)問：“他有說怎么解鎖嗎？他有說怎么給出獎品嗎？”

　　她不由冷笑，再提問：“如果他只給理論，你們要怎么吃透？”

　　“好，”她點一下頭，“你們吃透了理論，那么技術呢？你們怎么根據(jù)理論去做出技術？”

　　“好，”她再點一下頭，“技術也解決了，那么設備呢？材料呢？這項技術真的能運用到人身上嗎？它能無差別地運用到所有人身上嗎？”

　　她提出的這一個又一個的尖銳事實，像刀子一樣一把又一把地扎在所有人的心上。

　　沉默，越發(fā)地令人喘不過氣。

　　有人不服地說道：“你說的這些都只是猜想，還有可能，事實沒這么悲觀?！?p>　　月汐輕蔑一笑，忽然，她沖領導招了招手，道：“你坐過來一點?！?p>　　領導不明所以。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領導猶豫兩秒后，從椅子上站起，低頭無言，一副生死由她的赴死模樣。

　　月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隨后，她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提示道：“注意看他的傷口。”

　　只見下一秒開始，領導脖子上滲出的血跡開始退回血線里，同時，血線開始收縮，傷口竟是在愈合。

　　所有人都不由地睜大了雙眼。

　　月汐提問：“看出是什么能力了嗎？”

　　“治療？”有人立刻猜道。

　　月汐搖頭。

　　除了治療，一時之間，他們想不到第二個有關的能力，突然，有人提醒道：“傷口又出現(xiàn)了。”

　　“當然，”月汐說道：“我又不是在治療他?！?p>　　她輕哼一聲，“你們連第二個會產生這種現(xiàn)象的能力都想象不到，還妄想解鎖了基因圖譜立刻就能擁有超能力，真是說笑?！?p>　　眾人一時無話可說。

　　月汐再一次地提示：“再看一下?！?p>　　她的話音一落，領導脖子上的傷口再次出現(xiàn)了變化，這一次，滲出的血一點點變干，然后，血線開始結痂、愈合、痂落、留疤，最后，疤痕的顏色逐漸變淺，直至消失。

　　而于此同時，有細心的人注意到，領導的臉上多了幾條細小的皺紋。

　　他們恍然了悟，“是時間?！?p>　　月汐露出滿意地微笑，讓領導的時間回到正常后，她收回了手，帶著些嫌棄地說道：“坐回去吧，你站著高，我還得抬頭?！?p>　　領導：“……”

　　他摸了摸鼻子，坐回椅子上。

　　“好了，”月汐拍了下手，道：“可以給我明天的名額了吧？”

　　領導一下僵住。

　　“給她吧?！?p>　　始終在沉默不語的總司令終于發(fā)話。

　　領導立刻說道：“那你得答應兩個條件?！?p>　　月汐微微撇嘴，“說說看?！?p>　　“第一，”領導說道：“在副本里，你要聽段唯松的，當然，他不會給你下命令，只是會提醒你注意事項，以及提示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p>　　月汐沒有點頭，只問道：“第二呢？”

　　“第二，”領導說道：“你要接受培訓，當然，不設置考試，但是，一些基本的、必要的知識點，你得知道?！?p>　　月汐：“……”

　　領導苦著臉，勸道：“我們的進度真的不行，都不是為了超能力了，而是不能落后，落后就要挨打，你就算能護著我們，可我們十幾億的人口呢，你一個人得多累??？”

　　月汐冷呵一聲，“看情況，我盡量?！?p>　　見領導還要說話，她清麗的臉龐迅速一板，道：“這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你別要求太多，再敢提什么，我不玩兒了。”

　　這話說的，像個在炸毛邊緣的小孩子。

　　領導心里安定下來，“行，那你去找段唯松吧，讓他陪你一起培訓，我們還要開會呢，去玩兒吧?！?p>　　月汐轉眼喜滋滋的，跳下桌子，一溜煙兒就跑出了會議室，等她走出這棟樓，那些哨兵也都恢復了正常。

　　會議室里，一片沉默。